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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天梁策马而来,他的手下乱成一团,他虽然也练了一些精兵,他本是江湖大盗出身,于打仗一道不是怎么熟悉的,左明玉看了看对方的兵卒,如同一团蚂蚁挤在营门口,为了让手下排好队,过天梁的手下拿刀威胁兵丁们快快找到自己的位置,这些兵丁只有简单的兵器,小头目们都有盔甲,那还是因为他和色公子的特殊关系才得到的物资,不过看来是用错了地方了。
左明玉的手下就安份得多了,他看到自己手下的营兵都列好队,一展军旗,标兵们先行,队伍齐整安静的开动了,只有甲叶的碰撞声,后面的普通兵丁也能不掉队。
约走了半个时辰,这时后面的过天梁还没有跟上来,看样子他还没有整理好队形,左明玉心头有一些恼火。
看到大队人马还没有开来,左明玉有一些担心,老回回这个样子实在让他不放心,看到胡海马在一边,便将胡海马叫到身边道:“胡兄弟,你去告诉胡海马一声,说前几日有探哨在黄连峪失了踪影,要他小心,还有,要过天梁快一些,莫要让本部停下来等他。”
胡海马领命而去。
此时在界口,一个流民兵正将大桶的粗面推出营帐。
老回回带兵独特,每天他睡醒了,想吃饭了,全军就开饭,如果他没有睡醒,那么全军都不开饭,此时他手下的兵丁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躺下睡上一觉。
胡权知道后,气得曾想杀掉老回回,胡权的兵营,上至胡权,下至普通一兵,每天什么时候晨操,什么时候吃饭,都如同铁打的一般,老回回那里是在带兵,他是在用土匪的那一套来治军。
但是老回回毕竟是色公子放出来制衡他的人之一,他也不敢真的杀掉老回回,但是从胡权手下出来的将领、邓毅、胡海马、左明玉等人万万不敢这么做,他的练兵,都是严格按胡权的法来的,食与兵士同食,缩与兵士同缩,选锋备甲,都按胡权的法子。
老回回以前当土匪时,便是极端自由的,江湖人嘛,图的不就是一个畅快么,老回回名义上有三千部众,但是其实他根本不清楚他手底下的人是多少,反正他的老兄弟就是那百把个山贼,他的老兄弟又管着下面的人,组织是极为松散的。
一群流民兵一哄而上,开始抢饭。
一个流民兵朝天上看了一眼,道:“你们快看,天上飞的是什么?”
其他兵士此时都扔下了刀枪,都在往嘴中塞面,在流民兵营中,每天只能吃一顿,所以吃饭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没有人看他一眼。
那些飞上天的黑点终于开始落下来报,那兵大叫一声:“妈啊,是箭,下箭啦。”
箭雨带着暴雨似的声音落在营地中,出啪啪声,这些正在抢饭的流民兵哄然而散。
老回回从被子中钻了出来,身边正是他抢的一个官绅家的小姐,他看到漫天飞过来的箭支,大叫道:“是官兵来啦,是官兵来啦,快去杀官兵,快去杀官兵……”
他的老兄弟们倒是反应快,但是营中依然没有形成了建制的抵抗,许多人惨叫着,到处乱跑,他们大都被射倒了,许多人甚至不知道拿起盾来挡箭。
几个有临战的经验的兵士奔到箭楼上,将鼓猛然敲起来,这声音反倒加剧了流民兵营中的慌乱。
此时胡海马正到了营中,他本是来提醒一下老回回的,看到漫天飞来的箭雨,这样的场影他非常熟悉,他从地上拾起一盾,然后奔到一处箭楼上,向远处看去,他大叫一声,吼道:“方家兵来啦,快快把守好好,不要让他们摸上来啦。”
在他的视野中,一队队的人影,排好那种他极为痛恨的二十个人一组的杀手队,开始向这边开始冲击,在杀手队的后面,是张弓的箭手队,他们用箭掩护前面的杀手队。
一面”方”字旗挥动之下,十多个杀手队已然奔到了兵营门口,无数把飞抓扔了上来,将拒马、栅栏、营墙勾住,然后对方开始拖动这些工事,老回回对于修建营盘极不用心,胡海马已然可以看见栅栏已然被拖动了,几处地方马上露出口子。
几个流民兵和箭手想放箭,他们还没有开弓,就被杀手队中的弩手射倒了。
胡海马便看到一面旗枪从那破开的一角伸了进来,那旗枪上写着一个“三”字,正是方家庄第三杀手队,现下由郑开心做旗队长。
一个杀手队从那破口处开进来以后,几个流民试图去和他们拼命,但是对方熟练的配合起来,将来拼命的几个流民兵砍倒在地,然后将口子破坏得更大,又有几个杀手队开进了营中。
胡海马“呸”了一声,他看到老回回带上一队老兄弟想去和那些杀手队拼命,老回回的武功不错,他和他的老兄弟们想挤过去,但是此时溃兵拼命向后,而他带的老兄弟则拼命向前,两边挤在一起,老回回砍倒了几个,但是溃兵人多,而他的老兄弟人少,很快,老回回的兄弟们就被挤散了,他们喝骂着,徒劳的冲远方的敌人吐口水。
