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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月透楼高寒削骨2


鲤露还没取褥子,就先把枕头扔到了那从西数第五的床铺上,并用甜美而高昂的声调拖长了道:“这张床我看中了,麻烦诸位都不要与我抢才是。”

        而在她旁边,鲤尖一言不发,抢在鲤草之前将褥子放在与鲤露相邻的东铺上。

        见两个可以被阳光完全照耀到的最好铺位全被占据了,鲤草一怔,眉头皱起、双眸微瞪,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正在她右手边铺床的菱角拉住了。

        菱角将自己的褥子重新卷好,拿起,把西数第七的床铺让给了鲤草,这个位置也是相当不错了。鲤草却没有向菱角道谢,而是把自己的褥子怒气冲冲地扔到了菱角让出的床铺上,并对着鲤尖冷哼一声。

        鲤尖没有理会。

        菱角无奈,抿唇笑笑,正准备抱起被子铺在最后那个无人问津的床铺上时,发现竟还剩两张床铺。她不由得一阵诧异,抬头看看开着的木柜——里面还有一床褥子没有动过。

        她的眼睛左右寻找,最终望向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动过的菱藕。

        菱苗选择了最左边,那儿幽静且不易被关注;

        菱台拿了褥子后,就立刻将这铺好在西边第四的位置;

        鲤芽刚取下褥子,就见中间气氛不对,于是就近将被子铺在西边第三;

        鲤池犹豫了很久,看了看菱苗鲤芽,最后将褥子放在了她们中间剩下的床位上;

        而最出乎菱藕意料的是菱禾:

        她是第一个取下褥子的,却偏偏选择了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这向来是公认的“贱位”,睡觉时会被起夜的人打扰、白日门开整个床在屋外人眼中一览无余、还容易沾到屋外以及来来往往之人脚下的灰尘。

        不过……就像菱藕会选择站在屋门边以观察众室友一样,门口的铺位很方便监视。屋内、屋外、进出,观察起来都很方便呐。

        唉,自己本想耽搁点时间好顺理成章地选择那最后剩下的“贱位”作为自己的床铺,没想到失算了。

        菱藕正想着,猛地发觉菱角正盯着自已。她忙走进屋中,并对菱角报以微笑:

        “姐姐们太热情,有点吓到我了。”说着,她来到柜子前取出其中仅剩的那床孤独被褥。

        现在只剩下东边第二、东边第三这两个都不咋滴的床位了。菱藕却觉得很值得——自己把室友们的性格摸了个半清呢,除了菱禾。

        抱着褥子,看着仅剩的两个床位,菱藕同菱角眼神交流、相互推让了一番后,先行选择了东边第二。

        菱角一愣,转而向菱藕感激一笑,微微拂身,才把褥子放在床上。而菱藕报以微笑,点头回礼,她真心觉得这个位子不错,既卖了菱角一个好,又方便监视菱禾,算得上一石二鸟。

        菱藕收拾好床铺后,在院子里转了转——四个水缸都是满的,里头的水也很新鲜,但这院子中没有井。

        这时,门外有两个嬷嬷,各推着一驾小车走了进来。每个车里都着一个极大的包袱。她们身后还有一个粗壮的婆子,提着两桶包子。包子很大,粗略地扫一眼,每桶里大概有四十个左右。

        菱藕上前做礼。

        其中一个嬷嬷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另一个嬷嬷一眼,两人一同将两个大包袱拆开,放在石桌之上。可以瞥见,其中是一些较小的包裹,每个上面都贴了一张有着人名的纸条。

        菱藕会意,上前一步,再次拂身做礼,口中道:“方才细腰姐姐走时,告知奴婢们:那些通过检查的行囊包裹等物会和晚饭一同送来,想来就是这,真是劳动两位嬷嬷了。不知奴婢现在可否将这些包裹分发了?”

        闻此,另一个嬷嬷也看了她一眼,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菱藕心中窃喜,这样就可以得知自己室友的真实姓名了。

        在嬷嬷的示意下,粗使婆子拉长声音吆喝:“开饭啦~”,本待在屋里的姑娘们鱼贯而出。

        菱藕便一个个念出名字,再微笑着将包裹递给她们,暗中将自己室友们的真实姓名与她们的脸对应起来。

        姑娘们接过包裹后,粗使婆子就了给她们每人发了肉菜包子各一个,并告诫她们不得浪费粮食。

        三口两口吃完包子,大家继续整理包裹床铺。过了会儿,菱藕敏锐地发觉西北的角门有了不大的响动,她放下手中翻查着的纸张文字,透过开着的窗户望去,只见细腰缓缓走了过来。

        菱藕低低地提醒大家:“细腰姐姐来了。”然后率先走出门去。

        只见细腰先与两位嬷嬷互行一礼,然后转身,满意地打量了正屋中已经走出来的十个人一眼,又皱着眉头冲着其他三个屋子扬声道:“全都快些出来,我有事要吩咐。”

        很快地,人都到齐了,并自觉地排列好。细腰皱着的眉头这才松泛些。她的眼神从那三十个人身上一点点划过,淡淡道:

