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鬼

　　
易云和大狗一蹦一跳来到小屋面前，坐了下来，看着后面的中年邋遢男弓着腰扛着两根树干在雪地上慢慢爬行。
在爬行到门口的时候，中年邋遢男弱弱地问一句：“你确定你每天都干这活？”
“差不多，放在那边就行了。”易云指道。
放下背上的东西，邋遢男拍拍手，对易云道：“你的监护人在哪里？我要告他虐待童工。”
“虐待童工？帝国帝峰大将军大老远跑到荒山野岭来就为了告我这个小老头虐待童工？”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更老了，一手拿着酒，微颤颤地喝着。
那大狗见老人出来，突然跳到一边，毛发竖起来，两爪刨着雪地，似乎见到什么可怕东西似的，凶狠而又畏忌地朝他旺旺叫了几声。
“老酒鬼，我就知道是你。”
“你这小狗不错，可惜跟错了主。”老人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那狗。
“是不错，”名叫帝峰的家伙得意洋洋道：“那可是血玉红酒养大的，你不知道，现在能喝上血与红酒的可不是一般人，比如说这狗原来的主人，那个家伙好不容易搞到个监酒令（皇宫里看护贡酒的门卫）的美差，别的酒他不偷喝，偏偏贪喝女王最喜欢喝的血玉红酒，自己贪喝也罢了，还拿来喂狗，这不，前段时间女王一时兴起，到自己的皇家酒坊走走，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个醉鬼和一只醉狗，混了两年不到就玩完，他可算得上帝国历代监酒令混的时间最短的一位了，他该庆贺自己可以史上留名了。”
“他更应该庆贺帝国里有一位能够影响司法且贪污的将军，可以拿狗去贿赂他能够减刑几年。”老人不屑道。
“老家伙，没看见别乱说，熟归熟，败坏我名誉我一样告你毁谤，嘿嘿，这狗我是借来的，是借，懂不懂，我可比不上某些人啊，没钱买酒也罢了，居然不知廉耻去抢，怎么样，血与红酒的味道不错吧。”像抓住老人的把柄，某人厚脸无耻得意洋洋道。
“哼，送上门的美酒哪有不喝之理，别告诉我血与红酒经过安檀镇没你的安排，这些年你为了找我，把贡酒的往各地到处转，唯恐人家不知道，每一次都大肆宣传，还不是为了钓出我这老酒鬼。”老人品了一品手中的酒，道：“说吧，这一次找我，是什么事？”
“找老朋友叙叙旧，不行啊？”帝峰看着易云道，只见不远处的易云熟练地拿着砍柴刀把一根高三十厘米直径二十厘米的大圆木往上自下砍了下去，那大圆木被一下子从中间砍成了两半，那木柴还没落下地上，又一根大圆木飞快地放在砍木端，不间断地砍成一根根木柴，伴随着嗑嗒嗑嗒声，这其中动作一气呵成，毫无间断。
“我警告你别打他主意，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看到帝峰看着小孩，老人冷冷道。
“他今年十六岁，不是吗？”帝峰似有所指，言尤未尽道。
“都奕家族已经完了，这世上已经不存在都奕家族的人。”老人突然忧伤又有点愤怒道。
“他总不能伴你在这山上呆一辈子吧，他该有自己的命运，他还年轻，他才十六岁，不是吗？”帝峰难见地认真道。
老人沉默了，看了看正在砍柴的易云，良久，叹了口气，才缓缓道:“他叫易云，是他自己起的名字。”
“哦，易云，寓意无忧无虑的云吗？叫易峰还差不多，喂，老酒鬼，你现在懒得连名字都不帮他起，太没责任心了吧，出去混别告诉别人你认识我，哥脸皮薄了点，丢不起这人啊！”
看到眼前这家伙厚颜无耻地在大言不惭，老人鄙视地看了看帝峰，“你带来的客人，看来他很耐心啊！”
在帝峰的诧异中，老人扬声道：“如此天清气朗，正是杀人的好天气，阁下还要等什么，你的长辈没教过你吗，让一位年衰力竭的老人等可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老人的声音中气十足，扬于山谷，久久不息，一点也不像一位年衰力竭的老人所能发出的。
话音刚落，前面的雪地上的雪逐渐松开，露出了一个全身雪白的人，唯一露出的双眼却是冰冷之极。
“杀手联盟的人。”帝峰握紧手中的剑，看了看易云，易云已经停下手中的活，紧张而好奇看着雪地上这个新来的人，天啊，这小子十几年是怎么过的，这小子出生以后怕是没见过这么多陌生人。
“夜手，据说是杀手联盟里排行第十三的杀手，老夫当年归隐之时，据说你已经摸到圣阶的门槛，这么多年了，今天你又跑来杀我，我想你应该步入圣阶了吧，我很好奇一点是我的人头到底值多少？”看着眼前的敌手，老人严肃道。
“我不为杀人而来。”被称为夜手的杀手声音沙哑道。
“哦”老人一怔，似乎有点惊讶。
“别告诉我你大老远跑来这就为了游山玩水。”有着酒鬼顶在前头，帝峰看起来一副欠扁的样子，唯恐天下不乱地在后面挑拨道。
