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无处安放的亲情
老太太说她儿子李成汉的这番话让她无话可说,她心疼自己的儿子,觉得如果当年不是遇见了张婧,他也许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不堪的局面,但是她却更不忍心抛下李雨岑,毕竟是自己儿子的骨肉,身体里流着是他们李家的血液,更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老太太说到这里,一脸的悲戚,她用手抺了抺眼睛,却总是擦不干净那像是崩塌的洪水般不断涌出的泪水,在她的叙述中,兰沐星听到她提及李雨岑时用得最多的词语就是可怜和命苦。
兰沐星安静的听着,她同老太太的观点一样,李雨岑是那场婚姻游戏中最大的受害者。
这个世间纵有千般错万般恨,都不应该报复在孩子的身上。在她看来,但凡能用孩子做为报复工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都是人性至贱!
她转眸看向唐泽彥,略有不解的问:“既然那个张婧开始就打着生下这个有缺陷的孩子来报复李成汉的念头,那么法院为什么还会在终审的时候把李雨岑判给她抚养呢?”
她觉得如果当初法院是将李雨岑判给了李成汉,然后让张婧支付李雨岑的治疗费用的话,或许李雨岑今天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至少张婧不会选择偷溜。
唐泽彥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嘴角暗地里一抽,这个女人让她平时有空的时候多看一点法律方面的书,补充一点法律知道就是不听,一天到晚看小言,这下好了,关键时候问出来的问题愚不可及!
“法律上有规定两周岁以下的子女,一般随母亲生活。除非孩子的母亲出现以下情况:一是母亲患有久治不愈的传染性疾病或其他严重疾病,子女不宜与其共同生活的;二是母亲有抚养条件不尽抚养义务,而父亲要求子女随其生活的,并对子女健康成长没有不利影响的;三是因其他原因,子女确无法随母方生活的,如母亲的经济能力及生活环境对抚养子女明显不利的,或母亲的品行不端不利于子女成长的,或因违法犯罪被判服刑不可能抚养子女的等等。”
“而在这起离婚案件中,张婧的脑子很清楚身体也很健康。不符合第一条。至于第二条,她虽然满足了前面有抚养条件但不尽抚养义务,但是李成汉并没有要求子女随其生活啊,所以一综合,法院将李雨岑判定给张婧的判决也是在情理之间,更是无奈之举!”
兰沐星从唐泽彥的脸上除了看到嫌弃自己的神情外,也分明看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眼睛里似乎像是要喷出火,燃烧尽这世间的残忍与淡漠。
他似乎也对张婧和李成汉的所做所为感到愤怒。
从老太太的叙述中,兰沐星知道了故事依旧随着时间的流逝上演着,并没有结束。
张婧的不告而别,李成汉的不闻不问让老太太成了李雨岑唯一最亲的人。
为了给李雨岑治疗及照顾她的生活,老太太花光了丈夫留给自己的养老钱,贱卖了家里值钱的电器和自己的珠宝首饰,以至于到了后来,没有钱再去医院给李雨岑做检查,更别提治疗了。
人到老年,失去了工作的能力,可怜的老太太就只能靠着儿子李成汉每个月所支付的几百元生活费和养老保险金维持着拮据的生活。
岁月如梭,一晃五年。
这五年的时间里,老太太急速的衰老,头发由半白变成了全白,背也弯了不少。
五年里,她没有再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和鞋子,没有给家里添置过一件像样的家具,没有给自己吃过一顿稍微像样一点的饭菜。
这五年时间里,儿子李成汉曾无数次劝说她放弃李雨岑,说找个远远的地方遗弃掉那个孩子,说总会有社会上的好心人捡到,然后一切就看那个孩子自己的造化了。老太太说她也曾动摇过,却自始至终没有走出那一步。
她曾经想过,将李雨岑送到社会福利院,却遭到了福利院的拒绝,拒绝的原因是这个孩子有法定的抚养人,不符合社会收养规定。她也曾想过,找社会上好心的人收养李雨岑,如果真能那样的话,她以后就是孤老而终也会瞑目的。可是当那些社会上好心人到了家里看了李雨岑的现状后,纷纷掉头而走。他们掉头的理由很实诚:他们只想收养一个正常的孩子,而不是脑瘫患者!
