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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塞北


“祁良夜,王岳还没死呢。”

        屋内又是一静,祁良夜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蠢话。

        “我错了。”

        干脆利落,男人的认错态度良好,谢瑜扶着额头,光着脚丫子回了卧房。

        “我错了!”

        见她不打理自己,祁良夜三两步跟在她屁股后头,“那我喝避子汤行不行?”

        谢瑜这才顿住脚步,诧异地看着他,“你开什么玩笑?你喝避子汤,能有用么?”

        男人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皇宫有秘方。但我之前压根没想到要避孕的问题。”

        看他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谢瑜笑出了声,“有个最根本的解决方法。”

        祁良夜:“什么?”

        谢瑜:“你不上我的床。”

        祁良夜:“不行!”

        谢瑜无奈地耸耸肩,“那就你喝,我喝容易不孕不育,对你来说没什么问题。”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下来,但祁良夜拉着谢瑜,又问道:

        “你是不是想回塞北啊。”

        塞北战事将起,祁良夜这两日与她说了好些子话,却都没能改变她要走的意愿。

        “谢家军由我统领,没了我指挥,只怕打得艰难,匈奴凶猛,是照着不要命的打法,我不可能撇下他们。”

        女人的手指尖绕上他腰间玉佩的穗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祁良夜看着她神色冷清,没忍住凑到她脸侧亲了一口,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看看。”

        “做什么?”

        谢瑜好奇地接过那黄色的卷轴。打开来看,却是一道盖了玉玺印的圣旨。

        “你确定?”

        待看清内容,女人当即坐了起来,祁良夜眉目飞扬,“当然确定。”随即握住她的玉足细细密密地亲了上去,女人羞得脚背蜷起来,墨发被他缠得散乱,想抽回脚却被他整个人拽了下去。

        “塞北战事处理好之后,快些回来。”

        他微微喘着气,顺着她露出的锁骨就往下亲了下去。

        女人拿住圣旨的手微微颤抖,紧接着,那黄色的卷轴随着二人的浮动就丢掉了一旁,谢瑜这次格外主动,搂着他的脖颈就亲了上去。暧昧的声音顺着微风慢慢传到了外间,只听几声悦耳鸟叫,让人舒心。

        而圣旨上的内容,也展露人前。

        承诏:

        宣德二十二年,圣上封旨:太子祁良夜,娶得谢氏贵女,遵从谢家祖训,一生不纳妾,不设通房,唯正宫妻子一人,日后如有违背,谢氏女自主抉择去路如何,太子则死后不入皇陵,生前不得干预谢家事。

        望太子携太子妃恭谨淑良,端方潜时,夫妇恩爱,结两姓之好,共结良缘。

        若想觅得佳人,总要付出些什么,这是祁良夜得来的惨痛教训,那一晚听懂了谢瑜的话外音,自然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只要将人绑住,就不怕她跑回塞北再也不回来。

        三月中旬时,谢瑜带了一小队人前往塞北,消息传到王岳手里时,人已经出城有数里。

        王岳又是淡淡饮了几杯,仅隔几个月,他就想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褶子比以往多得多,黑发中间有一半都是白发。

        “我老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老赵也面有悲戚。

        “就这么输了吗?”

        王岳不禁问道一旁站着的老赵,“我谋划这么多年,就被这刚刚主政三年的祁良夜给扳倒了?”

        王岳不信命,但赵管家却是信的,他灰败着一张脸,站在一旁,说着安慰的话,“大人,还有塞北。四月份一到,匈奴就要起战事了。届时京城的局势,我们还有能挽回的余地。”

        “挽回不了了。”

        王岳摇头道,“是我疏忽了,当年与谢国公来往时,只差一步,我就能让他入局,如今谢瑜到京城谁说不是子承父业,来铲除我这个佞臣呢?我离那皇位,分明一步之遥,就能将启朝的天换了!谁想到,三年前祁良夜竟能当机立断遣散内阁,直接空置了我的位子!”

        他越说越恨,双眼满是红血丝,越说越气,到了最后,已经开始骂起了自己,“是我疏漏,是我无用!竟然忘记了横空出世的谢瑜!”

        “谢家,谢家!”

        老赵见他已疯魔,心一颤,双腿径直跪了下去,“大人,我们还有塞北啊!”

        “可只要谢瑜回塞北,我们就全完了!”

        “我只期望阿木尔汗能撑得久一点!”

        “我们还有京外的骁骑营啊,大人!若真到了绝境,我们就拼死杀入皇宫,杀了那狗太子,杀了那狗皇帝,杀了这京城里的所有人!大人!”

