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心理罪之错爱24
西山女子监狱设在纽约郊区的佛罗里县，位置挺偏僻，四周也没有什么建筑,可以说人烟稀少，看起来就是荒凉的地皮和缀着零星绿色的绵延山脉。
等琳琅到的时候距离约定好的探监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平日里对囚犯凶神恶煞的狱警在看见这么个漂亮的小天使时都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似乎生怕吓到她,等琳琅报了名字和自己要探望的人被另一个男狱警朝探监室带的时候,才听见后面有人在窃窃私语。
“*,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里面关着那老娘们儿干瘦干瘦的,身材跟黄豆芽似的，半分姿色都没有,竟然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小侄女。”
“说什么呢，侄女怎么了？make你这家伙把嘴巴放干净点，别满嘴跑火车的，难怪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个女朋友,都是被你这副粗鲁的模样给吓跑了。”
“喂，jerry你别人身攻击啊,这跟女朋友有屁的关系,老子就喜欢单身不行吗？何况就我现在的工作哪能找得到女朋友。”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能耐，单身贵族行了吧，不过这姓杜的女人都关了快有三个月吧，怎么从来没见她儿子来探过监，是亲生的吗？”
“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就当时报案的时候来过一回，后面再也没出现过，电话也没一次都没打过来，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反倒是这小姑娘来了好几回，看来辛辛苦苦生个儿子还不如养个侄女有用。”
“这年头有时候亲生的还就不如收养的，你们还记得305号房的那个老女人吗？都关了十年才被爆出来她是替自己亲生女儿顶罪的，真不知道当初那些州警察怎么办事的，这么草率就定了案，而且还是冤案。”
“你说的是那个拍电影还拿过奖的女明星奥嘉丽·本吗？”这话题一抛出来，本来在整理来访名单的女狱警也立刻来了兴趣，说话间还故意往艾森的方向移了些，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者说就是想借着这件事来拉进两个人之间距离。
也难怪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艾森的外形看起来实在出众，就算身上并没有金链名表之类的装饰品，但光是那身气质对女人来说就已经吸引力巨大了，安安静静坐在那
“帅哥，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件事吧。”女人随手把那只黑壳的马克笔别到领口，胸前两团软肉呼之欲出，已经能看到大半个浑圆，几乎快把衬衫都给撑破了，涂着金棕色眼影的大眼使劲地朝对方放电，“前几天新闻上才刚爆出来，那女明星名气还挺大的，ins上有两千多万的粉丝。”
艾森不着痕迹地移了下位置，嘴角弧度依旧柔和，声音也磁性如春风，“我刚回国，这几天都没有关注过新闻，所以不太清楚这件事。”
“你竟然不知道吗？”叫茱迪的女狱警有些泄气地皱起眉毛，然后卖弄风骚般撩了下自己那头染成灿金色的卷发，在艾森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坐下来，“故意杀人罪，定案的时候说是奥嘉丽的母亲跟她男朋友发生口角，一时失手拿水果刀捅死了对方，被判了二十五年。”
“奥嘉丽倒好，还借着这事火了一把，当时在媒体面前哭得声泪俱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爱自己男朋友，对了，还接到好几个奢侈品牌代言和大片的邀约，真要说起来那男的才算倒霉，摊上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死了都得被拿来炒作。”
“我当时就觉得有问题。”长得五大三粗还留了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挤过来，“其实新闻放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她母亲都五十好几的人了，竟然有力气能杀得了一个身强体壮而且还是清醒状态下的年轻男人，水果刀上面貌似还有奥嘉丽的指纹，不过有什么办法啊，人就是想护着她女儿，心甘情愿地坐牢，那会警察肯定也是想着嫌疑人都主动认罪了，也省得再去仔细调查，所以才闹成这样，直到十年后才翻案，茱迪你说对吧？”
光看最后这句话就该知道男人显然是对茱迪有意思，想寻求点共同话题，但女人却对他压根不感冒，翻了个白眼，明明白白地表示出自己心内的嫌弃和不喜，反倒坐得离艾森更近，嘴角笑容也更加灿烂，“帅哥你怎么看？是不是也觉得瑞拉的做法挺蠢的，什么也没得到不说，还把自己后半辈子都耗在了里面。”
没等艾森回答，她又补充道，“瑞拉就是奥嘉丽的母亲，监狱里的人给她取了个绰号叫替罪羊，说瑞拉以为自己是被女儿接到城里来享福的，结果却进了监狱，还一待就是二十年，奥嘉丽倒是来看过她几次，打扮得光鲜亮丽，身旁还跟着造型师，随时替她补妆，甚至有时候还有记者全程拍摄，我看她纯粹就是为了装样子，每回一探完监新闻上立刻又打着孝女的旗号开始炒作，炒了几回见粉丝不买账也不来探监了，开始缅怀她那个倒霉催的男朋友。”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里，像是加多了精油的劣质玫瑰沐浴露，艾森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但被金丝边眼镜遮挡的眼底却悄无声息划过一缕幽光，像是流淌的荧光，如果是琳琅在这的话，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也不能全怪警察，毕竟当时是瑞拉主动愿意顶罪的，她在进监狱之前应该就已经有考虑到后果。”
