第10章 第十章还得是你
第二天早晨，灰硕拨通了苏槐的电话，但是灰硕刚报出自己的名字，苏槐就挂断了。
没一会儿，一则消息发了过来：“正忙，不便通话，要去帮忙的话到以下地址去……”
下方附上了一条地址，以及一个联系人的名字和电话——巡判员易崚修。
好熟悉的名字，灰硕念了出来，随后才想起，这名字昨晚从茗萃嘴里蹦出来过。
他出门吃了个早餐，就一边按照地址的方向找过去，一边联系易崚修。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粗犷而又沉稳的男人：“灰硕？过来。”
随后也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
灰硕没有吐槽什么，只是觉得事情可能真的蛮多的，他忙得不便回应自己，所以加快了步伐。
这次灰硕是要帮忙对岳绣区内的一家黑诊所进行收尾工作。
所以路途很近，公交车就几站路，坐地铁还更快。
自己昨晚一夜没睡，就顾着鼓捣手机了。
什么app什么账号密码也摸索着注册了。
这次进地铁站，他也潇洒地体验了手机支付的爽快感。
地铁安稳轻便地到站后，灰硕对这款人类交通工具给出好评。
这种在地里打洞高速移动的方式对他们这种土行孙来讲太有熟悉感和安全感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早高峰人多，灰硕那一米六出头的身高直接被挤在一堆高个子青年当中，啥也看不到。只能凭着听力靠广播报站才知道什么时候该下车。
穿过从早晨就开始热闹的街道，灰硕拐进了一家很老旧的小区里，这家医院就开在小区边上，正门在小区外面，而后门在里面。灰硕这次还是要走后门。
说是后门，但也是正经门，不像上次的那样一看就是用来跑路的铁门，这次的后门是有牌匾的玻璃门，供小区内部的人直接进诊所。
从发现这些诊所有问题开始，它们周边就已经被调停者们画上了【闲人勿扰咒】，所以之前那个诊所的负责人才会抱怨客人越来越少。
人类警察办案会拉起警戒线，而【闲人勿扰咒】就是调停者们的警戒线。
灰硕从后门处留的一个入口中进入了咒语的范围内，此刻他已经不会普通人类察觉到了。
进到咒语的范围内后，眼前的景色被迅速改变。
原本外面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诊所，进来后就浮现出了两个正在工作中的调停者的身影，以及贴在边边角角的各种符咒和法器，看起来是用来探案的。
发现有人进入结界后，其中一个看起来非常高大魁梧的男人站了起来，转头朝灰硕的方向扬了扬头，示意他过来。
灰硕走进，估摸着对方就是易崚修。
这个易崚修不仅体格健硕，而且神情也很凶狠，可是仔细看看，如果不是他表情摆成一副被欠了钱的样子，再加上没有那几道若隐若现的伤疤的话，还是能看出来他骨子里还是个帅哥的。
“易崚修，狼妖”对方上来就简短地介绍到自己，也不在乎地说出自己的本体。
灰硕为表尊敬，也回了他：“灰硕，鼠仙。”
“知道。”易崚修点了点头，随后手一指，“收拾，清点。”
“明白。”灰硕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同化了，估摸着对方应该是个不爱婆婆妈妈的人，所以转头迅速投入工作中。
他顺着易崚修的手指，进到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已经有一个调停者了，正拿着本子在记着东西，身边摆着数件诊所里的仪器。
那个调停者的相貌看起来年轻很多，但是眉眼间的神情和易崚修很像，要不是两人相貌显著不同，灰硕还以为对方是易崚修的弟弟。
“来帮忙的吗？那你把房间另一边能找到的仪器、药品或者资料都集中起来，在那边摆好，我来登记。”对方开了口，好在说话方式不像学易崚修那样简短，但是还是有工作狂的味道。
既然对方没跟自己问好套近乎，灰硕也不自找没趣，点了点头开始工作了起来。
他从房间的另一头，把“弟弟”没有整理出来的东西都集中了起来。
其中有两台病床，两台检测用的仪器。还从柜子里搜出了各种测血压的、测血糖的仪器。
在另一个柜子里，他发现了一款女士的手提包，他估计这个提包应该是诊所的病人留下的。
为了避嫌，灰硕没有打开包，只是把它放在了一张病床上。
“易弟弟”清点完他那边的物件之后，就来清点灰硕的这摊东西了。
直接他站在灰硕的那摊东西面前，用手掐了个诀，口中默念咒语，随后把两只手比出食指和中指，在自己的双眼上一抹。
“易弟弟”的双眼就散发出了幽光，照在了物件堆上。
接着，就像利用紫光灯照出痕迹一样，这些被幽光照过的物品之上也出现了痕迹。
这是【灵踪显迹】，一种探索法术的法术。任何法术被驱动时，都会留下灵气法力流过的痕迹，他们往往会循着法阵和符咒的线路流动。