不理会那无赖男人，看着老人同样警惕的样子，杀手道：“夜神诀。”
“夜神决？那是传说中的东西，难道你认为，喂，老酒鬼，那东西不会在你这吧？”帝峰难得露出惶恐的神色。
“知道夜神决在我手中的只有教廷教皇大人，想不到一向与教廷不对头的杀手联盟居然和教廷合作，这世界变化真大啊！”老人有点忧伤道。
“我已经退出杀手联盟了，这跟杀手联盟没关系。”
“这么说你为教廷卖命。”老人脸色一沉，看起来有点愤怒。
“我只为钱卖命。”夜手一脸冰冷，看起来无忧无喜。
“你认为你能打过我？”老人跨出一步，缓缓走向夜手。
“狂鬼前辈的武技，我想见识一下。”话音未落，夜手已拔出一剑，毫无花哨的一剑，几乎以快不可见之势笔直地刺向老头。
“好剑。”没有逃避，那剑在离老人手掌三寸处被斗气截住了，老人那狂涨而起的斗气几乎实质化。
“嚎”狂啸一声，老人欺近身来，一拳打了出去，当的一声，夜手拔剑回助，拳打在剑背上，好大的力气，夜手感到那握剑一震，手臂几乎已麻痹，那狂啸而来的力道压得他顺势向后倒去。
脚先着地，借势回拨，夜手又回攻上去，连攻七剑，剑攻势诡异，刺的方位各不相同，突左突右，或慢或快，力道却是一样，他七剑刺完便后退，看上去竟是无功而返。
七剑刺完，反应不同，夜手已明白，他剑刺的方位不一样，每一剑的快慢都不一样，力道却是一样的，而对方的斗气对最慢那一剑反弹之力最强，对最快那一剑反弹却是最弱，明显他的斗气却不能周护全身，若攻势毕其功于一役一样，其守势也是，看敌所攻，守其力于一面罢了，因敌手出手快慢不同，故有所不能周全。
看到夜手这七剑一一被回挡，占不到半分便宜，在旁边看的帝峰一脸轻松，当事人老人脸色却是越发沉重，他当然看出这是对方试探之意，更让人可怕的是对方并未出完全力，而自己已露疲意。
没有犹豫，这回先出手的却是老人，他虎行龙步，欺行到夜手跟前，所不同的却是他的斗气已弱，几乎不可见，与先前实质化的斗气大为不同，而夜手对此并没有放松，脸色反而越加凝重。
老人打出了一拳，夜手感觉自己无处可躲，那一拳之威他感觉自己没办法接着，他唯有后退，以距离卸去老人那一拳之威，但是老人贴身跟了上来，紧紧地跟了上来，他退后一步，老人跟上一步，两人的距离分毫未变，还是一拳之距，那一拳也还处在将发之势，后退下去根本改变不了局面，他感觉老人那一拳已经势在必得，没有犹豫，没有用剑，左手拳对老人的右手拳，他一拳打了出去，左手一阵剧痛，他退后三步，而老人一步也没退。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一半，但是他没有放弃，他还有一拼之力，他紧紧盯着老人，拔剑，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丝停顿，俯冲上去，铛的一声，第一剑到中途被老人用拳头打住了，剑被打的那一刻，他顺势发了第二剑，铛，还是被打住了，第三剑，几乎没有思考就发出来了，铛，第四剑，铛，第五剑，铛，这时，老人若有若无的斗气一丝丝涨了起来。
在一旁看的帝峰突然觉得不对劲，在表面看来，夜手的每一剑都被老酒鬼用拳打住了，但是，夜手的剑却是越来越快，老人挡住夜手第一剑在剑发之势中途，破了夜手第二剑在剑发之势六成，破夜手的剑的时间却是越来越慢，而夜手每一剑却越来越快，这样下去，哪有不败之理？看着两人争斗，帝峰一脸严肃，握紧手中的长枪。
夜手发出第十剑的时候，老人的斗气几乎实质化，这一剑以诡异之势刺在老人的右胸上，啵的一声，剑刺破斗气，刺进老人的右胸，“吼吼吼”狂啸一声，利用剑刺进胸那一刻的停顿，老人一拳打在夜手握剑的手，夜手感到自己右手一阵麻痹，他被打了出去，在倒地那一刻，他压抑不住吐了一口血，那一拳之势竟强如斯，他知道自己的右手彻底废了。
“老酒鬼。”帝峰跑了过来，那个小孩则一脸惊恐地站在原地。
那剑还刺在老人的右胸，老人捂住伤口，怒发冲冠，看着夜手，“告诉教皇大人，他想要的东西，最好他自己来拿。”
看到帝峰提着长枪，走近夜手，老人忧伤道：“帝峰，让他走。”
“可是。”
“这是一场公平的比武，胜负成败，怨不得人。”
夜手默默地离开了。
西元历77年4月，进贡给维多利亚女王的贡酒血玉红酒途经安檀镇时被盗，同年6月，一位平生劣迹累累中年不良男牵着一只贪污贿赂而来的大狗走进安檀镇，加入了一队进入五群峰冒险的小型的冒险者队伍，谁都没有想到，如此微不足道的两件小事竟影响了历史的进展。
《影响历史的并非都是英雄》后世历史学家安南十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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