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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篇之演戏


她开始怀疑我了,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以为自己做事情的样子,跟我心里想的是一样的。但我不知道,我表现出来的,跟我以为的,其实已经引起别人怀疑了。

        尤其是她。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对于她的逼问,我反应淡然,但内心却波涛汹涌。她跟贴身的小童子不一样,小童子几句话就能打发,而她不能。

        更重要的是,她的观察力,远远比小童子细致入微——难不成,我真的对石晓楠有了其他的感情?

        这是我没想到的,甚至比她怀疑我还要让我震惊。

        “难道不是?”她看着我的双眼。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满是冷意,“我是女人,我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当然了,我也知道一个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告诉我,石晓楠对我没有意思。

        我淡淡笑,“你误会了,我只是保证她能安全成为救你的关键而已,你别多想。”

        我能说的,似乎只有这些。

        这么解释她的质疑,似乎有些敷衍,可我没有办法说更多。

        “最好是这样。”她很少纠缠什么,这也是我最喜欢她的一点,我说了这么一句敷衍的话,她居然就不再纠缠了,只是她说了一句差点让我跳起来的话,“既然时机已经成熟了,那就开始吧。”

        我猛然抬头看向她,满心意外,按照我的安排,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看出来我的意外了,眼里的冷笑更深,目光审视,“怎么,反应这么激烈,舍不得?”

        “没有。”我只能否认。

        “既然没有,那咱们就开始。我等了几百年了,有些等不及了。”我否认之后,她趁机催促。

        我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反驳,但想了想,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既然找不到借口。我就只能答应。

        答应之后,我就开始纠结,好几次我都徘徊在石晓楠的屋子之外,想着找个适当的由头告诉她,我让她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可我在她的屋子外游荡了好几天,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有一天,石晓楠闯进了她的小木屋。

        我很生气,当着石晓楠的面,冷冷训斥了一直伺候石晓楠的小童子,训斥他不应该带着石晓楠去那个小木屋。那小童子吓得脸色惨白,全身瑟瑟发抖,石晓楠看着我,满眼都是挑衅。

        石晓楠在质疑我对那小童子的训斥。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嫉妒一直跟着石晓楠的小童子,他整天跟在石晓楠身边不说,我就算是训斥他几句,石晓楠竟然都会替他求情。

        “是我硬要他带我来的,他说要禀告你,被我给阻拦了。”石晓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冷冷的,全身散发着排斥我的气息,“上尊要是想惩罚,就惩罚我好了,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气结,为了救那小童子,她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但石晓楠不知道,我阻止她接近这小木屋,只不过是怕石晓楠遭了她的暗算而已,并不是不愿意让她来这个地方。如果石晓楠愿意,我甚至都可以把整个阴宗秘境给她,一个小小的小木屋又有什么要紧的?

        只是这些,石晓楠不知道。

        她对我的,只有敌意。

        我知道,在我利用申东锋将她弄到这里的那一刻起,石晓楠心里已经把我当成她的敌人了,想要改变她对我的观念,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那你们走吧,我不会惩罚他的。”石晓楠看我时冷冰冰的眼神,让我心里有些疼,我咬了咬牙。终于挥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看着石晓楠离开小木屋,她出现在了小木屋门口,看着我笑。

        她笑的很冷,不带一丝感情,“怎么,担心我对她下手,脸色那么难看?”

        “我只是觉得这是属于你的地方,不想让其他人来打扰而已。”我下意识为自己辩解。可辩解了一半,我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真的开始在意石晓楠了!

        想到这点之后,我忽然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

        我只是一直把石晓楠当成救她的一件工具而已,怎么就不知不觉对她动了情呢?

        她聪明绝顶,见我忽然愣神。她自然就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冷冷一笑,“怎么,你忽然想明白了吗?重明,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你……”

        “你不用多说了。”我愣了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冲她摆了摆手,“既然你说要开始,那就按照你说的,咱们开始。”

        这次换作她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愣了愣之后,她疑惑问我,“你想通了。终于肯开始了?”

        看样子,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看向她,淡然反问,“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你也说过,几百年来,我要做的不过就是帮你复活而已。既然现在时机成熟了,那自然就该开始了,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我的目光深沉了不少。

        但我们也商量定了,开始动手。

        商量定了之后,我告别了她,缓缓朝我的屋子走去,途经石晓楠的屋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石晓楠正在依着床头想什么,想的入神,居然没听到我进来。她一身白色衣裙,一头青丝柔柔滑落了下来,一只小手支着脑袋,小嘴微微上翘,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眼里都是笑意。

        此刻的石晓楠,美的惊人!