而这种法术能够显现这些痕迹，根据痕迹，可以推断物品上面曾经被施加过什么法术，或者被当成过哪种法器。
“可以啊，这招算是上等的瞳术了。”灰硕毫不吝啬夸赞。
而“易弟弟”听过之后，只是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但是灰硕能看见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了翘，哪怕他其他的五官还是不为所动。
原来还是个傲娇啊。
两人细细观察着这些痕迹，灰硕发现病床上的痕迹像是游走于人体内的经脉一样，而这些经脉之中又有几个点集中了丰富的痕迹内容。
根据经验，灰硕讲出了自己的见解：“只要人躺上去，就能从经脉之中抽走精气，这是个全自动精气吸收器啊！”
“嗯。”一旁的“易弟弟”点了点头，认可了灰硕的观点，随即在本子上记下了在器物上发现的各种法术。
“这个里面是什么？也是搜出来的？”放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女士手提包引起了“易弟弟”的注意。
“不知道，我没打开看，但估计是以前这个病房里的患者留下的。”灰硕耸了耸肩膀。
“易弟弟”盯着这个女士的手提包看了半晌，咋了咋嘴，跟灰硕说：“不对劲，很不对劲？”
灰硕配合地用探求的眼光看向“易弟弟”，等他接上下文。
“这个包上面有妖气，不，是精怪的气息。”
野生的动物走妖道修行成为妖，而非生物的，比如镜子、磐石之类的，得了灵性，走妖道修行，便成为“精”。
“易弟弟”接着推测道：“这个包的主人应该是人类，但是却有精怪的气息，应该是被精怪缠上了。”
“那我们得早点找到这个包的主人才行，也不知道那只精怪会不会害他性命。”灰硕跟他提议。
“易弟弟”表示赞同，随后拿起手提袋，和灰硕出了房间，去找易崚修了。
易崚修此时正在翻看从前台柜台里搜出来的资料，在得知情况后，他把那个女士手提包接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狼妖不愧是犬科啊。
突然，易崚修皱了皱眉毛，把头抬了起来。
“怎么了？”灰硕问道。
“很近。”易崚修警惕地环顾起四周。
灰硕不知道该怎么找人，于是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等。
易崚修随着气味一路摸索到诊所的另一头，最后停在了一面最靠边的墙前面。
“武辰。”易崚修发号施令。
“明白。”一旁的“易弟弟”收到命令，对着墙再次施展了【灵踪显迹】。
原来“易弟弟”叫武辰啊。
一阵幽光闪过，墙上显现了复杂的纹路，可以看得出，这面墙被施展了复合型的法术，层层堆叠，用来隐藏墙后的事物。
易崚修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把一只手妖化成爪子，用食指上的利爪在纹路之间游走刻画。
就像在玩解谜游戏一样，一层层的纹路被易崚修破解了开来。
当最后一层像杂乱毛线一般的纹路被捋顺了之后，整面墙面的样子开始扭曲变形。
变形结束之后，一扇门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而这扇门上面，有着更加负责的禁制。
三人对着门上的禁制法术仔细分析了一番，武辰看不懂，灰硕看不透，就连大狼看了都摇了摇头。
这个施了术式的门后面其实是另一个空间，也就是说墙的背后并不是门的背后，哪怕暴力破拆，把墙打通，能看到的也只有隔壁店铺老板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最后大家都放弃了思考。
易崚修直接命令武辰：“叫人。”
“叫谁？”
“老大。”
“苏槐？”
“他配？”
“那行。”
灰硕听着两人的高效率对话，无语地问道：“苏槐不是巡判官吗？你不是巡判员吗？他不算你们老大？”
那边的两位巡判员都莫名其妙地看向灰硕。灰硕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说话方式不够简练，融不进去，于是也简短发问：“苏槐？”
“狐狸。”信号同频，易崚修发回结果。
“老大？”
“狸子。”
“狸子？！”
“苗淼。”
灰硕终于明白了，回了句“了解”结束了这场单词式对话。
武辰一通电话打了过去，不一会儿，苗淼就迈着属于猫科动物的那种无声又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当苗淼的目光撞到灰硕的时候，他稍微露出了点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能让灰硕参加进易崚修的工作中的，肯定不会是易崚修和武辰，他们就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只可能是易崚修上头的苏槐了。
