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醒来（初识嫂嫂）

　　寒烟雪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头枕在床边熟睡的师兄。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嘴角带着笑意。寒烟雪伸手想抚摸师兄的脸颊，却看到师兄的眉头突然紧皱，便停下了动作。师兄的表情开始不安。变得害怕，变得痛苦。一下子便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水。寒烟雪替花无情擦了擦汗。
　　“师兄做噩梦了？”
　　看着一年未见得人儿展露笑颜。心里是欢喜的，可是却板着脸：“谁做噩梦了。”
　　寒烟雪最讨厌他师兄不爱承认，死要面子的毛病。都八年了，一点没变，寒烟雪无所谓啦：“是是是。师哥没做噩梦了，就是表情丰富了点。”
　　花无情不理会寒烟雪。
　　寒烟雪却笑呵呵的扮演着花无情睡觉时的表情。花无情只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好好休息。一会儿，给你带吃的。”便起身离开房间。
　　寒烟雪笑呵呵扯着嗓子道：“我要嫂子给我带吃的。”说罢，便伸了伸懒腰。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天，腰酸背痛的。寒烟雪跳下床。想出去走走。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四处都是红绸挂满，张灯结彩。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红剪纸贴的到处都是，大大的双喜字更是红的耀眼。寒烟雪嘴角想向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替师兄开心，师兄总算找到有情人了，可是嘴角刚提起一个弧度，便落下去了：“师哥要成亲了。”寒烟雪心里的失落多少还是有的。一转眼的功夫，很多事情变得那么自然，又显得那么别扭。她知道以后她的师哥疼爱的人就不止她一个了。寒烟雪想着和花无情的点点滴滴，眼角就有些湿润了，于是便仰着头看蔚蓝的天空让眼泪倒回去。自那日小丫死去，大宫主教导她不准掉泪的时候，她就不曾哭过。她知道她一哭就会惹出许多罪过。
　　此时从一个雅院里传来幽幽古琴声。虽然弹奏的是高山流水，但曲子里却有着淡淡哀愁。并不洒脱。寒烟雪寻声而去。见一个身穿绣着野山菊鹅黄色衣服，脖子上带着一精致小巧的古玉石雕刻品，头发梳着堕马髻的女子正坐在石凳上弹奏着。旁边立着几根翠竹。远远看去就像一幅很漂亮的美人图。
　　李剪秋感觉到人来了，停下抚奏古琴的手，看着眼前这个眼若清潭，天真无邪的少女。
　　“姐姐的琴弹得极好，只是姐姐藏着心事，不能让曲子的淡然之情挥发出来。”寒烟雪笑着走过去。
　　“让妹妹见笑了。”
　　“姐姐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为姐姐分忧解难。”寒烟雪一脸认真地道。
　　李剪秋笑着，站起身来，抚摸了一下翠竹：“你喜欢竹子吗？”
　　“说不上喜欢。”
　　“世人都爱竹子的高洁，文人墨客都对它有所偏爱，妹妹对它可有其他见解？”
　　“我不是文人，在我心里，这跟高不高洁并不沾边。我不是特别喜欢它的原因是，翠竹外表美是美。里面确是空的。光有华美的外表得到世人的传颂，她内心却是空虚的。我猜它活得很累，却又心甘情愿。因为她努力的让自己变得翠绿挺拔而美丽。说明她留恋着某些东西。因此要活着。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它不潇洒，所以我不是特别喜欢它。”
　　李剪秋听到这番奇特的见解，望着竹子，她何尝不跟寒烟雪形容的竹子一样呢，得到夫君表面的疼爱，内心却是空的：“是啊。”李剪秋转而问寒烟雪：“你喜欢什么呢？”
　　“若说植物，我没有什么什么喜欢和不喜欢的，只要能入药的，姑且，都算作我喜欢吧。这么想来，竹子也有药用价值的，好像我应该喜欢。”寒烟雪傻傻地笑了。
　　“妹妹倒是有趣。”李剪秋望向寒烟雪。如此天真的人儿，怪不得无情喜欢，自己何必给她添些许烦恼。便又准备扶琴，她和花无情，不需要一个小孩子来解决。爱与不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由笑自己庸人自扰。眉间的愁思绪不增不减，心里却开阔很多。
　　此时，琴声愁丝不增不减。琴音到少了些悲切。但此时寒烟雪完全丧失听曲的兴趣，转而对眼前这个美女多了些许好奇，寥寥数语，便能想到些开阔事情，让琴音洒脱了些许，虽然差别不是很大，细心点还是能听出的。她打量着李剪秋，当看到李剪秋毫无血色的脸时，寒烟雪皱皱眉头：“你像这个样子多久了。”
　　李剪秋今日未施粉黛，脸色惨白，一看便知是有病症之人，便知寒烟雪所问何事：“一些小病，只是近年脸色更加惨白了些。妹妹莫见怪。”
　　“谁下的毒?”
　　李剪秋倒是一惊，一不小心弹断了古琴的一根弦。手指上的血开始冒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寒烟雪心疼的给李剪秋上药，包好手指。
　　李剪秋不好意思道：“妹妹没事的。这是我小时候得的老病，偶有复发，只是近年复发频繁，妹妹何曾来下毒之说?”
　　寒烟雪包好李剪秋的手伤，收拾药瓶：“你有极度的贫血之症。这并不是什么厉害的病症。只是，我不懂，如今你面部呈现的症状，不像是自己内部的贫血。倒像被人吸血去了似的。最近可否越发变瘦，身体越发懒散，夜间越发口渴。头晕时常伴随。”
　　李剪秋不由一怔。寒烟雪所述病症说得分毫不差。
　　寒烟雪正欲询问房间里是否放有奇怪的可以吸血的东西。
　　此时，一个丫鬟上前来，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在你房里等着呢？”
　　“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李剪秋打发了丫鬟。这病也不是一天两三的事情，既然二妹妹有找，隔空问问寒烟雪便是，李剪秋笑着对寒烟雪说：“听无情说妹妹五岁便通医理，施药救人。却不曾想到，妹妹医学如此了得。来日有空姐姐定与妹妹叙叙往事。今日不便陪你。我已吩咐下人，你若有所需要，只需叫下人去做。只当是在家里，万事莫要客气了好。”说罢，李剪秋起身离开了。
　　寒烟雪思索着，她认识我哥哥？哥哥有跟她提过我？难道她是?寒烟雪这才反应过来。师哥信中说过，嫂子好像有病来着，这可不是吗？寒烟雪望着李剪秋的背影，这是多么美的一个人，跟师哥那么般配。两个人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寒烟雪不由得心里一酸。寒烟雪苦笑道：“我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替师哥高兴吗?找到个这样好的美娇娘。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寒烟雪努力地笑着，望着天空，几片竹叶飞过，割得皮肤生疼。寒烟雪不知道是自己敏感了，还是竹叶本就锋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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