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亲赏
“母亲，您可知我昨夜为何跌入池中，险些丧命？”于芊芊抬眸望向苏氏，眼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李安只是将你救起，并未向我多讲。我也只顾担心你安危，根本未多问，自然是不知晓的。”
从没见于芊芊有过这般神情，苏氏非常警觉，朝碧春使了个眼神。
碧春速走到门外，四处瞧了瞧并无他人，又进阁插好门，走近两位主子身旁轻道：“小姐可以放心讲了。”
听于芊芊把真实的前因后果道完，一向温婉柔弱的苏氏不禁眉头紧蹙，神情愤怒：
“原来林氏母女不只想害我，还早早便想着法子害你了！且是害命！”
“夫人，曾经的种种咱先不看，咱只看您昨夜一到飘香阁，二夫人便假意躺在蚊帐里闭目养神，只让您一人点灯熬油地抄写佛经，便足以证明一切！”
一向心直口快的碧春，越想越气不过，“哦，也不能说是点灯熬油，二夫人命素冬给您留着盏烛灯呢，只是微弱得很，明摆着故意祸害您眼睛！”
于芊芊虽是穿剧本而来，对这般剧情早已知晓，但既然已经一秒入戏，便如初听般痛心，即刻眼中浸泪，低头攥了攥苏氏的手。
见苏氏的指甲有好几处被药布包裹着，又顺着剧情很是心疼地问：“母亲若只是摸黑抄佛经，为何还会受伤？”
“母亲并未受伤，是在用碎花包裹起来染指甲……”苏氏迅速把手抽回，放到身后。
“夫人，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瞒着大小姐了。”碧春又急又气，眼泪在眼眶圈里打转。
“碧春你尽管如实讲！”于芊芊坐直身子。既然老天让她穿进剧本，穿到于芊芊身上，换言之，是她的身体、她的命，让她继续活于世上！
她自然要对得起这份重生，护好自己，护好苏氏。护好一切对她好之人。同时，还要铲除、报复、折磨，弄死一切害她的恶人！
“昨夜二夫人不仅让大夫人摸黑抄佛经，还让她徒手剥榛子。说是只有徒手剥的，吃起来才香。”
“母亲，咱必须要反击了！对于心肠歹毒之人，我们的善良与谦让，本身已经在无形中与她们形成某种血海深仇，让她们对我们有着不是同类的敌视与憎恨！”
想起剧本里俩人最后的结局，于芊芊直接把话说到明处：
“母亲，不是女儿吓你，我们若如果继续选择忍让，必然会落得双双惨死的下场!”
“不会的，至少还有你父亲护着我们。他才是这尚书府当家做主之人。”
苏氏把希望寄托在于烨身上。觉得他毕竟是自己的夫君。
“如果父亲也听信那边挑唆，弃你我于不顾，你与我又该如何自处？”
于芊芊继续开解苏氏，“你要记住，女人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幸福也要靠自己争取，最不可取的就是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当女人有财有貌，再有理性聪明的头脑，便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即使想得到哪个男人的心意，也分分钟钟能实现！”
苏氏愣愣地看着于芊芊，惊愕她为何高烧退过后，连性格都变了。
“不可能的，你父亲是明智之人。”苏氏愣神半天，才说出话来。
“大小姐，请恕奴婢多嘴，老爷这般疼爱夫人，定是会一直护着的。”
一旁的碧春也觉的于芊芊说得有些严重。
“那要看林氏母女编造的是何等谎言了！若是诋毁母亲清白，
且有人证物证齐全，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百口莫辩。”
为让苏氏彻底改变思维方式，于芊芊细语道出了自己曾在剧本里看到的，有关苏氏的贴身丫鬟何婉日后与林氏串通陷害她之事。
听于芊芊讲得有板有眼，苏氏的额头渗出冷汗，眼里尽是惶恐，颤声轻道：
“这、这事关重大，又是日后才发生的事，女儿你、你为何会提前知晓？”