这五年的时间里,老太太尝试了无数的办法,只为了能够让李雨岑的病情有所好转。五年里,她四处寻找治疗脑瘫的医院和医生,四处打听请教偏方。
为了让李雨岑能够站起来,她将孩子用柔软的布条捆绑在椅背上保持直立的姿势,以图往后能够保持长时间的站立,她觉得只有先站起来了,李雨岑的未来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等到李雨岑终于能够站起来的时候,她便每天扶持着孩子沿着墙壁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室走到客厅,来来回回数万次!
为了让李雨岑对周围的环境有了感应,她每天早中晚的为孩子按摩推拿身体,以求促进肢体的血液循环,保持灵活性和协调性。
她每天都和孩子说着话,教一些简单的词语,为的就是让李雨岑可以和他人进行简单的沟通。
这五年的时间里,老太太费尽了心力,创造了一个个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奇迹。
李雨岑,一个三个月大就被医生断定终身残疾,生活无法处理的孩子。在老太太五年的呕心沥血的照顾下,她学会了站立,不需要过多的扶持可以走几分钟的路,学会了自己张嘴吃饭咀嚼吞咽,学会用手势告诉老太太自己想要大小便,学会了简单的称呼奶奶爸爸妈妈和外婆,学会了与老太太进行简单应答的交流。
老太太说到这里,语气里似乎出现了一丝安慰,她说自己小孙女的时候,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不少,眉眼间遍布着欣慰与慈爱。
兰沐星静静的听着,她知道站立走路吃饭上厕所叫奶奶爸爸妈妈外婆……这些对一个正常的孩子来说,是再基本不过的事情,但对李雨岑而言,那就是一个奇迹。是一个老太太的善良与爱所创造的奇迹。
她知道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所以她不敢打断老太太的讲述。
唐泽彥出声安慰了老太太几句,可是那些安慰语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因为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那个河道里淹死的小女孩极有可能就是老太太用尽心血抱抚养长大的李雨岑!
面对着唐泽彥的安慰,老太太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讲述着那些辛酸的过往。
每天坚持的康复训练,五岁的李雨岑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可是老太太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知道李雨岑一天都离不开自己,她甚至拒绝了儿子李成汉请她去照顾新孙子的请求。
第一次,她与李成汉母子间出现了一道鸿沟。
李雨岑六岁这一年,老太太在自己家里晕倒了几次,视力开始慢慢的减退,精神也开始渐渐的衰弱,就连记忆也跟着变差了起来,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幻觉,在自己的家里看到死去多年的丈夫……
老太太心底明白,自己估计是没有多少日子可活着了。
而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雨岑,那个有父有母却形同孤儿的孩子。
那一时间里,老太太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这个人世间,李成汉和张婧都拒绝抚养,且各自有了新的生活,那么又有谁给予李雨岑一丝照顾与温暖?
就在老太太渐渐变得绝望的时候,在偶然的一天,她遇到一个自己曾经的老邻居,对方告诉她,他现在居住的地方就是李雨岑的外婆家楼上,而李雨岑的妈妈张婧,早在两年前就回到了这个座城市的新城区并且又再次结婚组建了一个家,生活的风生水起,有滋有味!
邻居劝说着老太太,说:“你老人家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还死心塌地的带着这么一个瘫痪的孩子,这又是何苦呢?你们李家欠这个孩子的都已经通过你给还清了。既然法院已经将孩子判给了她的妈妈,连亲生的母亲都不要的孩子你又何必死心眼的不放手呢?依我看,你不如将这个孩子送还给她的妈妈,如果她的妈妈不要就送给她的外婆。毕竟她妈妈那边的生活比你们这边好上太多了!”