而苏槐油嘴滑舌的，要是没想好脱身的说法，肯定不会贸然变动人员，把灰硕安排进来。
所以去找谁问责都没用，苗淼索性看开了，只要灰硕不捣乱，就随他的便吧。
“老大，有人类被关里面了。”武辰领着苗淼走到了那扇门处。
而易崚修重视效率，知道自己没法破除禁制，就接着去处理诊所内的其他事务去了，连他称作“老大”的大狸子来了都没打个招呼。
苗淼用手摩挲着门上的印记，分析了几分钟后，对武辰和灰硕解释：“这道禁制把解开的关键放在了锁孔这里，也就是说这个锁孔对应的钥匙上，也有相应的符咒。钥匙落孔，禁制符文变得完整，自动解开；钥匙离开，禁制自动关上，是个很方便的术式。”
“那我们要找到钥匙才能打开这道门吗？”灰硕提问。
苗淼用手摩擦了一下下巴，用轻松的语气说：“也不是非得要钥匙。”
说罢，苗淼用手指点着锁孔，一道灵力从地面涌向苗淼的身体，再被送入锁孔之中。
门上的其中几道印记随着灵力的注入越来越亮，随后飘出烟来，最后渐渐随着烟雾一起飘散了。
“你这是……把禁制给蒸发了？”灰硕对苗淼的手法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也是五行异相？天地之间的灵气、法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也有其对应的属性，没有跳出五行之外。而苗淼的能力居然能改变灵气和法力的性质，破坏了禁制术式原有的稳定构造，使其灵力气化，最终崩坏解离。
灰硕对苗淼能力的认知上升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怀疑昨天苗淼抓豹子精其实没用啥力气，估计是隐瞒了实力。
不过仔细想想，灰硕怀疑，比起隐瞒实力，苗淼更有可能是单单为了省力而摸鱼罢了。
现在，这道门上的防御性禁制已经被破除了，只留下空间传送性质的术式。
苗淼没多啰嗦，用手就这么对着锁芯一掏，整个锁的位置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无情铁手，□□。
门应声而开，里面的空间展现在了三人面前。
居然是个看起来还算繁华的酒店式公寓房间。
大厅的茶几上有喝了一半的水，沙发上凌乱放在一边的毛毯还有温度。
人应该是被动静吓到，躲到里面的房间里了。
灰硕刚准备往里面搜寻，就被苗淼一只手拦下了，灰硕不解地看着苗淼。
只见苗淼的表情突然变得温和了起来，声音也充满了温柔和安全感：“别怕，我们不是诊所的人，出来吧。”
灰硕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狸花猫还有两幅面孔。
你还别说，苗淼神情放松，语气放温柔的样子，看起来还真像一个邻家阳光大哥哥，干幼教职业的那种。
只不过自己到人界和苗淼见了几次面，都没这待遇。
就在灰硕不自觉地冒酸味的时候，里面的一间房门打开了。
一个看起来漂亮但又憔悴的女人，扒着门缝，审视着三人。
在女人的视线来来回回在灰硕、武辰和苗淼的脸上扫过，并且看到苗淼手里拆下来的门锁之后，她将信将疑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女人警惕地发问，三人都能发现这个女人的身形像是怀有身孕，而且估计时间不短了。
苗淼思考了一会儿，但还没等苗淼开口，女人却先一步试探地说：“你们是调停者吗？”
“是。”苗淼简单地回答了眼前的女人，但是心思却没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不像是修行者，却知道调停者的存在，那么只可能和女人腹中的胎儿有关了，因为苗淼发现那个胎儿可能……不是什么纯正的人类。
苗淼的回答像是让女人发现了救星一般眼前一亮，但随后又谨慎地发出质问：“我该怎么相信你们。”
“你既然知道调停者，那你认识这个吗？”苗淼从口袋里跳出一个皮夹，打开来里面既然是个带有徽章的证件。
直到看见调停者的专属证件这一刻，灰硕才终于意识到，茗萃所说的“调停者是收到人类社会认可”的真正含义。
证件上的红章是来自人类高层的，也就是说调停者是有法律地位的。
很显然，女人是认识调停者们的证件的，在确认了苗淼的身份之后，她紧张的情绪瞬间就松懈了下来。
她眼眶里闪动着激动的泪水，向三人发出求救：“求求你们救救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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