“是啊，大小姐？以后发生的事你为何会提前知晓？”碧春惊的瞳孔都放大了，百思不得其解。
“是菩萨昨夜托梦告诉我的。昨夜我被救上来不久，不是清醒片刻就昏迷了么。菩萨便是趁那时细细告知的。
菩萨还告知我善良本身并没有错，但如果把善良给予恶人，便等于纵恶。纵恶人继续残害好人的恶。”
虽然只是灵机一动，借苏氏虔诚信菩萨之心编来的瞎话，于芊芊却因为演技超群满脸真诚，眼神坚定，让人不得不信。
尤其在这个本就特别信奉神明的朝代，苏氏更是对菩萨无比虔诚。最常念叨的也是：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为让她今后不再走往日懦弱卑微之路，彻底改变性情，于芊芊干脆来了个善意的谎言。
果然正如于芊芊所料，苏氏对菩萨托梦一事深信不疑。即刻双手合十，痛下决心不再做愚善之人。
曾经她因为与世无争的性子，不仅一入尚书府便时刻抑制着对于烨的情感，还对林氏母女万般恭敬忍让。
连平日穿的衣裙都是简单素净，不惹人注目的颜色与面料。
更不用讲头饰、珠宝、胭脂水粉了纵然于烨由于愧疚也好，喜欢也罢，属实赏了她不少，她均以各种理由，统统存放起来。
平日里对于芊芊的要求，也是跟她一样。
她想着只要处处低调收敛，便能一直留在于烨身边，于芊芊也能一直留在尚书府受着好的教育，日后再嫁于好的夫君，平安顺遂地过好这一生。
不曾想这种无条件的忍让与退缩，非但没换来心之所求，还惹来杀身之祸。
最终连菩萨都不忍看了，借于芊芊昏迷之际托梦告知。
思量于此，苏氏继续双手合十默念：
“既然菩萨趁我女儿昏迷之际，将其点化。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弟子又岂有不听之理？”
“大夫人，既然是菩萨托梦，我们自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是对何婉，她可是您身边贴身之人，更要万事防备。
连她端来的膳食也需用银针试过，方可食用。”
作为主子最信任的丫鬟，碧春一心尽力替主子考虑周到，确保万无一失。
“不然即刻把何婉打发走可好？”苏氏也谨慎起来，侧身问向于芊芊。
“现在不是打发何婉走的时候，她还有利用价值。”
于芊芊想着往下的打算，眼神里掠过一丝凛冽，“先不让她做近身事即可。”
“以后在采购食材跟制作方面，我们都要亲力亲为。”
想着原剧本二人都是中毒之死，于芊芊心有余悸，又加了一句。
“可眼下只我一个可信的奴婢，任如何也是忙不过来的。”碧春皱皱眉，很是着急。
“无妨，我去向太子殿下要些人。”已深知太子辛的情义，于芊芊信心满满。
“啊？大小姐去要？”碧春一脸茫然。
“是！我去要！”于芊芊点头。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你去要，太子殿下他能给么？太子殿下那般……”
碧春顿住了，没再往下说。
纵然再心直口快，碧春作为奴婢也是有分寸的，不敢轻议太子。
“母亲从未见你与太子殿下交好，”虽然门外无人，苏氏还是怕隔墙有耳，声音非常低柔，
“母亲看你倒不如去求皇子城殿下，他平日待你便不错……”
“从今以后，母亲只需切记唯太子殿下是我的良人即可。”
为让苏氏既能明白一二，又不想她过多参与，以免徒增担忧，于芊芊言语间很是慎重。
看着于芊芊眼神里呼啸而来的坚定，苏氏点头轻道：
“嗯，母亲听你的……你看连菩萨都托梦给你，自然你是成事之人。”
于芊芊见把各种理由参杂起来，终于将苏氏说服，顷刻间如释重负。
此刻的她早已明白，对于心肠歹毒之人，你越退让，他们越想置你于死地。
你如果想在他们面前保命，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心。是狠心。比他们更狠的狠心。
当然还有计谋。
眼下，她要即刻梳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见太子辛。