        那一刻,我有瞬间的恍惚:石晓楠本就是她的转世。模样跟她长的分毫不差,可在看着石晓楠的时候,我却能清楚区分的出来,她就是她,石晓楠就是石晓楠,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看着石晓楠,我有片刻的闪神。

        那小童子张了张嘴想要通报,我这才反应了过来,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忙别的了,我有事要跟石晓楠谈谈。

        那小童子自然不敢违拗我的意思,赶紧垂头小心翼翼走了出去,还顺手帮我们带上了房门。

        小童子带上房门的动作有点大,将正在遐想的石晓楠一下子惊的回了神,回头去找那小童子,却意外看到了我。看到我之后,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除的干干净净,飞快从床上下来,警惕问我,“你来干什么?”

        你看,这里是我的地盘,她却问我来干什么。

        我苦笑,“怎么,你是我的客人。我来看看我的客人都不行?”

        石晓楠张了张嘴,分明想要辩解,但却终于还是把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并没有说什么。

        她没有招呼我坐下,也没有主动跟我说话,而且一副警惕戒备的模样,让我讲来时准备好的话,一下子抛到了脑后。忘记的干干净净的,根本想不到说什么来打破这种沉默。

        屋子内,气氛尴尬无比。

        我没有觉得尴尬,我和石晓楠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会比现在更尴尬了,难道不是吗?

        “那个,你最近小心些。”在屋子内呆站了许久,我终于开口了,“注意下安全。”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从我嘴里蹦了出来。

        明白我在暗示石晓楠什么的时候,我有些挫败,可石晓楠偏偏还不领情,“小心?怎么,这是在上尊的地盘上,难道还有人对上尊的客人动手不成?还是,上尊在暗示我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石晓楠眼里冷意更深。

        我忽然有些挫败感。

        “没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关心一下我的客人而已,你别多想。”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淡一些,又说了些无关要紧的话。石晓楠始终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我觉得无趣,只能找由头从石晓楠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上尊。”那小童子见我出来,赶紧恭敬冲我行礼。

        “恩。”我淡淡回了一句,走了几步,又忽然折回身来,低声叮嘱那小童子,“这几天你小心点,一旦有什么不对,赶紧来向我报告。”

        那小童子不知道我让他小心什么,看着我,一脸迷惑。

        我只能明示,“小心照顾石姑娘……万一石姑娘有个差错,我拿你是问!”

        那小童子吓得浑身猛然一哆嗦,赶紧点头答应,“是是是,小的记住了,上尊放心,小的一定会按照上尊吩咐的去做的。”

        见那小童子上了心,我这才微微放了心。

        可回到我屋子之内后,我又暗暗质问自己:重明啊重明。你已经答应了她要开始动作,又何苦要叮嘱石晓楠那些事,岂不是让她凭空增加了烦恼?

        可若是我不叮嘱,石晓楠又如何提防她?

        如此想来想去,我只觉得怎么做都不对,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她动手,这是我们几百年前的约定,我不能打破我们的约定……

        我该怎么办?

        她终于还是开始动手了。

        她动手的第一天,那小童子就偷偷来告诉我了,我正在看书,听那小童子那么一说,我手中的书一下子就跌落在了地上,蹭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迈腿就要朝石晓楠的屋子走去。

        “上尊,您快点,要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那小童子在前面带路,语气焦灼,“小的只能看到一道黑影,也不敢吱声,想到上尊您的吩咐,就急匆匆赶紧来报信了!您还是快点吧,咱们要是去的晚了,也不知道石姑娘会怎么样……”

        那小童子确实担心石晓楠,平时那么怕我,此刻竟然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说着。

        我猛然顿住了脚步!

        “上尊,您,您怎么不走了?”那小童子本来焦灼万分,见我忽然顿住了脚步,他不明所以然,也跟着顿住了脚步,扭头疑惑看向我。也不敢催促,“您,您不去救石姑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小童子解释,只能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就这样,我在那小童子疑惑的目光中转身就走,逃一样回到了我自己的屋子,坐下之后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也不知道石晓楠现在怎么样了,她对石晓楠会不会下死手?

        就这样胆战心惊过了很长时间,她终于出现在了我的屋子门口。

        “我来了。”她缓缓靠近我,目光审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屋子里看书?”

        我努力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翻了一页书,淡淡说道:“你本事在她之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倒是。”她笑了笑。“但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非你不可。”

        我倏地抬起头来,好奇看向她,“什么事,你需要我帮忙?”

        她看我反应,笑的有些阴沉,但却扶着我的肩膀,凑到我耳边。一字一顿说道:“我需要你跟我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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