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诚实的“骗子”
我们三人几乎是狂冲到站台的,我们冲到的时候,火车正要开,我们三人再三向列车员保证上车补票,列车员才上我们上了火车。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从车门内看到赵美玉带着几个黑西装急匆匆冲下了下站台的台阶,看到火车启动之后,她恨恨跺了跺脚,却苦于没有办法拦住火车,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坐着火车离开。
列车员生怕我们三人不买票,专程带着我们去补了票,我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干脆直接补了软卧票,走到自己的床铺上,结结实实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就到了目的地。
邓明市是云贵省下的一个直辖市,而网友跟我们说的县城,就是邓明市下面的一个县城,这个县城是出了名的贫困县,县城的大多数镇子都位于深山老林,交通不便。人迹罕至!
帖子上那人说的县城,现在叫富云县,我们三人坐了从邓明市到富云县的大巴,一路朝富云县赶去。
我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大中午,乘坐大巴的没有什么人,只有寥寥几个,都在排队往车上走。
我前面站着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这老头子手里提着两个很大的编织袋,编织袋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看样子挺沉的,他提着十分吃力。
我平时就看不得这些老人女人背东西抱孩子什么的,所以看着老头子提着东西吃力,就走上前去,两只手提起了两个编织袋。帮老头子把编织袋放到了放行李的地方,这才上了车。
那老头子上车后,跟我坐到了对过的座位,一直不停的感谢我刚才帮了他的忙,我当时也没在意,就说是举手之劳,让他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推让了一番之后。大巴车已经开动了。
当时大巴车上除了我和老头子,金殿龙和冰冷男之外,还有四个人,看衣着打扮还有气质,应该都是当地人。当时我和老头子坐在前面,金殿龙和冰冷男坐在我们后面。
乘坐大巴从邓明市到富云县,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在火车上我们都睡足了,一时间精神头很足,觉得两个小时时间挺长的,就都有些百无聊赖。
尤其是我,想到找到我大伯说的地方之后,很有可能很快就能揭开我们家还有我自己的身世,我心情就十分复杂,一部分是期待,但更多的一部分,居然是恐惧……一种对真相的恐惧感。
刚才我帮过的老头子很健谈,健谈的人一般都憋不住话,尤其是刚才我还帮了他的忙,他就对我特别热情,还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让我喝。说是矿泉水,但不过是用矿泉水瓶装着的一瓶水而已,而且那矿泉水瓶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了,看上去脏兮兮的。
但我这个人心很软,一般不会拒绝别人,看到老头子热情推让,我实在拗不过,就对着瓶口象征性喝了几口,又把矿泉水瓶推了回去,连声说了谢谢。
不过说实话,那水挺难喝的,很腥很苦,但颜色却很清澈,也不知道水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老头子脸色黑黝黝的,满脸褶皱。一看就是庄稼人饱经风霜的模样,他见我喝了他几口“矿泉水”,笑的一脸褶子都开花了,“小兄弟,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这老大远的,来这么这县城做什么?”
我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但又转念一想,这些老人听的多见的多,我干脆跟他攀谈攀谈,看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东西来。
“大爷,我们哥儿三个听说咱们这的万巷街是风景区,挺有意思的,所以来看看。您给说说,这万巷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别让我们错过了好地方。”我身子微微向那老头子倾斜,一副认真聊天的模样。
我说要去万巷街,这老头子一脸好奇和不解,“小兄弟,你是从哪儿听说万巷街是风景区的?大爷告诉你。你们被坑了。要是你们是来看万巷街的,那就回去吧,不用去了,万巷街人家躲都躲不及呢,谁会专程大老远跑来看!”
本来坐在后面的四个人,听我提到“万巷街”三个字,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来。像是不解,又像是害怕紧张,他们几个人还低低交谈了一番,然后一起好奇看着我们三个人。
金殿龙在后面也坐的无聊,听这老头子这么说了之后,也探过头来问,“大爷,你为什么让我们回去,是不是没有万巷街这个地方?”