更多的杀手队开了进来,将拒马完全搬开了,然后杀手队向两边排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在胡海马惊恐的眼光中,骑兵开来了,他们冲进了营房中,大呼着,砍向敢于抵挡他们的人群,胡海马大叫道:“辽兵带了。”大叫一声,便想向后奔回,如今,他要快快通知左明玉,不然上万流民军,会被溃兵裹挟,甚至危及到十多里处的泰安城外流民兵总营,那里是胡权的帅帐所在。
但是乱成一团的人流让胡海马举步维艰,他本想抢一匹马,但是所以的马都让人抢光了,大家都很聪明,现下跑得慢,定然是死路一条。
胡海马大叫道,他看到大队骑兵杀过来,此时他知道,人肯定跑不过马,如果跟着溃兵一起跑,那么要么是被马刀砍死,要么是跑断气,战阵经验丰富的胡海马眉头一皱,住死尸体堆中一扑,装起死来。
现下官兵肯定没有时间来验尸,肯定以追击乱兵为第一要务,是以装死是可行的。
果然,官兵没人理他,向溃乱的流民兵杀过去了,人山人海的逃兵,将屁股卖给后面的骑兵,他们拼命跑,漫山都是人影。
老回回惨叫一声,他运用自己高的武艺,将一个骑兵的长枪抢了下来,然后反手刺死了一个,但是杀手队的弩手趁他不注意给了他一箭,这一箭射在他脸上,他惨叫一声,又一个骑兵策马而过,那个骑兵挥动铁骨朵,一下子砸在老回回的脸上,老回回的头如同西瓜一样醉成了片儿。
营中那面旗子被砍了下来,代之以一面:”方”字大旗。
一边的武传玉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终于成功的破了界口的流民兵大营,现下张承禄的骑兵正在猛力追击,将数千乱兵赶得如同鸭子一般。
另一面一面“张”字大旗也展了开,看到张家玉那一边也极为顺利,现在要的,是马不停蹄的追击对方的乱兵,半分喘气的机会也不给对方。
兵马如涌,朝南开去,乱兵溃成一片,武传玉如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么这一仗,已方是大胜了。
此时泰安城外,胡权正在监督晨操,胡权练兵,自然军纪严明,不容丝毫懈怠。
众军排成营伍,前面的泰安城越来越没有力气,昨天再次派来了使者,那泰安的知府张丛哲愿意献上金银十万两之多,求流民兵退兵,但是胡权和秦匪都没有答应,攻取了泰安,那么这些金银自然可以拿到手,最为重要的是打破了封锁,可以侧击历城,还可以得到十多万人口,到时声势大振,便可以策划攻取历城。
此时突然看到北面吹起了牛角号声,而且北面升起了狼烟。
胡权大怒,对身边的哨骑道:“左明玉做什么去了,明说好今天开拨,怎么搞成一团乱。”
这时他手下的哨骑策马过来,大声喊道:“大帅、大帅、官兵打过来啦、官兵打过来啦……”
胡权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是统兵大将,对方可以将上万流民兵击溃,那么兵力一定雄厚,秦匪还说历城方向不会兵,真是误了大事。
当下就命令全军布防,同时派出哨骑探时对方的情况,派出兵马接应乱兵,分出兵马防备泰安城突然从城门口杀出,临危不乱是一个大将风度,正当此乱时,最忌已方乱了阵脚。
泰安城上看到北方起的滚滚烟尘,都欢呼起来,个个精神振奋,挥动手的兵器,大吼起来,原先胡权派人假装援兵,两次引诱守城兵马出城,是以城上的兵勇都不敢再次打开城门,但是看到这一次声如此之大,想必不是假装的。
那张丛哲知府见到此景,再次上城,那老知府挥动旗子,在城楼口大声呼喊,胡权一见,心中极为恶燥,如果大周朝的官员都像这个张丛哲,那么到何时何日才可以打下这大好江山,想到此处,心中打定主意,以后遇到张丛哲这样的官儿,一定要杀绝了才行,他想到营中还关着数十个官儿,都是不肯降的,心中更加恶燥。
终于看到乱兵向这边跑过来,他们扔了兵器盔甲,连旗子也扔了,为数上千人,后面跟着为数不详的骑兵,他们不急着追这些乱兵,只是隐隐围着,将乱兵往这边赶。
胡权一见,就知道对方打的是赶乱兵冲乱自己一方的阵形的打算,暗叫对方好阴险,大声传令道:“命令后排,如果敢有冲击本阵者,一概杀之。”命令传下,流民兵中不多的箭手张开弓,向冲过来的乱兵张弓射击了。
这时秦匪也来了,他带着一大群金衣使者,其中大部分是天山来的空降干部,秦匪奔到胡权面前道:“怎么会生这种事情。”胡权道:“你不是说历城不会援兵么?你且看那一边杀过来的是什么?”
