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回府
“参见长公主殿下——”
“起吧。”
一众人行礼时,长公主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凝在那道紫黑色的人影上,她微微提起裙摆,走上了主位。
“谢长公主殿下——”
浩浩荡荡行完礼,长公主应付了几句,宴席就正式开始。
谢瑜对迎春宴的规矩略有耳闻,她酒量尚可,应付这群女眷和达官贵人应当没什么问题。
“谢大人,可会行酒令?”
今日的宴席用的依旧是当日流水宴的场地,只不过都换成了长桌,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着相应的吃食,侍女每隔几步便听命站立。
现下大厅上人家小公子正在攒着活动,“今日来的都是贵客,诸位光是坐着也没什么意思!”
“任二!你又作什么妖?”
“哎呦喂,老弟你可怪煞我了。”
任家小公子当即作一脸苦相,向那人又是作揖,又是使眉弄眼,惹得一旁的贵女夫人花枝乱颤,连连笑出了声。
谢瑜身边坐着的是刚才李家的小姐李悠然,现下正努力和谢瑜攀谈着。
“要看是什么样式的了,我们塞北是拍七,凡七的倍数都要拍桌,”
她一般只和亲近的人喝酒,都是边聊天边喝酒,像这种宴会很少露面,所以对行酒令也不是特别熟悉。
李悠然用袖子掩面一笑,“都是一样的道理,就看这任二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谢瑜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反正喝酒就完了。
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酒杯,这时任二正端着酒往女宾席这边来了。
“哎呀,我们的谢大人——”
他突然一拍大腿,弯腰屈膝就到了谢瑜的面前,厅上又是一群哄笑。
“看他又要去招惹谁?”
“这任二真是招笑,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偏生性子作怪。”
“哎呦,柴家的小妮子,你莫不是看上他了!”
“你你讨厌!哼,我不理你了!”
又是一阵哄笑,任二又是叹气,“在下自知魅力逼人,但实在消受不起诸位的爱戴啊~”
长公主正在一旁招待几位世家命妇,闻言笑骂道:“你个泼猴,等过两年本宫定是要亲自为你指一门婚事,好好收拾收拾你!”
“哎呦,我的娘娘哎,您可万万不能这般对我!”
一时之间,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任二这才回身又向谢瑜作揖道,“谢大人,鄙人才学梳浅,如今终于能和您攀谈一二了!”
谢瑜没办法只得起身,也端起一杯酒,与他略一碰杯,“任小公子言重了。”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谢瑜性子庄重,对任二这跳脱的行径消受不起,李悠然只好在一旁打趣,
“任二,你这是看我们谢大人貌美,端酒的手都不稳了呀。”
众人顺着她的话音瞅去,却见任二端着酒的手却实微抖,都哄笑了起来。
任二尴尬地说道:“好姐姐,咱们谢大人一身气势高深,咱这也是冒着被厌烦才前来结交,心中自然是怕的。”
李悠然当即又翻了个白眼,“孟浪,我可比你小一岁呢。”
“那好妹妹?!”
厅中又叫嚣了起来,“任二,何时还认了个妹妹呀!”
李悠然脸颊通红,生气扭头顾自坐下了。
谢瑜笑了两声,“任公子的心意我收了,只是还要同悠然好生赔罪才是。”
任二尴尬地咳了一声,手中却还是不见稳,干脆将酒杯对准李悠然,一饮而尽。
谢瑜只觉有趣,对着悠然说道:“这可是向你赔罪了。”
“哼。”
悠然眉目一挑,也回敬了回去,此事才算做结。
厅中正有奴仆在厅中分发着吃食,一桌一份,此时两个白面婢子的托盘上端着酒徐徐向厅中央走来,任二敬完酒正要回身,“啪——”
酒水倾泄,衣裳顿时被沾湿了。
悠然下意识惊呼一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端酒的奴婢登时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任二被洒了一身,兴致不好,但却没说什么,挥挥手道:
“下次注意点,下去吧。”
“谢谢大人。”
小事故被诸多人看在眼里,任二有些烦躁地回到后室换衣裳,悠然看着红地毯上的水渍,微微一笑。
“这个任二,倒也还算心善。”
正常的主家,这时候丫鬟已经被拖出去杖毙了。
那两个丫鬟则是战战兢兢地给谢瑜和李悠然二人上了新酒,随即略微福身,就退了下去。
“好姐姐,你我还是快些饮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人对碰一下,便默契地喝起了酒,偶尔谈论京城实事,哪里那处的八卦,上及天文,下至地理,谢瑜的知识储备极为丰富,大多数都是她在说,悠然在听。
两人位置要偏宴席的北侧,南端男宾要多一些,有不少唐突之人已经揽上了舞女的腰肢打算一亲芳泽了。
这一场宴会,从一开始还算清雅,到了中段时初显糜烂,而此时已经接近夕阳渐落。
谢瑜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天边的金霞和飞鸟,思绪飞涌,捏着酒杯的手逐渐抓紧,她神色莫名,因为饮了酒,双颊绯红,唯有一双眸子能彰显她的情醒。
“谢大人,您说,我日后会嫁个什么郎君呢?”