        老赵一下一下磕着头,直到磕得头破血流,他眼泪里混合着血渍,王岳这才冷静下来,赶紧扶住他,将人安置到了石凳上。

        “没错,骁骑营我们还有一万兵马,大不了,就□□。”

        老人扶住桌面,兀自喃喃道。

        “谢瑜和祁良夜成婚,这几日连朝都没上,想必是有了我们插手的机会。”

        一缕一缕线索被他织连在脑海中,老人的眼神里逐渐透出阴鸷和疯狂,

        “大不了,就破关门。”

        老赵抖了下身子,却不敢多言,他只是个下人,就算伺候的是全京城最有权势的主子,却也是个下人,为了活命,他只能当一条狗,只要为了活命,自己这条狗,是愿意去咬死别人的。

        主公令的人被留在城内,谢瑜求一个安心,此番去塞北,必定有一场苦战,大婚的日期定是要推迟,而且

        谢瑜眸子里划过暗芒,她想起王岳,只期盼那条疯狗别发疯。

        一行人马皆穿黑衣,头戴面具,官道上人少,只有他们飞驰的声音。

        此行前去塞北,对于众人来说,是极大的考验。

        “警戒!”

        谢如意突然大喝一声,只见一道极为粗壮强劲的箭矢飞向他们,谢瑜当即调转马头,领着一众人下了官道,掩在草丛之中。

        看似漫长,实则一瞬,那飞矢狠狠钉在地面的石子路上,尾羽还带着几分颤动,将众人看得内心一凛。

        “嗡——”

        又是漫天飞箭,看的众人当即提剑防御,这箭雨来的蹊跷,谢瑜拿到其中一只箭,却没发现任何标记,只有那箭簇用了精钢制成,杀伤力加倍。

        又过了十分钟,众人还是不敢乱动,谢瑜上马向前飞奔,打算查看下情况,谢如意和谢阿宝顿时心里一紧。

        与他们一同出城的还有梅修,男人拉了拉两人衣袖,示意无事。

        两人这才放下心,却见谢瑜去而复返,神色古怪地对众人说道:“前方并无异常,这箭雨,来的忒蹊跷了些。”

        “我们前往塞北的消息目前只有京城中的人知道,可是,王岳没有这个能力啊,更何况是什么人要无缘无故向我们出手?”

        这些精钢制成的箭,若不是他们反应迅速,只怕就要折一两个人在这里。

        谢瑜垂着眸,眉头皱成了川字。

        梅修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一番,才谨慎地说道:“其实,苗疆那边我本家有一个不通蛊脉的表妹。”

        苗疆内部形势也复杂的很,他们梅家向来是站在圣女一派的队伍里,但那个表妹因为不通蛊脉,自幼练箭,佣兵数百,算是个小郡主的待遇。对少主李宜春一见钟情,他担忧的是,这箭雨会不会是那梅柳派来的。

        但他也想不到其他人。

        谢瑜听着他的言辞,眸光闪了闪,“如此说来,这苗疆和王岳还通着信,我倒是把这茬儿忘了。”

        女人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大脑飞速运转,她拿出地图,对众人说道:“我们改道,走千凋岭。”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谢阿宝犹疑不决道:“主儿,咱们千凋岭没有据点,这吃喝皆是问题。”

        “谁说全走千凋岭?我们抵达塞北的时间只要不超过五月中旬,一切就都好说,”谢瑜声调微微压低,继续说道,“去千凋岭,将敌人调出来,总要看看来人是谁。”

        她倒是不介意这路上有拦路的,否则,这日子过得也着实是无聊了些许。

        随即她又向一个男侍从嘱咐道:“进千凋岭前,我们一直沿行官道,届时迂回绕转进山,贴近谢家驿站时,你就拉响信号。”

        千凋岭和官道是两条去往塞北的必经之路,两条路在不远处的焦亮平原上成岔路分布,他们一行人无论是要走哪条路都要经过官道,而在分叉口前,千凋岭在官道左侧,谢家驿站却是在官道上约二里处。

        谢瑜想做的是,让这个男侍从与他们微微分离,在官道上放出信号灯,调出谢家的人马往千凋岭来。

        敌人若是真想要对他们大下杀手,就不会不跟着进千凋岭,为了完全保障,谢瑜还是想再调些人来,毕竟他们人数太少。

        但也正是因为人少,敌人才会被他们诱骗到千凋岭。

        “离岔口我们还要走一天的路,夜晚扎营时记得轮流守夜。”

        众人都训练有素,对这些事情早就烂熟于心,随即一众人再次上马,开始北上。

        而不远处的一处山丘上,一个千里镜被男人握在手里,镜中,自然是快速移动的一群人。

        他嗤笑一声,用蹩脚的汉语同身边人吐槽,“真是一群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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