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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振华见胡一达一向不显于江湖,竟是如此硬的角色,心下恼怒自己轻敌,当即大声道:“既然你巴山派不守诺言,我圣教也定然不放过你巴山派。你们便等着罢。”
胡一达脸色一变,大声道:“你以为你魔教一手能摭天么?屈长老,胡某若是记得不错,你两湖人马经我大周朝与江湖正道人士追杀之下,已然不剩几个人了。”又对一边观看的众武林人大声道:“大家且看一看,堂堂武林第一大派,魔教五使者锐金使者,上我巴山派,身边没有几个人保护,可见魔教无人到了何等地步,看来魔教灭亡之日,已是为期不远了。”说罢放声大笑。众言家第子及与巴山派交好一干人皆大笑起来,接着上山的众宾客中也有人笑起来。
此次屈振华手下确实没有了几个人,两湖魔教许多教徒的人头就挂在武昌府城门口,这次虽然有从天山总舵带的一些金衣教众,但那不是带在身边显摆的人,这次到两湖来,魔教护教法王交待最为重要之事是将兽不凡藏着的上百万两白银都挖出来,顺便重组两湖堂口,对于两湖的正道如同巴山、言家、还有武当那等庞然大物都要“保持克制”
屈振华此次上巴山派,是想将巴山派拉下水,利用巴山派受袭后求安之心,最好让巴山派不容于正派,朝庭,甚至可以被魔教利用,若说真的学上次兽不凡一般再来攻打巴山派,那是不可能的,巴山派一个胡一达显出的武功就不在自己之下,那向断石据说可以与魔教大长老色明空一拼,而且巴山派人材辈出,高手如同罗白支、易辉、谢易等人,张帆若是听到巴山受袭,亦会返回,加上与言氏一族结亲,更是有侍无恐,此时魔教在两湖地区要做的,是向正派求和,决不是和巴山派开战,对于屈振华来说,挖银子最重要,为了挖银子,一定不能和正道拼杀。
屈振华心中暗暗悔恨,自己本想来个一本万利,不想一脚踢在铁板上,要是真的和巴山派过不去,巴山派和言家合起来,自己别说在两湖找那几百万两银子,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成了问题。可是自己刚才一番话将等于将上次秘盟给推翻了,这下子说不定等会自己都不能活着正下这巴山了,说不定,这胡一达打着杀人的心思,眼下这广场上上千人,都是与言家交好的人物,没有一个会助自己,而自己身边只有十多个金衣使者,动起手来,只怕片刻之间,自已一干人便要伏尸于此。
屈振华脸色发白了,不料却听到一丝细声在耳边,轻轻道:“屈长老,若是还想与我巴山派、与言家保和,就不要自作聪明,你且按我说的做……。”
屈振华心中大惊,这个胡一达不显山不露水,内力却达到了摄音如丝的境界,而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巴山派多怪胎,江湖传言不假。
当下屈振华突然长身而起,对着胡一达大声道:“胡一达,刚才是你客气话,我圣教与你巴山派血海深仇,不以血洗之,万万不可能,我圣教与你巴山派,断不可同处于同日之下。”这话正是大声说出,专说与两朝庭官员听之。
屈振华猛然一掌,拍向两个官员,这掌风若是拍实了,这两小官不死亦是重伤,胡一达却稳稳在两人之前,两人掌风相接,胡一达哼了一声,竟然吐了一口血,却朝弟子大声道:“保护两位大人。”
屈振华向后飞起,向外逃去,刚才那一掌根本伤不到胡一达,胡一达却做出苦肉记,骗了那两个庭官员,亦骗席间的武林众人,那一口血是胡一达自己运功逼出来的,屈振华心中郁郁不已,自己今日大是失算。
胡一达看着大叫着要追杀魔教妖人的一众人,将口角的血拂去,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暗道:“如此小儿把戏,魔教不过如此,想挟制吾,亦不看你有几两重。”
当下命罗白支带人护送两位官员下山,务必保得两人安全。这酒席中间虽有波折,最后却终于归于平静。
一众的将胡一达扶回房中,接着张重辉、薜穿石等人大呼小叫,带着弟子们去追了。