邻居的这段话给了老太太很大的触动,她在经过两天两夜的思考后,觉得到现在,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照顾起李雨岑来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吃力,她已经是力不从心了。而现在李雨岑的病情也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好转,基本学会了走路。
虽然还需要人照顾,但却不用花费太多的精力。最为重要的是,李雨岑也到了该上特殊学校的年年龄了,往后所需要的各种物质和精神上的需要已然不是她所能继续给予的了。所以将李雨岑送归给张婧抚养,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老太太向那位邻居要来了张婧母亲家的地址。
老太太照着地赴找到了张婧的母亲家。
在决定去找张婧母亲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的教着李雨岑喊外婆,告诉其要像抱自己一样的见到了外婆就抱上去。
李雨岑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她听着老太太的话,一遍又一遍温习着外婆这一简单的称呼。
从老城区到新城区,只隔着一条不算很宽的护城河的距离。
老太太带着李雨岑坐上了公交车,一路上,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她不知道自己见到了张婧的母亲后跟说什么?说了之后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张婧的母亲到底会不会接受这个可怜的外孙女?
她在害怕,连带着李雨岑一路都在发抖,小小的年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叫离别。
新城区的小区门外,老太太发现,自己所居住的小区与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她之前那位老邻居的帮忙下,她进入了小区,来到了张婧母亲的门外。
在大门外,她放下了李雨岑,李雨岑有些害怕,便躲在了她的身后,老太太按了按门铃,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老太太的面前,看相貌不过五十岁,穿金戴银,一身的富贵模样。
老太太的出现让对方觉得有点疑惑不解,她盯着老太太的脸端详了好久,硬是没有认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躲在老太太身后的李雨岑胆怯的稳步出来。
老太太陪着笑脸开口:“张家妈妈,我是岑岑的奶奶,今天我把岑岑给你送回来了。请您看在岑岑是您的亲外孙女的份上,收下并且照顾她吧。”说完,她拉过李雨岑,让其开口叫外婆。
李雨岑看着眼前这个富贵的陌生女人似乎有点害怕,竟舌头打了结似的叫不出声来。
直到此刻,张婧的母亲才明白眼前这个老太太,就是自己曾经的亲家,李成汉的妈妈,岑岑的奶奶。
见张婧的妈妈没有点头的意思,老太太继续带着笑,低声的说道:“张家妈妈,法院本来是将岑岑判给你的女儿,可是这些年来都是我一手将她带大的,你看这孩子,已经会走路,也会简单的交流。她会自己大小便,她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而且她快七岁了,也该到了上学的年龄。而我这个老太婆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条命还撑多久。我知道你和张婧还是恨着我的儿子,可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她的这一辈子还很长呐,你看能不能和你的女儿张婧好好的谈谈,收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老太太说得眼泪直流,而张婧的母亲却只是尴尬的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看着伤心的奶奶,李雨岑似乎也感受到这异样的气氛,哇哇大哭起来,抱着老太太的腰,躲在她的身后。
半晌后,张婧的妈妈朝门外四处看了看后开了口,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老太太呆了一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家妈妈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自己怎么进来的。
但她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是以前的老邻居带着她进来的。
张婧的妈妈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责怪那个看门的保安不尽责,也似乎是在责怪那个好心的邻居太多事。然而她却没有移步,依旧堵在门口。
三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门口,没有进退。
空气似乎在那几十秒的时间里凝固了。
最终,张婧的妈妈开了口,语气里似乎带了些无奈:“这个孩子是可怜,可是我家张婧也是没有办法啊!她和你的儿子李成汉本来就不应该走到一起,我和她的爸爸曾经就跟她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怪就只怪她那个时候太年轻太不懂事,铸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老太太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兰沐星听到这里,嘴角猛得一抽,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张婧的种种劣行肯定都有她母亲的影响!
