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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出差


运动科学研究所。

        科研部门的领导们似乎每一天都很清闲。

        运动科学研究所刚建立一年,全省的官员都普遍认为,这家研究所就是应政绩而生,根本不在意能否取得科研成果。

        作为运动科学研究所的一把手,张主任每天都过着清闲的日子,早上九点多才来,办公室里闲坐两个小时,看看报纸、听听广播,之后就去食堂吃个午饭,下午来不来就看心情了。

        今天和往常一样,张主任闲呆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他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椅上,准备过一会儿就回家,反正所里又没什么事,去和朋友喝两口就最舒心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张主任慵懒的看过去,等实在吵得不耐烦,他朝外面吼了一句,“小王,谁的电话?怎么转到我这了?”平日里,打到主任办公室的电话是很少的。

        小李忙着跑过来,推开房门说道,“是省科技处王处长。”

        张主任“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赶忙走过去拿起电话,“您好,您好,是王处长啊!”

        “对,我是张东旭,什么主任不主任的……”

        “有什么事,您说……”

        “省田径队要掉人过去?没问题,我们研究所都是人才!一个个都是精英!”

        “什么?哦,沈洋?没错,那是我部门的。”

        小王一直站在旁边,他看到张主任脸色明显不对劲,嘴上却还是热情的说着,心里不由得叹道,“领导就是领导,心情不好,还能这么热情。”

        张主任接了一通电话,最终才知道是什么事情。

        省田径队要掉一名所里的研究员去辅助运动员进行训练,时间一直到国家田径选拔结束,大概就是半个多月时间,按照科研单位的规定,指派人‘出差’是单位指定的,其他部门无权利插手,可省科技处不管这么多,省体育局的领导开口,让给调派人员过去,单个研究所的规则就无关紧要了,尤其运动科学研究所,连独立自主都做不到,就更没权利说什么。

        张主任口中说着‘没问题’,可心里却有点恼怒,主要对方指定的人员是沈洋。

        他非常讨厌这小子。

        对方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上班了。

        运动科学研究所是科研部门,又没有什么自主科研收入,得不到国家资金支持,待遇什么的就只有基本了,‘出差’是大家都抢着干的事情,光是每天的补助就有两百块,还不包括住宿、吃饭、交通等报销。

        一天多两百块,半个多月也有三千多了。

        要是指定其他人出差,张主任肯定能从中‘捞’一部分,比如每天补助减少点,再比如给自己报销点发票,一来二去的两、三千块肯定有了。

        这些都是省科技处拿钱的。

        要是让沈洋出差就不一样了,所里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势同水火,那小子会给自己插手的机会?

        不可能!

        想到这里,张主任就有点郁闷。

        但省科技处王处长,也是半个顶头上司发话了,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只能让沈洋去。

        ————

        张主任是让小王通知的沈洋,他自己可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

        沈洋接了电话心头大定!

        之前他就知道张主任一定会向上面反映情况。一个领导要辞退员工,就算手里没有直接权利,挑几个毛病就够了,就算自己的论文发表到一级科学杂志,但连续很长时间‘旷工’,也是个大问题,张主任完全可以抓着不放,反应上去等着上级批复。

        沈洋没把握自己就一定能留在研究所,现在接到要‘出差去省田径队’的电话,他知道第一个小目标实现了。

        自己的命运得到了改变!

        那不仅仅是个工作问题,也让沈洋对人生的把握更有信心了。

        这天下午,沈洋又来到了研究所,他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回来的,不少人都主动和他打招呼,“小沈,来了!”

        “听说你要出差去省田径队了!”

        “这可是好事啊!”

        沈洋和同事聊了几句,就去了张主任的办公室,了解下这次的工作情况。

        张主任的态度也没那么恶劣了。

        两人之间的紧张关系,整个所里都心知肚明,但张主任清楚自己短时间,无法辞退沈洋,两人还是往常的上下级,一见面就吵起来,怎么也不叫个事。

        张主任的态度很淡漠,和沈洋说话也一副工作态度,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没有恶劣也没有亲近。

        从张主任几句话里,沈洋知道了情况。

        大体就是省田径队主动让自己过去的,工作时间在半个月到二十天之间,出差费用和补贴有研究所正常报销,要是以前摊上这种工作,沈洋肯定会惊喜万分,现在却感觉无所谓。

        去省田径队?

        一天除了正常工资,只有200块补贴?

        钱有点少了……

        从给谢春风过后,沈洋就看不上这点钱了,以他的能力,有很多种方法赚到更多的钱,不过暂时他也没什么事情做,而且在中国的社会环境里,挂着一个科研单位研究员的身份,其实还是有很多好处的,他还没考虑要离职,去自己干点什么。

        沈洋就答应下来,订好了明天去南京的车票。

        ————

        第二天早上,沈洋早早的醒来,整理了下行李,之后就溜达着出去吃了个早餐。

        看了看时间还早,他就又去了晨练的地方。

        周老已经在那里了。

        周老穿着个白褂马衫,认真的打着太极,一副太极宗师的样子,过路的人都会看上几眼。

        沈洋没有上前打扰,他站在旁边跟着摆着动作。

        在太极的领域,他要学习的还很多,现在也只能打一套简单的动作,神韵、气势什么的,就不多谈了,也只有全心投入的时候,元力才能发挥一点作用,让他的太极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不寻常。

        沈洋学的很认真,到了自己熟练的地方,就不再学周老的动作,而是自己打了起来。

        打完熟悉的一套动作、收了功,才发现周老坐回了石桌,正微笑看着,“小沈,什么时候来的。”

        沈洋走过去,坐在旁边,“刚来没多久,看您打的挺认真,就没打扰。”

        “你的太极有进步啊,比前两天熟练了。”

        “在家也没事比划两手。”

        周老笑道,“要是再熟悉熟悉,就能和我推两手了。”

        “这可不会。”沈洋哈哈一笑,“我就是为了个强身健体,真动手就摆个样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

        之后沈洋说起了自己的工作,“明天我就来不了了,要出差去南京,二十天左右,等回来再和您学。”

        周老微微一愣,“你要出差?我一直以为你没工作呢,你是在哪工作?”

        沈洋还真没谈过这个问题,他指了一个方面,“我就在运动科学研究所,就是大学东边那,前一阵子休息了。”

        “那啊!那不错,是个好工作。出差的时候,空闲时间也要练练,太极不需要多好的天赋,但贵在坚持,一定要每天都练练,时间长了,效果就出来了……”

        “您放心吧。”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沈洋看了看时间,就准备走了,他忽然想起昨天见到的谢老,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谢爷爷是您的好朋友吧?我是研究运动体育的,但医学也懂一点,我觉得他应该是肝脏出了问题,而且很严重,应该早去医院看看,不过他好像听不进劝……”

        周老也有点为老朋友担心,“他就那个脾气,你别当回事。我会提醒他的。”

        “一定要去看看,他那真不是小事!”

        沈洋一再提醒的态度,周老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决定回去想办法,硬拉着谢老也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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