秦匪看了一眼旗子,怒道:“他妈的,崔归元这老东西也来找爷的不是,爷一定不放过他。”
胡权一道又一道将令传下去,转眼正在围攻泰安的流民兵就转向了防守的一方,但是他们只围住了北门,东门和西门、南北都只放了少量兵力,此时遇击,根本本不及通知,对方的骑兵立时分了兵,开始突击其他几个门的流民兵,一时间奉安城四周杀声大起,仿佛这城的周围都在拼命撕杀,周围数十里地到处烟尘滚滚,人马四处奔逃,其中大部分都是流民兵,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在这样的条件下表现得极为出色。
胡权看到一股骑兵冲向了东门那一边,不多时东门杀声大起,便看到泰安城上的兵勇都欢呼起来,看样子,东面的营地被对方突然杀入了,而且极为可能,已然溃乱了,东门有近一万多兵马,想来现下都乱成片了。
胡权叹了一声,马上派出哨骑,命南门的流民兵暂时不要动,守城营盘,他在北门三万流民兵现下正在聚集,现下他眼前的,只有二千多的披甲标兵,他面临冲击的到来。
远方的烟尘中,无数乱兵四散而逃,后面的骑兵旦凡现有组织的对手,就会策马冲过去,将他们砍死,然后他看见越来越多的流民兵扔下兵器旗子,往四面八方跑了,而骑兵也不去追赶他们,胡权见到这番景像,知道此时已然无力回天,大声对下面的兵士道:“整理好队形,我等便向后方开去,命标兵队在后断后。”下面的兵士马上传令。
胡权将精锐的披甲标兵调了上来,一队一队的标兵齐哗哗的开到了阵前,他的双甲,神色冷静,按照伙伍成小队形,面对骑兵,他们中间执长枪的冷静的走到最前排。
看到严整的披甲标兵,骑兵也顿住了,面对着披甲标兵的骑兵不到一千,其他的都在追杀乱兵,以这些骑兵去进行冲击,是极为划不来的,他们整理好队形,看着大队的流民兵向后退去。
张承恩拿正眼看了看对面,喃喃道:“看来武传玉等人说的果然不错,胡权为流民兵练了一支精兵,想来就是他们了,义父是个实称人,我可不能拿义父的血本去冲这些人,损伤了兄弟们就不划算了。”
当下张承恩的其他几个兄弟都在追乱兵,就凭在一开始击溃的三股流民兵和东门一带的流民兵就有近三万人,两千多骑兵追杀三万人已然到了极限了,再分兵下去,就有被反抄的危险,今天之所以能取胜,完全是打了个出其不意,如果让几万人集结起来,那这几千人的骑兵就不够用了。
现下胡权之所以撤兵,是因为他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官兵,如果他知道这一股骑兵的身后只有不到两千的方家兵,那么情况就不同了,说不定他会转过头来,试图吃掉援军,现下北面仍然杀震天,那是方家庄兵正在围杀剩下的一股流民兵,张家玉带上方家兵的主力追流兵,他们将数千流民赶到一处山窝中,两边杀出浩大的声势,以至于让胡友误以为后面有大股的官军,如果官军步军过一万,他就没有把握能取胜,他现在也不能去信溃兵说的话,溃兵们乱说一气,有的说官兵排山倒海一般就来了,起码有十万,有的说官兵有三万,有的说只有一万,但是无论多少人,胡权是不打算和对方硬拼,现下退开,主力未损,如果对方真有大军,那么这些人都走不了,对方有骑兵,如果自己一方打败了,一个都不要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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