老太太说当时的张婧妈妈还在继续说着:“当初我就劝过我的女儿,说两个人如果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把这个孩子流掉然后离婚。可是她不听啊,她说她恨,恨你儿子结婚后就变了!你自己说说,当初你的儿子跟着我们去了d省,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就连工作都是我们给安排好的,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凭什么不懂得好好的宠着我的女儿,居然还敢经常跟我的女儿吵架,动手,甚至还背着我的女儿跟别的女人来往……”
张婧的妈妈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般,当着老太太的面数落起了李成汉的种种不是。老太太默默的听着,几次欲言又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的缓过神,怔怔的看着张婧的妈妈,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大,容貌与生活却天壤之别的女人,最终木然的开口问道:“那现在岑岑该怎么办呢?”
话说完了,她仿佛掉进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黑,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我的女儿现在也有新的家庭和孩子,生活也美满幸福并且富足。如果这个孩子送到了她的新家,那这对她的生活和家庭将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影响,更何况我根本就管不到她了。咦,对了?你怎么不将这个孩子送给你的儿子去抚养呢?怎么说这个孩子身上也有你儿子的一部分血和肉啊。你和我都是做母亲的人,你这不是偏袒你的儿子祸害我的女儿吗?你也太自私了吧!”
张婧的妈妈说完这些话,长吁一口气,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般。
老太太沉默了,来的路上她想过无数个可能,当然也想到了张家人会委婉的拒绝,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如此有理!
李雨岑又一次大哭了起来,她拍打着老太太,将头埋在老太太的腰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着老太太,她要跟着老太太回家,她要奶奶不要外婆。
然而张婧的妈妈在看到这一幕后却厌恶的撇了撇嘴,讪然的说了一句:“还说这个孩子的病情好转了,你自己看看,分明就是一个小精神病!”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像是突然爆发了一样,她盯着张婧的妈妈,一字一句的说:“法院是将孩子判给了你的女儿张婧!”
张婧妈妈在听到了这话后,突然间变了脸,她退后一步寒着脸说:“既然这样,那你带着她来找我做什么?你要找就找我女儿去,找法院去!”说完,呯得一声将门重重的关上。
一道简单的门,隔出了两个复杂而又冰冷的世界。隔断了世间本该最无私的亲情。
老太太站在张婧的妈妈家大门外许久,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间她觉得天旋地转,她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了自己死去的丈夫,正一脸宠溺的对着她笑。
直到李雨岑的哭声响起,她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她抱起李雨岑离开那个人性淡漠的‘家’,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小区,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老太太说当时的阳光很刺眼,似乎要将光芒散落在每一寸土地上,却唯独没有照耀到可怜的李雨岑身上。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年后,李雨岑再一次的被贴上了孤儿的标签。
她们不知道是上的车,也不知道又是怎么下的车,更不知道到底经过了多少个站台,直到河道站下了车。
老太太带着李雨岑下了车,像是游魂一般游走于河道的岸堤上。
这座老城区接近荒凉的空旷的河滩,脚下是荒芜,对岸是繁华。
老太太走着走着又恍惚了起来,她透过阳光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站在水的正中间,冲着她微笑,对着她招手,于是她弯腰抱起了李雨岑,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丈夫走了过去……
兰沐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就在这一霎那间,她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具在河道中被打捞上来的女童尸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老太太的小孙女李雨岑,那个爹不疼娘不要的可怜孩子,而且案发的第一现场,应该就是老太太所居住的不远处的河滩边上。
李雨岑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彻彻底底的人性计划谋杀!
兰沐星闭上眼,想像着精神早已崩溃的老太太抱着自己的小孙女一步一步的走向河道,后因体力不支老太太昏倒在滩边,而行动能力不及于常人的李雨岑却失足落到了水中,因为先天的语言障碍无法呼叫,淹没在宽阔的河水里……
醒来后的老太太已然精神分裂,也许是在看到了自己小孙女的尸体后,也许是在她昏倒的那一刹,总之她疯了,她忘记了自己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小孙女,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直到精神切换到正常的时候,她才想起了自己的小孙女却又发现家里并没有李雨岑的身影,于是她哭着报警求助……而时好时坏的精神分裂让她‘看’到了自己的小孙女,于是便出现了最初兰沐星所看到的那一幕。
兰沐星看着呆呆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心里在难过之余窜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怒火瞬间燃烧了她的整个胸腔,她一直以为,法律是维护公正的最好工具,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依旧是如此的苍白!如果当时的判决书下达后,仍有人可以去跟踪查验是否执行到位的话,或许悲剧会减少许多!
