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石头开窍
“小十,有话对我说吗?”云虚子抱着她行出树林,渐渐缓了脚步问道。刚才与苏沐等人一起追踪那人,途中救下自家徒儿。然而她似吓到,又哭又闹抱着他不肯松手。云虚子无法,只得带她先回来。
牧小十从指缝中望他一下,佯作没听到,哼哼唧唧地继续哭着。
云虚子看也不看她:“别装了,你不累我还嫌累呢。”
牧小十见被识破,不由胆怯,缩在他怀中,讨好地伸手搂他的腰:“二师父。”
云虚子身子微僵了一下,再开口不由严厉了:“下来。”
牧小十撇撇嘴,松了手,从他怀中滑下来,耷拉了脑袋跟在他身边,想说点话为自己辩解,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
云虚子停下脚步:“是他,对吗?”
一直垂着头未看前路,牧小十“咚”地一下撞在他身上,闻言唰地一下跳起来,脱口反驳:“不是大师父!”语未毕,她霎时反应过来,忙捂了嘴。但话都说了,捂嘴还有什么用?她又慢慢松开,心虚地辩道,“大师父一直在清虚观养伤,哪有时间来这里。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长梧子师伯。”
云虚子道:“不须问,定是在后山养伤。”
牧小十松了口气:“我就说嘛。”
云虚子又道:“他行事向来缜密周全,怎么可能授人以把柄?”
牧小十:“……”
云虚子又开始向前走,牧小十亦步亦趋地跟着,好一会儿,她鼓起勇气再辩白:“二师父,你跟大师父多年好友,关系那么好,他怎么可能杀你?你想想,连宫盟主都是假的,或许这人也是假冒大师父呢。”
云虚子余光扫了她一眼。
牧小十不由缩脑袋。对方有动机假冒宫千行,可没道理假冒大师父。不过前一个理由绝对站得住脚,她撅起了嘴:“大师父不会杀你的!”
云虚子笑了,笑容中竟有一丝惆怅:“小十,你太不了解他了。”
牧小十不服气:“你了解你说啊。动不动就说大师父的坏话,却又拿不出证据,放在公堂上你这就是诬陷。”
云虚子默了一下,道:“小十,你记得他心口那道剑伤吗?”
“当然记得。大师父可被这一剑害惨了,平日稍有些大动作心口就要渗血,阴雨天更是痛疼难忍,刚到凉风山时,有一晚我还见大师父半夜梦醒,趴在床头按着心口哭得像个孩子。只恨我当时修为不足,尚未化出人身,所以连安慰他也不能。”牧小十又难过又气愤,“不知是谁这么狠的心,我若知道了,非得替大师父讨个公道。”
云虚子顿了一顿:“他自己刺的。”
牧小十:“……”
云虚子又道:“一剑穿到心肺,差一点儿死掉。”
牧小十惊得怔住,良久方低声问:“为什么?”
云虚子却未回答,对着她的小脑袋一阵□□:“如果他真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当年那件事的确是我错了,是我对不住他。”
牧小十有些慌:“二师父,你在说什么呀?你们关系那么铁,定能一辈子做朋友。”
“小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大师父的过去吗?或许应该告诉你了。”云虚子叹道,“之前迟迟不对你说,是因为你还小,有些事情可能理解不了。我怕你因此对他生出误会。当年,我没为他看住未婚妻,以致他孤苦至今;现在总不能连个徒儿也不留给他。”
牧小十惊得跳起来:“未婚妻?”
云虚子忍不住翻白眼:“他又不是出家人,且家里不穷人更不丑,有未婚妻很奇怪吗?换个人恐怕三妻四妾五个娃都有了。”
牧小十红了脸:“山上这些年,大师父独身一人,我还以为他一直如此。”心微微地疼,微微地凉,她嗫嚅着又道,“大师父既然有未婚妻,为什么要隐居山上,为什么不早些成家立业?”