太子府内。
太子辛身穿墨黑色锦缎长袍，束同色宽边锦带。
锦带左侧，镶着白玉裹边的黑色宝石。发间是用白玉发簪高高束起，露出浓密的剑眉与清冷的深眸。
深眸黑如点了墨，尽显幽邃与莫测。嘴角是冰冷的，似锋刃冰刀。
只需轻轻一扯，便杀人于无形。
此刻，太子辛刚坐到案边品茶片刻，便见裘侍卫前来禀告有某大臣求见。
入见后，大臣请他高抬贵手通融通融，说如果那批违禁货物能顺利运进城，必然尽全力保证太子辛获大头儿利益。
道完，大臣微微抬眼有些谄媚地看向太子辛。
只见太子辛面不改色地将茶盏轻放于案，再慢悠悠抬起一双冷眼与他对视，只一下，就叫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再速速低头，将前额紧紧伏贴地面。
太子辛的目光不屑在这庸臣上多停留一秒，瞳仁转向身旁的裘侍卫，道：“速关大牢。”
片刻，又挑下剑眉补句，“挖眼拔舌。”声音虽不大，却一如既往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大臣当即吓得瘫软在地。裘侍卫则应声将他拖下。
无情冷血、阴狠毒辣、杀伐果断，是太子辛一贯的行事风格。
曾经正是这张冷脸，这般无情，让原剧本里的女配望而生畏，早早远离。
总觉得他既有这般外在，必有这般内心，继而与表面上总是一副温文儒雅，和善谦和的皇子城走近。
殊不知皇子城才是人面兽心。
今时今日，全新的于芊芊不会再为太子辛表相所惧。
只要能达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目的，她可以处处主动，步步为营。
总之一句话，她绝不会再辜负太子辛。
于芊芊在一刻钟后来到太子府跟太子辛行过礼后，便丝毫未躲闪的直面迎上他的眼，道：
“太子殿下，臣女为保自身安全，请您赏赐些忠心奴婢近身伺候。”
于芊芊不畏不惧开门见山。完全不似从前。
本以为太子辛会诧异。但并未。他依然面无表情，好似根本没听到。
我就不信了！不管是要活命也好，还是已知晓你的真实心意也罢，本姑娘只有豁出去了！
思量完，于芊芊上前朝太子辛近了一步。
太子辛身上的薄荷味悄然而至。很是清新。
那就再近。
近。近。近！
“说来此事，殿下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于芊芊抬起小下巴，仰着头，踮起脚跟，尽力凑近他。
若不是他的个子高，恐怕都贴到了他的下颚，“因为臣女除了殿下您，是谁也不信的。”
离得如此之近，于芊芊的杏核大眼又波光点点，依赖又任性，乖巧又挑逗，让太子辛的脖颈下悄然泛起一块红晕。
以于芊芊的角度尽收眼底。
“好。”太子辛的声音漠然。向后挪了一步，冷言而道。
还真是惜字如金。
于芊芊没管那一套，心想着应了就好。便没多耽搁，即刻告辞离去。
有个词儿叫什么了，欲拒还迎？还是欲擒故纵？好像都不太对，又好像都有点那味儿。
反正以于芊芊多年来对人性的深刻琢磨，觉得跟太子辛这样性格的男人，即使明知他喜欢你，也不能突然之间过于腻歪。
还不到时候，得慢慢来。
太子辛到底是把于芊芊的话，放到了心里。
她刚离去不久，他便亲自挑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几个勤快麻利，外加厨艺了得的奴婢，命裘侍卫一一送到尚书府。
此番事闹的动静不小，令府内上下均轰了动。奴婢们都暗自惊愕着，平日连尚书大人都未有过这般待遇。那二小姐，更是连边都贴不着。
接过人的于芊芊，先和众人和风细雨地讲着安抚之话：
“只要你们忠心耿耿，别说是我，只你们真正的主子——当朝太子殿下，也少不了给你们奖赏。”
道此，目光又转为凛冽，语气也随即冷峻：
“但谁若敢对我心存异念，即使只是一星半点，也会祸及自身及家人。这其中利害，相信无需我多说，你们都懂。”