前院一片哄闹,后院却没有几个人,几个师弟从院中走过,见到史志在走廊边走来走去,正在黄小蓉门前不敢进去,几个师弟从身边走过,大声招呼史志到前院去吃酒,此时屈振华已被打走,武林群雄说到大名鼎鼎的魔教长老都让人打走,于是豪情顿生,席间更加热烈。
史志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将黄小蓉的房门打了开来,便看到黄小蓉的曼妙身影坐于窗前的小几前,只是上面再也没有镜子。
黄小蓉被秦匪最后几刀割在脸上,脸上已然没有一块好肉,宛如一碗五花肉,红白相间,若不是她声音清丽,谁也看不出这个女孩,两月之前还是一美丽少女,是求亲之人踏破巴山派的门坎美人。
解雨看了两人一眼,这两月之间,黄小蓉回来后,便由解雨照顾,解雨细心温柔,由她照顾黄小蓉最是合适。但是史志嫌解雨太漂亮,怕黄小蓉看了伤心,便又去求梁芳,好不容易梁芳便答应了。
对于黄小蓉来说,容貌被毁还不是最为可怕的。
向断石前一日为黄小蓉诊疗之时,发现黄小蓉竟然有了孩子,而黄小蓉却不知孩子到底是谁人的,也许是裘败天,也许是一个普通魔教教徒。几位师姐劝说黄小蓉下药将其流掉,黄小蓉也不答应。
史志在此期间一直不敢与黄小蓉相见,今日众人忙于胡一达之婚事,史志才来看黄小蓉。这些天,史志一直都在黄小蓉的房门外。
此时史志身上的伤已然完全好了,看不出有什么伤。有向断石在,自然不会让他受了伤。
梁芳看到两人都不说话,便道:“史师弟,吾先出去了。”将灯放下,转身出门。
储香儿在门外拉了一下梁芳道:“师姐你看史志到底是想怎么样?他是不是不想要小蓉了。”梁芳怒道:“你小孩子家家,不要去管这些。”
解雨这时也悄悄到了一边,轻声道:“史师弟家中是大族,他双亲一开始不同意他学武,最后还是他跪求才得以入巴山派学武。后来史志师弟遇到黄师妹,史师弟好不容易说服双亲,眼见就要成亲了,却出了这事。”
原来史志本是书香人家出身,家中父亲大人是举人,哥哥是秀才,叔伯开武行,镖局。这样的家族,如何能娶一个被人所污的女子为妻。
史志看了黄小蓉半晌,灯火闪动,史志脸色变化了许久,许久才下定决心,道:“小蓉,我回去双亲大人说了,即日我们便成婚。”
黄小蓉看了一眼史志,却是不语,冷冷道:“你可怜我么?”
史志不语,此时黄小蓉都不敢在胡一达婚礼之上走出去,盖因不想自己这容貌吓着别人,此时黄小蓉简直如同一个夜叉般丑陋。
黄小蓉冷冷道:“你是不是担心别人说你无情、担心别人说你未婚妻受了污辱就不要她了,担心别人师兄弟说你只看重色相,所以你才娶我,是也不是。”
史志低头不语,低声道:“我不记较你受了那裘败天之辱之事,那不是你的错。”
黄小蓉道:“你不计较、你不计较……我却要计较,我计较你看到我的眼神、我计较你在裘败天面前下跪、我计较你可怜我。我最为计较的是,你那天对张帆说的话,什么不去招惹魔教,魔教便不上门,我一个女子,都屁你有志气,我黄小蓉即使容颜被毁,受人所侮,也没有说出过这样的话,我有仇,也会自己去报,不会这般没有志气。”
史志听了半饷,苦涩道:“我只想你好。”
黄小蓉将面巾围上,冷声道:“我黄小蓉用不着你可怜,你且去罢,以后不要来见我,我们之间以然无话可说。”
解雨对梁芳道:“史师弟不是那无情之人,吾听说史师弟为了这门亲事,几让父母赶出家门。”
梁芳冷笑道:“做戏一下子罢了,小蓉这个样子,真的嫁了过去,你以为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么。”
此时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史志走了出来,脸色发白,也不看两人,径直向前院去了。
房中,黄小蓉扑在桌上大哭,却用力将自己嘴捂住,从后面站出一人,身形清瘦,正是向断石。此时胡一达在前院娶妻,向断石都不去,只是担心黄小蓉想不开。这几日,黄小蓉几次自杀,都让向断石救了下来。
向断石对黄小蓉道:“蓉儿,你真要生下这个孩子?”
