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选择

众人都静悄悄的撤退了。眼看整个大厅只剩下罗南和国王,和那些生化士兵们。

        罗南勉强笑道：“谢谢陛下,救我于性命之危。”虽然不太理解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效果，他大概是看明白了一点。

        从今天这个毫无反抗的场面来看，眼前的这位应该早已经洞悉了各方的打算,却故意按兵不动。自己应该也是他的诱饵之一，自己和元老院各位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一直等到长老院里的这群大鱼真的上钩了，才动若雷霆清扫干净了政敌。这位温文尔雅的国王一出手就扫清了元老院三分之一的席位,干掉了军部中的反对派，震慑了其他人，再加上他战时国王的特权,现在他的命令是没有任何折扣的圣旨。

        罗南他本以为冷寂的星空足够寒冷了。但是，在这些政客的冷酷面前恐怕连绝对零度都要颤抖。

        国王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你不用这么早谢我。”

        接着,他摆了摆手,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数个士兵押解着几人从一旁的侧门进了大厅。看到他们,罗南立刻霍的站起来了。布鲁盖斯、乔尼、还有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弗里德,三人全体都在。他们嘴巴上贴着贴纸,被按在地上，用枪指着脑袋。弗里德脸上还有不少伤痕。

        罗南第一次慌张了起来，他立刻看向国王：“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国王环视三人：“好像还少了几个，不过，没关系，捉几个海盗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他们也弄来。”

        罗南压制住这种不安的感觉，沉声问道：“即使是帝国的现任国王，难道绑架下一任储君就不用负责吗？”

        国王微笑的说道：“战时法令赋予了我极大的权利。”

        “你想要做什么？”罗南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推测。

        “我要修正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罗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拿起你身旁的那个按钮，按下去，它就会在瞬间将你投入时空湮灭器，让你彻底而无痛的死亡，你的遗体也不担心被有心人利用。或者——你选择什么都不做，我在你的面前，将这些人一个一个杀掉。”

        罗南现在只有孤掷一注，他决然的说道说道：“既然你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你不担心巴尔戈隆借故报复吗？我死了，战争一定会升级！”

        国王微微一笑：“巴尔戈隆？你以为他们能走到这一步，依靠的是谁的力量？整个反抗军也不过是我向长老院施压的工具罢了。”

        罗南瞳孔猛地紧缩，半饷才说道：“我不明白，什么原因让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你就不好奇这些元老们，为什么他们不是想要杀你，就是想要控制你吗？为此不惜铤而走险，冒上失去地位和性命的风险，也要犯下这种为千夫所指的罪行。”国王柔声问道。

        这也是罗南影影约约最担心的事情。

        见罗南不肯回答，国王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在很久之前就私自查询过青空系统。知道超级雄子的本质是什么。”

        他继续说道：“青空已经告诉你了，超级雄子是一扇大门。但是，你的权限不够，所以他没有告诉你的是，超级雄子是我们整个虫族在进化路上的一扇大门。这扇大门一旦打开了，我们就会进入到下一个阶段。”

        知道他说的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他说话的时候，罗南虽然心情波动，依然屏声静气，仔细的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国王看了他一眼，见他听得专注，便慢慢的继续说道：“在很久之前，我们就已经察觉到雄子比例降低的趋势。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趋势都没有改善。而一个□□生殖的社会如果只有只有一种性别，无论如何是不会长久延续下去的。青空系统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应运而生。它是为了整个虫族的未来命运而研发的一套系统，基于一套当时全新的智能理论。在青空在刚刚被建成的前三十年内，关于这个问题的研究进展非常缓慢，几乎是毫无建树，在其他方面的副产品倒是很准确。因此大家从一开始就以为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智能模拟系统。

        幸运的是，那时候因为科技的发展，基因工程已经渐渐成熟，虽然雄子的数量在减少，但是还不至于要灭族。而且，雄子们的数量虽然在变少，信息素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从过去影响一个山谷，一个村庄。到如今，顶尖雄子的信息素甚至能影响到一整片大陆，甚至是一个星球。但是，无论是村庄也好，还是星球也罢，都只是数量上的变化。因此，大家一开始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在青空诞生的三十年后，它终于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它预测了超级雄子的诞生。”

        他看了罗南一眼：“这位超级雄子终于出现了质的变化，他将终结我们现存的虫族社会。

        在青空作出这个预测的年代，虫族已经相当繁盛了，几乎没有人能相信这个预测。当时的国王睿智机敏，这个事情也就成为了只有国王和少数人知道的绝对机密。虽然并不十分相信，但我们始终暗暗警醒。

        幸好，这位预言中的超级雄子迟迟并未诞生。许多种族都能够通过筛选基因来控制新生儿的性别。但是，我们虫族的性别却不仅仅是dna这么简单。新生婴儿性别这个问题对于我们虫族来说几乎是个不解之谜。无法实现雄子主动培育，只能依靠那那渺小的概率。如果不是基因工程维持了我们种群的数量，虫族几乎就要灭族了。

