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9
赵东辰挣扎了几下,气虚无力,道:“没...没事。”
龙平儿见他浑身脏兮兮的,适才那么摸爬打滚狼狈不堪,倒是软下心来,替他解开绑在腿上的绳索,严厉警告道:“老实点,在本小姐面前,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小心本小姐要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平儿姑娘教训的是!”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落在这帮劫匪的手中,赵东辰为了保命,只能乖乖听话。
龙平儿见他态度不错,还算有点识时务者为俊杰,吩咐小罗喽给他点干粮。
赵东辰的双手被解开,拿着两块烧饼,靠在一颗大树边上,蹲下身,好几个时辰没吃东西,适才又受到了惊吓,这会儿肚子饿的七荤八素,一手一个烧饼拼命地往嘴里塞。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赵东辰是始料未及的,一边吃着烧饼,一边想着此时此刻的处境,不禁有些鼻子发酸,他这是招谁惹谁啊,李宗明想要他的命,这帮劫匪也想要他的命,他还真是里外不是人,处处惹人厌。越想越是觉得老天不公,这心里不是滋味,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龙平儿站在一边,细细品尝从杭州带出来的桂花糕,不禁意发现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躲在那里擦眼泪。龙平儿还是第一次见男人哭,搞得她没心情吃桂花糕,上前踢了一脚:“哭什么哭,你再哭一个,看我不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赵东辰被吓得,赶紧擦干眼泪,再也不敢哭了。
“来人,给他点水喝。”龙平儿见他不哭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大发慈悲道。
吃饱喝足后,赵东辰又被五花大绑丢在马车上,龙平儿寸步不离守着马车,她很清楚鲁汉想要他的命,为罗罡大哥报仇。只是,现在还不能杀他,不能义气行事,龙平儿分得清,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押着他去陕西,会见天下帮帮主高大哥,他的生死应该由高大哥定夺。
赵东辰被五花大绑丢在马车里,动弹不得,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带他到哪里去,只知道他离杭州越来越远了,马车一路颠簸,跋山涉水,走了七天七夜。这一路颠簸得,赵东辰苦不堪言,坐汽车他不晕车,坐飞机他不晕机。可是为什么,坐个马车,他就晕了,晕得七荤八素,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这一路,马车走的是荒郊野外,不走官道,途径十八个县城,横跨安徽、河南,直达陕西。
第八日,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赵东辰大病一场,上吐下泻,面黄肌瘦,被折磨得昏昏欲睡。龙平儿见他病了,寻了一家客栈,找了郎中,替他看病。
赵东辰躺在床上,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不过,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出与对死亡的恐惧,他还不想死,可怜巴巴地看着龙平儿。龙平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她从来不关心一个人的生死。只是,他那无助的眼神,像是唤醒了,她对生命的敬重。即便是死,龙平儿也不会让他病死的。
郎中把完脉,先是掀开他的左眼皮,接着按摁住他的颈部大动脉,接连叹息道:“惊吓过度,加上连日奔波,又偶感风寒,热毒太盛。老夫先给他开点御寒泄毒的方子,至于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
赵东辰没有力气起身,他感到浑身燥热,头昏脑涨,特别想吐,可是拉了三天三夜,肚子里没有油水,早就虚脱了。郎中这番话,他记在心里,意识到这是古代的疟疾,会死人的,万分凶险。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东辰的心都碎了,一想到这病好不了快要死了,几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龙平儿没想到他病得这么重,可能是这几日赶路赶得急,把他闷在马车里,只是干粮伺候没有大鱼大肉,他一个官家子弟,如何和行走江湖的儿女相比,身体素质自然好不到哪去,经不起折腾。想到这,龙平儿倒是有几分自责,对郎中道:“大夫,无论如何也要救救他,不能让他死。”