他也看到我们提到万巷街时车上其他人的奇怪反应了,为了增加真实度,又骂了一句,“卧槽,我就知道跟网上看的东西不靠谱,看样子这下被坑惨了。那人还收了我不少钱呢……大爷,你说说咋回事,要是没这地方,我们扭头就走;要是有这地方,哪怕就是一沟子乱石头,我都要去看看,毕竟我掏了不少的钱。”
“你们这些年轻人哟,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老头子信以为真,用长辈的语气责怪了我们一句,这才说道:“万巷街确实存在,但那是建国前用的名称,自从小鬼子来侵略过之后,那地方已经被叫做万骨沟了。那地方之前是挺繁华的,还有上有邓明市。下有万巷街的美称,可那地方现在……咳,算了,既然你们大老远来了,也不用急着回去,来我们的寨子转转也不错,我们寨子的风景也美的很嘞,以后就住我家,我招待你们!”
我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说这万巷街要是繁华闹市,我们倒要质疑我大伯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如今看来应该是个乱坟岗之类的地方,倒像是有戏,所以就一口答应了这老头子,说好不容易来了,就算万巷街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也要到处转转再走。
聊天中,得知这老头子叫都久,今年六十五岁了,今天是来邓明市卖散货的,只可惜今天有人来查。他这种野摊子,自然就摆不下去了,只能提早回来。
我们不知道都久说的散货是什么,但我感觉那两个编织袋里沉甸甸的,有着不轻的分量,而且走起路来能听到里面的东西碰触的声音,很像是石头之类的东西。
“大爷,您是苗族人吧,这名字不像是汉族的。”金殿龙也健谈,好不容易碰到个健谈的,他又想从都久嘴里打听出东西来,干脆直接跟都久坐到了一起,好奇问。
都久呵呵一笑,这才说他们村子叫箐台村。属于巴沙苗族部落,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是苗族,而且他们村子箐黑林密,鸟道蚕丛,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千百年来极少有外人进入,直到现在他们才跟外界有来往了。只是还是很少。
他们苗族苗姓是“子父连名制”,或“子祖连名制”,比如他,他苗名叫都,而他祖父的苗名叫久,所以他的苗名就是都久,他也有汉族名字,只是因为跟外面打交道很少,所以一般不用。
我们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万巷街居然位于苗族部落内,而且这部落很明显还是生苗,只是一少部分跟汉族人打交道而已。
我从来都没有到过苗族地界,不过听说苗族人民风彪悍,而且擅长用蛊。各种传闻更让苗族人神秘莫测,如今这万巷街居然是在这里,着实让我们都感到意外。
不过眼见这都久性格豪爽健谈,热情好客,我心头的不安才被驱散了不少,心想若是有了都久的帮助,或许去万巷街也没有那么艰难。
我们大概把都久的村子了解了之后。大巴车已经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了。
这时,车子忽然晃了一下,大概因为路上太坎坷,所以车子颠簸了一下。
而正在跟我们说说笑笑的都久,脸色忽然就变了,扭头看向坐在我们后面的四个人,急急问坐在前排靠走廊处的女人,“你今年多大了?”
那女人被他忽然的疑问问的莫名其妙的,“我四十八了,怎么了?”
都久却没有理会她,又问坐在这女人里侧的女人,“你呢,今年多大了?”
另外一个女人也是一脸惊疑,却还是回答了他的话。“我五十一了。”
都久又跳过了她,再接着问坐在后排靠走廊的老头子,“老哥,你多大了今年?”
都久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的生日,却什么都没有说,这几个人都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都久了,我们三个人也暗暗奇怪,不知道都久为什么要问人家的年龄。
“我今年六十七了。”那老头子被问到时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应该快六十八了,这日头稍微偏西时,我正好出生……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都久的脸色又刷的变了变,然后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人说,“三位小兄弟,前面是我闺女家,咱们下车稍微歇歇脚。”
我们看了看路边,马路边倒确实有几户人家,不过刚才都久一句都没有提他闺女就住在附近,如今问了几个人的年龄之后,竟然忽然要我们下车,去他闺女家歇歇脚?
很明显,这都久是在骗我们!
“走吧,老人家一番心意,咱们别辜负。”一直没有说话的冰冷男却站起身来,让司机停了车,率先朝车下走去。
我和金殿龙都愣了愣,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都久一起下了大巴,顺带也把都久的两个大编织袋拿了出来了,站在路边目送大巴车越走越远。
“大爷,好好的,为什么咱们要下车?”金殿龙还是不太明白,等大巴车走远后他才说道:“很明显,这几户人家中,肯定没你闺女家。”
都久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竟然接了一句,“当然没有我闺女家,我骗你们的。”
他这么直爽承认是骗我们,我和金殿龙倒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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