这大概是身为一个母亲的天性，就像杜若红，不也为了袒护亲生儿子的罪行主动承认是她自己撞死的人吗？尽管她连开车都不会，当时却还是咬死了是自己坐在驾驶座位置上，也是自己把那个男孩子给撞死的，三十五年，几乎相当于无期徒刑，杜若红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直接认了，甚至代替赵明逸被气急败坏的受害者家属拿凳子腿狠狠砸在额头，当场就见了血，却还要跪在地上求原谅，
“我猜奥嘉丽当时肯定哭着求她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瑞拉一心软就……”茱迪本来还想说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说是205号囚室里有人打架，让她赶紧过去看看，络腮胡男人眼珠子一转，掠过艾森，最后又停在卷发女人身上，立刻代替茱迪应了，然后半拖半拽地拉着她往里走。
茱迪虽然脸上有些不情愿的神色，但她好歹没忘了正事，心里只盼着自己回来的时候人还没走，像女子监狱这种偏僻阴森的地方很难来个这么帅气的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最澄澈的莱茵湖水，蓝汪汪的，隔着镜片都能让人醉死在里面，真要说起来，自己也不比刚才那小姑娘差多少嘛，男的不都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女人吗？这么一想，她顿时更自信了。
艾森礼貌地朝她点头，已经触到手术刀雏形的手又慢慢收回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周围的两个狱警这才发现他手上竟然戴了副很薄的手套，白色，丝绸质地，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从中世纪里走出来的英伦贵族，随便一个动作都赏心悦目，似乎是发现两个人在盯着自己看，男人有些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有点小洁癖，所以……”
之前夸琳琅漂亮的那个叫make的黑人青年讪笑道，“理解理解，你放心，杯子都是一次性的，绝对干净。”说话间眼神往那透明的塑料杯子瞟了一眼。
真正理解了艾森话里意思的褐眸青年往他胳膊上锤了一拳，挤眉弄眼道，“嘿，伙计，你还没看出来吗？咱们无往不利的狱花这是被嫌弃了，要我说茱迪就是被萨姆那家伙捧得太高，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骄傲的，要我说她就应该调去男子监狱，那里的犯人身强体壮，才能满足得了她。”
最后那两句话是贴在make耳朵边上说的，音量也小，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嘿嘿笑起来，眼神十分露骨，艾森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沉寂，将视线移到手机上。
屏幕被切割成八个相同大小的方块，其余的都是雪花状，只右下角的那个上面正浮现出餐厅的场景，blueharbour，蓝港湾，纽约第五大道很有名的一家法式餐厅，以华丽的装饰和绚丽灯光而出名。
这会正中的舞台上正坐着个高挑的少女，穿卡其色高领毛衣，一只脚踩在高脚凳上，另一条腿慵懒地盘起，灯光下，她那双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瞳孔发亮，像是从林间钻出来的夜莺，俏皮又灵动，虽然听不见歌词，但也能凭着画面想象出女孩甜美的歌喉。
无数道视线紧紧粘在她身上，但其中最灼热的大概还是来自于坐在窗边位置的那个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岁，那双眼睛竟是罕见的冰蓝色，瞳孔像是镀了圈花纹，但肤色又不像北欧人那么白，反而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外面套了件枣红色的毛衣背心，看起来年轻又俊美，还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如果说之前还确定jake不会完全陷进去，这时候艾森却有些分不清了，坦白来说，这个叫克里斯蒂娜的女孩子其实跟艾米莉只有长相一样，性格截然不同，她身上有着艾米莉所没有的活泼和灿烂，相比起那个病怏怏的小美人来要更像是天使，传播福音和笑容的天使，也更容易打动人心。
就在艾森走神的这两秒间，画面突然闪了闪，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准确无误地看向隐藏在桌角的监控器，然后嘴角勾起一个带着些警告意味的细小弧度，几乎是在同时，屏幕上的小方块陡然变成了雪花状……
探监室内。
“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狱警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警告下那个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三十五年有期徒刑的中年女人，等转向琳琅立刻又换成了关切的嘴脸，“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使劲按这个警铃，外面随时都等着人。”
