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原来如此
喻漓一把握住,原地向上一跳,被秦戈带进了跑车里。巨大的惯性令他整个人都扑进了秦戈怀里,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他主动撤开半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低声道谢。
秦戈却毫不领情,他一把拽起喻漓的领口,粗暴地抹开他眼角边残留的血渍,仔细地盯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与他记忆中如出一辙,此刻除了饱受惊吓后的瞳孔放大之外,还掺杂着愤怒、悲痛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决。
这一瞬间秦戈有无数个问题涌到嘴边:过去两天里在干什么?火灾的时候在现场吗?为什么会被打上玩家的标记?什么时候当了平分日报的记者?辞职又是怎么回事?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松手放开了喻漓,沉着声道:“这个是真的。”
其他两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喻漓一头雾水:“什么真的?难道还有假的?”
“别装。”沈文侃说,“演技太差。”
这是什么意思,喻漓恼火起来,正想与这横空而来的指责理论一番,却猛地想起了什么,生生将一口气憋了回去。
“你们去过现场了?遇到人工智能了?所以你们遇到的那个是‘我’对吗?”喻漓连珠炮似地甩出一连串的问题,一脸的急切,“信息呢?在谁那里?”
“等一会,什么信息?”杨靖然问。
“人工智能身上的信息啊——你们不会没拿吧?”
秦戈和沈文侃互相对视了一眼。沈文侃开启了通讯频道,在脑内与另外两人迅速地沟通起来。这样看来,他们方才的猜测没有错,“假世界”的人工智能身上确实带着关键信息,能够将玩家从目前这种一头雾水的情况里拯救出来。
但是信息藏在哪里?
喻漓看着他们三个这副沉默的样子,一下就猜到了答案,他疲惫地卸了力气,靠在柔软的座椅里。两天以来,他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此刻遇到了熟悉的人,方才一直死死绷在头顶的弦顿时松了下来,再没力气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人工智能的后脑处有一个开口,从那里可以将它的整个头部打开,在人类脑干的位置,会找到一个虹膜解锁入口,与它对视五秒,就能够得到它携带的‘信息’。”喻漓揉着太阳穴,轻声解释着,“直接通过注射芯片传入人类的意识,只有第一个完成解锁的人才能够得到信息。”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秦戈问。
喻漓朝他凄惨地一笑:“秦戈哥不先问我,为什么我也是玩家吗?”
秦戈沉默地望着他。
“你们应该读过了新闻,除了诬陷我放火的那一段之外,基本属实。上个地球周,田知平学长找我们开会,问我们谁愿意做调查‘转轮’的内线。”
喻漓轻声说到这里,轻轻瞥了秦戈一眼,似乎在试探他的脸色:“我们有六个人举手,最后选了我。然后我就直接办了辞职手续,在你走之后的那天下午,我注册加入了图灵游戏,他们安排我面见了郭传江。”
“天杀的‘转轮’老板。”杨靖然咬牙切齿。
“原来是他。怪不得他一开始很信任我,知道我在乌特金餐厅打工之后,整个人都特别兴奋,说我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安排了一场针对谢代理人的局,邀请谢代理人去乌特金吃饭,却让我用‘假世界’的枪进行袭击,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那场饭局结束之后,我回了一趟报社,给田知平汇报信息,之后准备再回郭老板那里的时候,却被他派人追杀……一直逃跑到现在。”
沈文侃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那段视频原来是这么个背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郭老板没告诉我,但我自己调查到了。他在对面楼里安了摄像机,准备录下全过程,然后造势说谢代理人跟图灵游戏有关系,把他的名声搞垮。
下个月初就是太平洋β区代理人选举了,郭老板应该是有个自己想推的人选。现在谢崇山的呼声那么高,如果当了区代理人,郭老板做事肯定处处不方便。”
“但是火灾打乱了他的计划,”沈文侃说,“谢崇山如果跑得慢点,就在火灾里死了。所以,郭传江不管再怎么给他泼脏水,他只要为了‘不宜让居民感到恐慌’的公务铤而走险,就能顺利地将舆论逆转。脏水泼得越凶,谢崇山绝地反击起来就能跳得越高。”
“是这样的。”喻漓说,“所以郭老板后来没有把完整的视频放出去。他把重点放在了自己的身份上,造出一种谢代理人是为了自己的私下肮脏交易而险些丧生的形象。
这是他唯一能打的牌,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我开枪的视频流了出去,谢代理人的绝地反击就顺理成章地成功了。”
“那段你开枪的视频应该没有流出去,”秦戈突然插进来说,“两段视频的分辨率差别太大了。没有人看清你手里拿着什么,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你拿的是‘假世界’的枪,那么按理来说,非玩家看到的都是一团空气。但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凶器。”
“所以那段开枪视频是…”
“谢崇山自己找人做的。”沈文侃接道,“现在他又变成了一个为了市民的安全不惜深入虎穴的优秀代理人了。”
“先由着他去吧,”喻漓说,“如果他能当选区代理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可说不准。”沈文侃说,“我们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那火灾是怎么起的。万一和他有关系呢?毕竟他也是火灾的直接受益者。”
“对了,”喻漓一拍腿,“之前在饭桌上,我的印象里,谢代理人跟郭老板说了一句,‘我就是想提醒你,后院起火了’。那个时候连警报都还没响。”
“你能把你刚才那句话写到那什么劳什子日报上去吗?”秦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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