知晓人若愚善，最终连性命都会拱手给予他人的于芊芊早已明了，如果想彻底拉拢人心，必须刚柔并济赏罚分明。无条件一味善待，只会让人不识好歹。
奴婢们纷纷点头应允。既是太子辛亲自挑选，自然都不是愚人。纵然于芊芊不做此交代，他们也深知其中利弊。
再由于在太子府久待，对太子的杀伐果断冷酷残忍，早已愈发了解。深知背叛他之人必将生不如死，哪里还敢有不忠之心。
交代妥当，于芊芊把人交给碧春，让她详做安排，让其各尽其责。
碧春是个能干的丫头，没多久便安排得妥妥当当。
以小帅子为首的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采取轮班轮岗制度，负责二十四小时守卫庭院安全。
尤其是进入庭院的门口，如果有生人想进，务必先将其阻挡在外，待派人进去通报得到主子应允，方可放入。
有人敢不从，便把太子殿下的名号搬出来压制。还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硬闯，就无需客气，以暴制暴。
奴婢们也都各就其位，有负责采购食材的，有负责制做膳食的，有负责近身伺候的。
所有安排，让坐在藤椅上的于芊芊无比省心，亦无比放心。
许是心里彻底安定了，她不禁轻闭双眸，小憩起来。
“大小姐您先醒来精神精神，午膳再过片刻便好了。”人多力量大，好似没过多久，碧春轻唤的声音就入了耳：“奴婢先去唤夫人一同过来用膳。”
于芊芊睫毛一眨，密密的，再一脸惬意地睁开眼睛。
方才休息得极好，她整个人愈发水灵光亮。初夏的阳光又甚好，洒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像能穿透似的。很是好看。
不禁让刚刚端来茶水，给她润嗓子的新丫鬟小翠，迷的挪不开眼。
小翠想着难怪太子殿下连赐予的奴婢都要亲自挑选。试问这般美好的女子，会有谁不爱呢？恐怕她如果是个男子，也会深陷其中吧！
“你这新来的丫头叫什么名字为何这般愣愣地看着我？”于芊芊假装绷着小脸儿，杏眼怒瞪着眼前之人。
“回大小姐，奴婢叫小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小姐别怪奴婢入神，谁让您长得这般养眼呢！”
小翠是个耿直性子，但凡主子问话，便有一答一有二答二，绝不口是心非故作矫情。
太子辛正是看中她的性情，外加对主子忠心不二，才把她挑进来的。
“嘿！哪有你说的那般玄乎？你这个会哄人的小丫头呀！”看着小翠满脸真诚的模样，于芊芊明媚一笑，露出可人的酒窝。
“奴婢可没半点哄人，全然实话实说。”小翠一副小花痴相，“奴婢能被太子殿下挑进来，真是有福分呢！奴婢不为别的，就为能每天养眼睛，也要拼命护大小姐周全！”
说完躬身行礼，乐呵呵地跑向厨房，跟其他奴婢一起忙乎去了。
太子殿下可真会挑人。都是这等忠厚老实，又不失可爱之人。于芊芊内心泛起感激。
碧春把苏氏请到茉玉阁，又将一个叫巧慧的丫鬟，安排到她身边做近身伺候。
何婉是靠不住的。苏氏身边要有个可信之人。巧慧也是太子殿下挑选而来，通过观察，碧春发现不只谨慎、成熟，废话还少，最适合服侍夫人。
全部换了得力之人，午膳也做得很是可口，于芊芊与苏氏边吃边聊，惬意满满。
待刚刚用完，正想命人前来收拾时，碧春急冲冲敲门而进：“大小姐，二小姐跟素冬不止要硬闯咱们庭院，还恶狠狠地呼喊着要找您问话呢。”
话音刚落，小翠与巧慧即刻围了过来，静等主子吩咐。
呵！我还没倒出工夫去找她算账，她竟主动上门送死？
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是从前的她，我却不再是从前的我。
还有她作死的过程，一定很好看！
想到于此，于芊芊哼然冷笑，起身出去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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