“成什么家?未婚妻早跟人跑了,听说连娃都生出来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这件事说起来还挺狗血的。”云虚子咳了两下,清着嗓子道,“你大师父当年因为政乱入狱,坐了十年牢。后来叛乱平定,他的案子终于昭雪。再出来时可风光了,升官加爵赏黄金,甚至连皇上也为他披衣着冠,亲送他出城。美中唯一不足的是未婚妻勾搭上别的男人,私奔了。”
牧小十瞬间气炸了:“什么?!”
“你大师父匆匆追出去,对方却不肯留下,于是他一剑刺向心口,用命相留。”云虚子停住,不往下说了。
牧小十急得跺脚,瞪大眼睛:“然后呢?”
云虚子努力绷着脸,却没绷住,噗地笑出来:“然后媳妇没留住,心口的伤落下根了。”
牧小十要挠人:“大师父都这么惨了,你还能笑得出来,你有没有同情心!”
云虚子哈哈大笑:“牧云凉自恃才高,以为万事皆在掌握之中,又孤芳自傲,从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谁料枕边人一朝变心,一脚踹开了他。小十,你知道吗?这件事现在还是京中笑谈。真可谓云凉有难,八方点赞。你大师父生了气,愤而归隐凉风山,无论谁去延请,再不肯出世。”
牧小十:“……”
云虚子摊手:“我早跟你说过了,牧云凉人缘很差的。”
牧小十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气。半晌,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质问:“这跟他要杀你有什么关系?!”
云虚子眨了眨眼:“我撮合的。”
脑中转了一圈,牧小十方明白其中意思,恨不得捡起板砖拍他脸上:“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他那么信任你,你却捅他刀子。大师父怎么没砍死你!”
云虚子装模作样地抚向心口:“曾经,我以为他是将我们的友情看得高于一切;现在,我终于明白他是要盘算出一百种方法报复。不过小十,你该高兴才是,对方不要,正好留给你了。”
牧小十气得双颊鼓鼓:“我为什么要高兴?大师父一定很难过,大师父难过的事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云虚子惊奇:“觉悟这么高?我还以为你知道他喜欢过别人,知道他有过未婚妻,会很介意会因此嫌弃他呢。毕竟他是别人不要的……”
牧小十气得七窍生烟:“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云虚子识相地闭了嘴。
牧小十气呼呼地瞪着他,瞪了许久,问出这样一句:“是不是长得很美?”
云虚子“啊”了一声。
牧小十:“大师父之前的未婚妻是不是长得很美!”
云虚子想了想:“还行吧。”
牧小十又暴躁了:“能让大师父看上,那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什么叫还行吧。”
云虚子改口:“美美美,美得上天。”
牧小十仍旧不高兴,瞟过去一眼,低了声音:“我跟她比呢?我的意思是说,我跟她有没有一丁点儿能比得上的地方?”
云虚子左右打量。
牧小十忙站直身子。
云虚子摸着下巴沉吟:“有一点能比得过她。”牧小十正要窃喜,这时他又道,“胸比她平。”
牧小十:“……”
云虚子:“……”
牧小十终于反应过来,一脚猛地踹过去:“臭道士,去死吧!”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嘲笑徒儿的痛处就该生受这一脚。然而云虚子不是一般人,他武功又高反应极快,最重要的是脸皮够厚,竟然往旁边一闪。
牧小十一脚踹空,身子不稳,“噗通”摔了狗啃屎。照以往,她定然又羞又愤地哭闹。不过,这些日子她从莳萝处学到不少东西,她有了长进,她忍痛趴着不哭不动。
如此一来,云虚子倒诧异了,屈下身戳她:“小十,小十……”
就是此时!牧小十霍地抬眼,牟足了劲扑去。云虚子始料未及,又不好出招震开,“哎哟”一声顺势倒了下去。
牧小十扑在他身上,两手掐着他的脖子,逼到他耳畔拿住恶狠狠的架势:“看你还怎么躲!”
云虚子笑了一声,转过头来:“小十,你该不是以为这样就能……”他的话停住,因为他发现两人挨得极近,四目对着能看进对方眼底,唇几乎触上她的唇。这动作太暧昧了。
牧小十亦察觉到,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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