郎中摇了摇头,道:“不是老夫见死不救,这病没有上好的方子,三分药力七分天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郎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龙平儿也没什么希望,总不能拿剑指着郎中,威胁他。俗话说,医者父母心,能治好的病,大夫不会见死不救的。
郎中开了药方,叮嘱她,病人快要不行了,尽人事听天命,在他走完最后的旅程,尽可能地陪陪他,哄他开心,千万不要刺激他。古代人的思想很迷信,郎中也不例外,人死断气,这气得顺。
龙平儿按照郎中开的方子,煎了一碗药。鲁汉见三妹像个老妈妈,任劳任怨伺候着躺在床上,害他大哥入狱的凶手,顿时,恼羞成怒,嚷嚷着一刀把他杀了得了。
龙平儿不依,郑重警告道,谁也不许打扰他,谁要是闯进来,休怪她无情。
赵东辰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一个青衣女子,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这几日龙平儿对他冷着脸,像是对待死刑犯那样,没个好脸色。却没想到,在他临死之际,龙平儿也有温柔的一面,就像初次见面在天香阁,她一口一口“公子”,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哄死人不偿命的承诺。
龙平儿端来一碗汤药,扶他起身,对他细语温柔,道:“把嘴张开,快喝药。”
赵东辰全身无力靠在她的怀里,犯着白眼,干裂的嘴唇微微拢起。龙平儿将碗口贴在他的嘴边,就这么倒下去。无奈,赵东辰没有力气喝下去,多余的药汁沿着嘴角,漏了出来。
龙平儿慌了神,赶紧放下药碗,替他擦了擦。赵东辰苦苦一笑,事已至此,有佳人相伴,即便是死,死在美人怀里,他也值了。
龙平儿没有半点怨恨,即便他很不配合地把药汁吐了出来,仅仅是因为第一次喝中药不习惯,很苦。龙平儿也不在乎,再去煎药,被熏得痛哭流涕。
第二碗汤药,龙平儿一勺一勺替他喂下,赵东辰感激她的细心照料,忍受肚中剧痛,一滴不剩把汤药喝进肚子。他不知道,喝完这碗药,能不能撑过今晚,明天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龙平儿心里惦记着大夫的嘱托,也很担心他撑不过今晚。回想响马山的案子,他是朝廷命官,奉旨查案,扯不上个人恩怨。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得不值,找谁说理去。
龙平儿越想越多,平生痛恨官家子弟欺负百姓,铸就成她是一个冷血杀手,只负责杀人,从不考虑剑下死活。可是现在,面对他,看上去胆小如鼠,不像是大奸大恶的狗官,被疾病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的心又软了,这会儿多么希望他的病好起来。
赵东辰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似得,除了眼珠子会转,思维也开始变得混乱。不过,他的心是暖的,因为龙平儿守在他的身边,安静得像是个小天使。穿越前,他被女人出卖,失去了爱情。穿越后,他又几次落难,差点死于非命。一连串的打击,他也累了,他体会到失去爱情生不如死,体会到生命受到威胁似世界末日那般恐惧。然而,当他静下心来,即便他的生命不多了,只要有人不吵不闹,带有爱心静静地守护他、陪着他,他就知足了。
龙平儿见他不住地眨眼,心就莫名地发酸。大夫地嘱托,再次警告她,他快要不行了。
想到这,龙平儿抛开所有的恩怨,敬重一个生命即将在她面前消失,安慰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说吧....”
“平...平儿姑娘,我..我不是任光弼,请你..相信我...”赵东辰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接着,他就昏了过去。
龙平儿久久不得平静,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倒他真的不是任光弼。可是,沈家二老板说他是任光弼,怎么会弄错他的身份。
龙平儿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才发现他贴在嘴边的胡须是假的,扯下来一看,果然是假的。还有脸上的皱皮,也是假的。龙平儿扯下他的脸皮,这才发现他是一个白脸小生。
怎么会,怎么会....龙平儿听说任光弼是个京官,他这般年纪,即便考取功名,也要在地方当个几年官,经过层层选拔,才能当上京官。当了京官,年纪至少在三十岁以上,以他的年纪,万万是不相符的。
只是,人生死不能复生,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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