        数百年间，我们不断为青空升级，不断为它更新硬件、软件。渐渐的，青空的思维进步的如此之快，已经几乎难以为我们这些创造他的人所理解。它也变得更像一个神棍而非机械物。但是，它的这项预测始终未变，所有模拟都显示，这位超级雄子必然诞生，是我们虫族进化脚步上的必然一环。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空画出的图谱渐渐清晰。这位超级雄子，将具备一种全新的力量。信息素相比这种力量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这种力量，青空称之为一种全新的纠缠态作用机制。具体机理很复杂。”国王不带感*彩的笑了笑：“但是，我们一般则称之为‘心灵控制’，这种力量对所有有思维的生命都有效果，而且作用速度远远超过了光速。可以说，控制了超级雄子，就等于控制了宇宙。”

        “它还预测了超级雄子将会经历三次觉醒。只有在他经历全部三次觉醒，才能完成从雄子到超级雄子的蜕变。如果要阻止他的话，必须在觉醒完成之前干掉这位雄子。如果这位雄子成功的完成了三次觉醒，他再次醒来的那一天，也就意味着我们旧有的整个社会的崩溃。第一次，所有的虫族的心灵拜倒在同一个意志的控制之下。在青空的预测中，这就是我们进化的道路，这个雄子就是拦在我们前面的大门。这是自然的法则，可惜，自然并没有考虑到每一个人的意愿，以及独立个体的选择。”

        国王话锋一转：“但是，很多年过去了，超级雄子始终没有出现，大家几乎要将这件事情忘掉了。只有一代代的国王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你的出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元老院里还有这么多人还在关注着这个预测。现在，你明白了吧，尼可莱塔、古尔德格伦，这些人，有的要杀掉你，有的要控制你，也是为了同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所有的生命。”

        这时候，罗南当然极力否认：“可是，青空我说我三次觉醒之后就会死。我根本来不及起任何作用，更不用说对整个虫族有任何危害。”

        国王：“是的，因为精神和*的能量动态不平衡，你的*会崩溃。所以，你从第二次觉醒之后，就会不自觉的榨取所有其他雄子的能量，来弥补那超额的部分。这部分能量，经过计算，是帝国目前所有雄子数量的总和。即使你本人无意，基因的本能也会这么做。我想，你应该已经度过了第二次觉醒。所以，你已经不再渴求雌性。你对雄性的压榨也已经开始了。近期有很多雄子都病了，但那并不是真的感冒，而是他们自身体内的系统在抵抗你的力量。两种力量在他们体内相持，目前已经造成了轻微的不适状态。但是在未来，一旦他们无法抵抗你的力量，就会大批的死亡。到时候，除了你之外，将没有任何别的雄子。”

        被这种未来所震慑，沉默良久，罗南才说道：我发誓，我没有统治世界的想法。”

        国王温和的说道：“我也相信你没有。但是，这一现实却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你最后一次觉醒完成之后，虫族社会将要发生不可逆的变化。而我们——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变化。你看看外面的楼宇和人群，眼前所有的这一切，你真的愿意这一切就这样崩塌吗？”

        罗南恳求道：“陛下。我愿意去一个没有人的星球，距离虫族社会足够远，远到整个再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从此再也不回来。宇宙这么宽广，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的容身之处吗？”

        国王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不说宇宙虽然大，有没有一个地方足够远到足够容纳你的意志范围。普通人的意志也不如他们想象的强大，就算天涯海角，他们也会重新找到你。”他向罗南示意一旁的布鲁盖斯。“比如说布鲁盖斯吧。他是我们亲爱的王储，是我好友的儿子。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以整个虫族的命运为重。但是，现在我让他在亿万臣民以及他自己的生命，和他爱的人当中，做出一个选择。你猜他会选谁？”生化战士放开了他，撕下了封着他嘴巴的贴纸。

        罗南把目光投向布鲁盖斯。

        布鲁盖斯沉默了。他看着国王，脸上渐渐显出死兽般的神色。

        国王笑了笑：“我说过，没有人能抗拒这种力量。不信，我展示给你看吧。”

        说着，他示意罗南身旁的生化战士。生化战士拿起放在一旁的按钮，开始倒计时，“五，四，”

        “不！”布鲁盖斯猛地朝他扑了过去，想要夺走按钮。

        罗南张开双臂向前迎了过去，却迎了个空。那一瞬间，白色的光束从后方洞穿了布鲁盖斯胸口，直接烧出一个大洞来。他向前奔跑的步伐骤然停止，上身前倾，整个人无力的扑倒在地。他背后的生化战士垂下枪口。

        布鲁盖斯倒地那一刻，捏着按钮的生化战士就停止了倒计时。国王默默的看着罗南，问道：“第一个，你还想要更多吗？”

        ‘够了。够了。’罗南颤抖着从一旁战士的手中接过按钮。

        他站到时空湮灭器上，看着布鲁盖斯躺在地下一动不动，鲜血流了一地，早已没有了呼吸。他又看看那两人，他看到乔尼眼睛里燃烧着的泪水，拼命的挣扎着，却被身后的士兵牢牢的按住，一动也动不了。他看到弗里德的膝盖在地上磨出了鲜血。

        罗南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像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按下了按钮。

        接着，他整个人从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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