想到这,她忍不住的质问出声:“为什么当初法院的判决书下达后,没有人去跟踪查验是否执行到位呢?”
张局等人面色微微一变,似乎很是避讳这个问题。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沉默中,唐泽彥轻咳了一声,含糊的回答着:“张婧家或许法院有人吧。”
兰沐星扁了扁嘴,没有就这个现实的问题做进一步的争论。
看了一眼老太太后,她决定不将李雨岑有可能已经溺亡的消息告诉对方,她明白,就算她说了,此时此刻的老太太也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她知道老太太又‘看’到了自己的小孙女,正抱着对方,一脸慈祥的抚摸着……
从唐泽彥的眼睛里,她也看到了同样的决定:不要将李雨岑有可能已经溺亡的消息告诉老太太。李雨岑还活着是老太太继续活下去的最后信念!
他们一行人带着沉重的心情从老太太的家里退了出来。
张局望着蔚蓝的天空,微叹一声:“既然不能让老太太知道李雨岑有可能已经死了,那我们要如何确认死者身份呢?”
唐泽彥:“我们可以让老太太的儿子李成汉来局里配合调查。毕竟他比老太太更适合做亲子鉴定!”
张局想了一会,点头同意:“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局里后,张局根据老太太的家庭住址,调出了老太太家原来户口资料,从中找到李成汉的身份证号码,然后又根据该身份证号码查询到对方的现在住地及其他的个人信息。
为了更进一步确认溺水女童的身份,他们寻找到了李成汉,将李雨岑有可以溺亡的消息告诉了他。
兰沐星以为她能看到这个身为亲身父亲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一丝悲伤的神色,可遗憾的是,她看到的却是李成汉仅仅只是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得到了无限解脱的神情!
他将视线看向窗外,淡然的说着:“死了也好,对我对我妈对她自己都是一种解脱!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就算我能够接受她,我的妻子也不能接受,这样对我的妻子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她的存在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无法摆脱的负担……”
如果不是唐泽彥的制止,兰沐星的拳头可能早已落在了他的头上。
兰沐星双眼喷火的看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的男子,愤怒的说:“李雨岑怎么会有你这种薄情寡义的父亲!你这种人死了就该下油锅!炸成跟薯片一样的人干!”
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让跟随而来的警员们不免一阵恶心。
李成汉只是笑笑,没有回驳。
唐泽彥以确认死者身份为由,让张局将李成汉带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局里的警员却告诉他们,李雨岑的尸体已经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于是他们又带着李成汉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太平间里,张局揭开了李雨岑身上白布,兰沐星则很不客气的将李成汉一把推到了李雨岑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一推,再对上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死人脸,没有准备的李成汉被吓得尖叫出声,俨然忘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人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定下神后,李成汉看了白布下的脸一眼,转过头对着唐泽彥说道:“好像是。”
唐泽彥很意外他的回答,于是挑眉反问道:“什么叫好像是?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
李成汉只是扯了下嘴角,然后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自从结婚后,就没有见过她几次,小孩子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的,更何况尸体现在变化成这样子,看着有点像,不敢肯定……”
“你这种人真的可以去死了!”兰沐星咬牙切齿。
唐泽彥伸手拦在她的面前,防止她做出什么暴力的举动。
他看向李成汉,清冷的说:“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事情其实很好办,我让法医从你的口腔里弄点上皮细胞进行下亲子鉴定就行了。这个世上,凡事都是有办法解决的,就连当初抚养治疗李雨岑一样,其实只要有心,一切都是有希望的。怕就怕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想着放弃,想着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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