“好，谢谢叔叔。”小美人灿烂的笑容立刻让说话那人感觉自己整个心脏都酥了，有种到了天堂的错觉，同手同脚走出去不说，甚至还在门口狠狠撞了一下，脑门上立刻红了一团，却还傻笑着拉上门。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琳琅能清楚地看到里面那张憔悴苍白的脸，眼窝深陷，才短短半个月不到，杜若红就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甚至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有好几处淤青和红痕，显然在监狱里的生活过得并不怎么好。
“小、小雅，你怎么来了？”杜若红张了好几次嘴，细若蚊呐的声音才通过传声器递出来，琳琅盯着她已经破皮的嘴唇看了几秒，瞳色漆黑，平静得有些诡异，“红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就真的甘心吗？因为那么个不顾亲生母亲死活的玩意儿在这里耗上自己的下半辈子。”
听到这话，杜若红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立刻瞪大了，里面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她一直以为替人顶罪的事只有自己和小逸这两个当事人才知道，结果现在竟然连小雅都知道了，这是不是表示还有其他人知道，如果，如果真的暴露了，小逸会不会……
“红姨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毕竟那个路口连监控都没有，甚至连最后定案都是你主动认罪的。”
琳琅笑了笑，搭在玻璃上的那只手慢慢与杜若红伸出来的手贴合，就像两个人已经交握在一起。
“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残忍，但我还是得说，其实你放在心尖上的儿子压根就不在意你这个亲生母亲的死活，还有，那个人其实是被刘滢撞死的，你应该还记得她吧？以前在猫尾巷见过一面。”
“不，不可能，不可能，小逸不会的，我是他妈妈，他不会这么做的！你骗我！怎么会是刘滢撞死的，不会，小逸明明说……”
杜若红的情绪明显很激动，连椅子都被直接掀翻了，警报声也自动响起，外面狱警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进来查看，又被琳琅三言两语糊弄了过去，等杜若红彻底冷静下来，她才重新开口，嘴角依旧带着笑，“我知道，光是这么说，你肯定不会信的，所以……我特意带了点证据过来。”
探监室里其实是有监控的，不过已经被艾森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刚才那声警报就算是个信号，而且外面的人也已经被艾森支走，所以琳琅这会直接把录音笔拿了出来，先是窸窸窣窣的杂乱噪音，然后才响起那道熟悉的嗓音，都根本不用细听就已经辨认出那人是谁。
“好了你别哭了，杜若红那女人都已经答应顶罪，而且不是已经判完刑了吗？你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可能怀疑到你身上来的。”
“不行，明逸哥，我还是好怕，我总感觉自己心里面发虚，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你说…万一阿姨要是把我供出来了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坐牢，真的不想，明逸哥求你了，你帮帮我，救救我……”
“我不是已经在救你了吗？你以为杜若红为什么会愿意顶罪，还不都是因为我告诉她人是被我撞死的，你现在就别胡思乱想了。”
“可、万一她要是知道了不是你撞的人……”
“不会，她都已经被抓进去两个月了，要翻案早翻了，何况都已经定完案，警察也不可能闲到再去重新查，就算她真的想出来，跟警察说不是自己撞的人，口说无凭，也不可能会有人相信，证据什么的就更找不着了。”
“明逸哥，你真好。”
“只要你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就好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那头两个人似乎是拥抱在了一起，还有亲吻的水渍声，杜若红沉默地盯着某处，眼神呆滞无神，虽然没有说话，但光是交握在一起，并且已经掐出红痕来的手就足以看出她心内并不平静了，琳琅也很有耐心，探监时间是七分钟，狱警有意放宽，多给了三分钟，但这么一耽搁，也耗得差不多。
还剩最后三十秒时，杜若红才慢慢开口，整个人像是又瞬间苍老了十岁，嘴唇被咬得破皮，“谢谢你，小雅，我…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何况就算我现在提出异议也没什么用，指纹早就已经没有了，也没有证人。”
“其实只要你想，我就可以救你出来，而且……是让你正大光明地走出来。”黑发的女孩弯了弯眉眼，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是流转着不知名的暗光，有种奇妙的蛊惑意味，杜若红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又重复一遍之前的那句话，“谢谢你。”
“这个月月末我会再来，那时候你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琳琅也没有多言，几乎是在这句话话音刚落，那扇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高高壮壮的黑人青年刻意放轻声音，提醒道，“探监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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