黄小蓉点头,咽声道:“师父在上,徒儿决定了,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向断石不语,身影融入了黑暗之中。
酒席间已然没有了几人。
言方物上前拍了拍胡一达肩头,道:“照顾好我妹子,她在家里受了不少气,别听别人胡说,她不是那般的人。”
胡一达道:“言兄放心,定然让她一生富贵。”
此时胡一达和言家言方悦成亲,便是张帆赶了回来,也抢不回那个大弟子的位子了,巴山派和言家结为亲家,那么胡一达便铁定是下一任巴山派掌门。这是胡一达的苦心经营的结果。
胡一达的内力,些许酒力如何能奈何,当下走向新房,言家言方悦,二房所出,在言家极有权势,言家长房多打点官场门路,而二房则掌了财权。
一弟子上前,正是一与胡一达十分亲近的弟子,——薜穿石。薜穿石上前道:“师兄,那言小姐,不——是师嫂,名声只怕有些不好听,师嫂有许我旧事,这些天我一一打探到了。”
胡一达看了眼薜穿石道:“不就是养了几个汉子么?我还听说那言方悦与族中叔长不清不楚,以为我不知道么?”
薜穿石不解问道:“师兄为何还娶这婆娘。?”
胡一达嘿嘿笑道:“师弟,我们的师父,还有我们的大师兄,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太当真,太当真了,师弟啊,你且记住,女人么,你不把她当个东西,她便把你当个东西,咱们的师父,不是便吃了这个亏么?让那个什么吴柄章的那个夫人玩得团团转,其实啊,都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哈哈……”
胡一达又对薜穿石道:“小石,吾不过借助于言家,言家亦不过借助于我巴山派,就当是一头猪,娶来也用不了多少料,吾何必计较她以前有多少男人,不过小石你要清楚,以后她若敢在巴山派招蜂引蝶,那个巴山弟子刚去惹她,吾便杀了谁,你将此话放出去,要让所有弟子都知道,堂堂巴山派掌门可丢不得这个脸。至于以前的几个情夫什么的,若是还有往来,便杀了罢。”
薜穿石应声道:“知道了,大师兄。”
胡一达看了看夜色道:“吾还要练功,你且回去罢。”
薜穿石应声而去。
胡一达也不往自己新房中去。
刚才那番话,其实用足了内力,不但薜穿石可以听到,连新房内的言方悦也可以听到。只是胡一达内功高深,这声音,凝音而发,别人的便站在跟前,也听不到胡一达在说一些什么?
这不但是说给张观涛听的话,其实更是胡一达说给房中言方悦的话。
胡一达转了个身,走到一间空房中,开始一天的打坐练气之术,胡一达不但天资聪明,更是极为用功,二十多年来,无一夜打破过自己打坐的习惯,胡一达处心积虑,在许多年前,武功便已是超凡脱俗,只是胡一达向来隐忍,从来不去抢张帆的风头,今天胡一达若是真的想将屈振华留住,屈振华是跑不掉的。
“明日,吾便可以收弟子了,自己是应试多培养一些能听自己话的人的时候了,罗白支易辉问题都还不大,张观涛虽然与张帆交好,只是一向胆小,也不用担心,梁芳这人外强中干,亦不足为虑,要联络好史志,史志身后可有一股不小的势力……”
胡一达如是想着。
夜色渐深,喧闹的白天已然沉静了下来。
张帆与胡诗灵在此时,却在远距巴山千里的蜀中黄龙。
说是山清水秀,都说轻了。
山何止是青,而水又何止是秀。张帆看到胡诗灵在水边戏水,那水可以照见胡诗灵的身影,只见一绝色丽人立于水边,若出水之芙蓉,张帆心中暗赞。
张帆手拉着胡诗灵,两人立于山脊之上,下边是无数的绿水,胡诗灵看着张帆道:“张郎,你文才出从,前两日呤了一曲《将进酒》,没有想到你文才到了这般地步,今天有如此美景,你何不再呤上一首。”
张帆头上出汗,连摆手道:“那诗是我抄的别人的,在你面前不用装,那是一个叫张太白之前人写成的,当时我有幸听到,一时见到黄河之景,便脱口而出了,吾是半分文才也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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