        “今晚我要和‘菱鲤’一组小叙,剩下的人不要浪费时间,先跟着两位嬷嬷们去。这两位嬷嬷可是司春坊的老人了,连我也要尊称一声前辈。你们尽管安心去做嬷嬷们安排的事,只要不自个儿心怀鬼胎,这院子里正屋该有的,明日都少不了你们。”

        三十个人只得跟着嬷嬷和粗使婆子走了,她们中还有人频频转头回望。剩下的十人站在傍晚萧瑟的寒风里,可以听见自己心口发出忐忑的心跳。

        细腰也不说话,双眸中情绪尽褪,冷淡地将她们全扫了一眼。然后她径直走到石桌边,坐在木椅上,刚拿起茶盏,就发现壶中水已凉透了,眉头又皱了皱。

        一片寂静中,鲤草殷勤地上前两步:“细腰姐姐,要不奴婢去烧一壶热水?”

        细腰将白瓷盏向石桌上一磕,睨了这出头的梭子一眼:“我让你们动了吗?”

        鲤草抖了一下儿,慌忙后退两步回到队中。细腰又冷冷地打量着站成一排的每一个人,末了把手收回小腹前,开口道:

        “记住你们将来要做什么,才能知道什么是自己的第一要务。都去抢床铺被子了,东北屋里的锅灶连动都没有动过吧?这是第一天,我不与你们计较,只问一句话:当你们服侍贵人的时候,也敢让茶壶中断了热水吗?”

        一片寂静。菱角想上前说点什么,被菱藕悄悄拽住了袖子。

        细腰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俩几秒,继续道:“什么时间就做什么事。不要在被我训话的时候想着去清灶烧水。当然,若是你们在贵人面前犯了同样愚蠢的错误,就没有听训的机会了,也别说是从我这里□□出来的。”

        “现在,你们中间的几个向后退退,边上的往前站站,围着我形成一个半圆。”看着大家站好,细腰继续道:

        “现在,都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不论原名、不言籍贯。说入宫原因、大致出身年岁和所长之事之类的就可,莫要隐瞒,也不可撒谎,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细腰看着鲤池:“从鲤池到菱角一个个来。”

        鲤池沉默了下,有些慌乱,数次只吐出一个字来就止住话头。

        细腰见状,长吸一口气:“是我太严厉了吗?不要紧张。大家都多说些体已话,以后共处的日子还长着哪。”

        鲤池的头垂得更低了,那额前的碎发像一张小小的帷幕,几乎将她的整张脸完全遮住。鲤池的小嘴又开开合合了几次,这才怯生生地开口:

        “奴婢……爹是富商,入赘给立了女户的娘亲。我娘亲是技艺高超的绣娘,只有奴婢这一个女儿。奴婢也懂些刺绣。今年十四了。”

        鲤池,本名苏细,她的包裹因精致非常而给菱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刺绣华美的面料并不适合远行,而升梁中就有一名声名远播的绣娘——苏无缝,这可能就是鲤池的母亲。

        见鲤池不再说话,鲤露昂起下巴,带了点得意地接过话头。菱藕抬眼望去,这姑娘的脸蛋还有些婴儿肥,配上她那骄傲的小表情,给人一种无时无刻不在发脾气的孩子感。

        “奴婢阿爹是大商户,妈姆是书香世家的女儿,与阿爹琴瑟和鸣。自小,阿爹就请了有名的女夫子教导奴婢琴棋书画,妈姆自是从小亲身教奴婢诗书礼仪。如今,奴婢已是十四岁了。”

        从这番话里,听不出鲤露的出身,只能通过那声“妈姆”判断此人应在升梁东北的“定龙口”流域长大。

        但她本名叫做咸畅,“咸”这个姓在内陆鲜有所闻,在沿海是却大姓。所以,在旭国,出身南海沿岸却在“定龙口”流域成家的大商户——是被誉为南方第一商户柳家家主小舅子咸来客的女儿。那她的母亲就是士族覃家的庶女了。

        有这样好的出身,怪不得她满腹傲气。

        鲤草用她那双不大明显的丹凤眼隐晦地上下打量了鲤露一番,接着面带笑容,把大家都看了一遍,又暗暗觑了细腰,道:

        “奴婢没有两位姐妹的家学渊源,只是个香铺主与商户的女儿,娘也是个调香师,自小被熏陶,所以懂得些调香之道。曾蒙不弃,被香师源无衣教导过几日。上个月恰好一十又四。”

        源无衣,是升梁内备受推崇的香师啊。看来鲤草,也就是尤熏颐可能是京中人士。但皇商尤问只有一幼子和三个已经出嫁了的女孩儿,那么这个鲤草是尤家旁系吗?可惜菱藕对京中姓尤的商铺与源无衣本人都不怎么了解,只知道源无衣出身于“定龙口”更向东北的北须河南岸源家。

        说起来,源家离我生活了十二年的那座山倒是很近呐;此外,这十个人中正好也有一人姓源——菱苗,源唯烟。这个人跟香师世家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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