李悠然已然是喝多了,她紧紧抓着女人的手臂,执着地问道:
“会嫁一个你不如意的郎君。”
谢瑜撤回手,淡淡给自己饮了杯酒,李悠然不满地嘟囔着嘴,“你骗人,我娘亲说,我的夫君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见她已经喝多了,谢瑜起身想要去躺净房,于是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个丫鬟说道:“麻烦帮我看一下这位小姐,她喝醉了酒,就不要让她乱逛了。”
那丫鬟面色有些蜡黄,双眸沉沉,见谢瑜看来也只是微微点头,主动走到李悠然身边,双手依礼交握在身前,全权看着她,寸步不离。
谢瑜这才放心地负手去了净房,绕过蜿蜒盘布的回廊,外面的风将脸上的热气微微吹散,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厅中,刚才那丫鬟见无人注意这边,就将袖口中间放置的那层药粉轻轻拿了出来。
李悠然面色坨红,此时正拿着酒杯打盹儿,一看就是深受酒精的荼毒。
那丫鬟见她神志不清,径直将那药粉倒入了谢瑜的酒杯之中。
白色的粉末入酒即化,她轻轻晃一晃那酒杯,就继续站到了李悠然的身边。
不消多时,谢瑜从净房中回来,厅内已经乱作一团,有不少世家的公子哥儿乘兴就抱着侍女,舞女,端酒的丫鬟啃了起来。
其中一人看见了一身清朗如月的谢瑜,当即就要扑上去。
谢瑜一抬脚,就只听见一声惨叫。
女人冷冷地将那登徒子踹翻在地,周围的人顿时酒都醒了不少。
“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拖出去!”
长公主随时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谢瑜被人打搅,立刻高声喝止。
礼乐一停,所有人脑子里顿时清明三分。
“那是御史台王大人家的嫡子,”
“天呐,他不要命了”
谢瑜如今是太子妃人人皆知,只能说这人喝酒喝糊涂了。
窃窃私语散去,礼乐重奏,长公主见女子再次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与看着李悠然的丫鬟对视一眼,便重新赴宴。
谢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普通的毒物对她没什么效用,所以她也不怕居心不良的人做手脚。
那丫鬟功成身退,在谢瑜回来之后就自动退到了室外。
这种天气虽然冷,但雪水已经开始渐渐消融,丫鬟浑身打了个激灵,快步往□□走。
天色已经黑上些许,红色的灯笼挂在廊檐下,管家正在那摄人的红光下等着她。
“事情可办成了?”
老李低声喝问她,丫鬟点点头,将手中已经没有药粉的纸包抖搂了出来。
老李这才微松一口气,随即气氛一滞,他慢悠悠从袖间拿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递给她。
“你的家里人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没什么差错,便去吧。”
那丫鬟微微一笑,接过那药丸,囫囵吞了下去,随即便躲到廊下看了一眼头顶的大红灯笼。
老李看着她嘴角漫出一丝血迹,无声地离开此处。
谢瑜喝下那酒后并无不适,只是见天色已黑,干脆叫来悠然的贴身丫鬟将人送出了长公主府。
她驾马看着李悠然进了李府的大门之后,这才慢悠悠去了趟莺楼。
悄悄摸上五楼,怜儿正缠着她的小郎君作孽呢,谢瑜没眼看,走时怜儿径直从床帐中伸出玉手,
“桌子上有新鲜的玉莲膏,拿回去擦身体。”
那声音极为酥麻,谢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拿着玉莲膏就走了。
只见床帐中的人影微微耸动,氛香迷离极了。
出了莺楼,谢瑜骑着马慢悠悠往太子府去,路上的许多商贩点着灯火摆摊,万家灯火共团圆在孟春的时节霎时明晰。
湖面还没解冻,谢瑜牵着马上了桥,又是独自吹了会儿风,才回府。
也正是这时,她感觉到一股燥热。
那股热意顺着她的腿间直至升上腹部。
尤其是浑身,她用不上力气,堪堪扶着门柱休息,谢如意出门来接她时,吓了一跳。
见她脸色通红,当即接住她要倒不倒的身形。
“主儿——”
谢如意低声问道,谢瑜咬着牙微微摆手,“送我回屋。”
她借着谢如意的手微微扶起身子,但双腿依旧使不上劲,只能靠在谢如意的身上慢慢走回了漪澜院。
寒冰诀慢慢驱动,但收效甚微,谢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下药了。
谢瑜刚刚回府,正院就接到了消息。
德川战战兢兢地站在书房中间,看着自家太子爷心情颇好地翻着书,便又说了一声:“殿下,谢大人已经回院子了。”
“嗯,我知道了。”
德川只好退了下去,谁料祁良夜再次吩咐了一声:“叫漪澜院的下人好生照顾谢大人。”
烛火昏黄,男人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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