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车行
游戏系统的声音没了游戏世界中那种生硬的质感，它现在这声音和左黎拟定的智能管家的声音很接近，似乎还带了一些拟真的情绪。
或许是为了方便玩家分清游戏与现实？
如果不是眼前的场景画面与游戏差得太远，迷失其中液不是不可能。
以及，这条蛇为何能获得游戏系统的命名？
从没听过“冥蛇”这种异兽。
难不成是游戏怪？
毕竟系统提示很近似他采集魔法植物时提示。
不过这些纠结都没在左黎的脑海里持续太久，他发现了一件更觉麻烦的事。
他感到耳朵尖遭到了压迫，仿佛被什么捏住挠搔，传来了细细麻麻的酥痒感。
左黎去摸自己的耳朵，手指摸到的耳朵尖而长，十分敏感。
这好像是……精灵耳？
相应的，他耳鬓处原本细碎的毛发被松软的长发替代。
左黎站起身，借着喷泉的倒影，毫不意外的看到满头的银白。随着他的动作，已经有丝缕长发从沿着脖颈从兜帽里露了出来。
他顿时拉住了自己的兜帽，手动的往脖子处收了收，但总觉得不太踏实，便把从不系的棉绳锁到了下巴底下。
那边，宋原整理好了情绪，回归到了最初的镇定。
这次猎杀异兽，可是个大工程，能给他使绊子的机会可太多了。
还是把人弄进队伍里要紧。
宋原还是瞄定了唐铎做为目标：“唐铎，你已经离队很久了。如果你的私事是接这位淘金者，我想你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归行动了。”
为了让他们尽快同他走，宋原看了一眼腕表上的人员定位，又拉出了唐越：“我看你姐姐的小队就在附近，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我正要去和他们汇合。正好，你们就跟我一起过去吧。”
唐铎听到自己姐姐可能遇到危险，还是忍不住担心，三两步跑到左黎身旁，小声征求左黎的同意：“黎哥，要不我们先跟他过去吧。”
左黎拉他到自己面前，稍松兜帽的拉绳，只示意他先看看自己。
唐铎惊讶的张张嘴，又拿手堵上了嘴，下意识的想往自己的头顶上摸，万幸没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幸好幸好。”
唐铎警惕地看向宋原的方位，发现自己正被他盯着，当即站直身体，两只手一板一眼的贴于两侧裤缝，同步的压低声音：“黎哥，你这……是怎么搞的？我会不会也突然变出一对耳朵来，那不得把我姐吓坏。”
“我想你迟早也会长出兔耳的。”左黎不得不先给他打一剂预防针。
“啊……”虽然兔耳很可爱，可长在自己身上会显得他很弱鸡啊。
左黎问：“你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问题吗？”
或许是料想到自己未来的变化，那场面过于冲击唐铎的大脑，他茫然问：“什么时候，什么问题？”
“我问你玩《万族》的游戏时间和精神力吧？那个时候你还没获得游戏技能，但是很快不就获得游戏技能了吗。”
左黎提醒令唐铎恍然：“只要接触这个游戏足够久，精神力等级越高，玩家最后都会和它密不可分？”
左黎点头：“是的。”
唐铎感到不可思议，但经过之前的事，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即开始担心：“我们最后会彻底成为游戏角色吗？”
左黎则联系到纪祐在游戏中做的一切，以及那段遗言记忆里，他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从而感叹：“这可能是一种必然的走向吧。”
唐铎想了想，彻底没所谓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056星都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儿去。反而是和游戏角色融合后，还能得到些稀奇古怪的技能和道具，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游戏活得更好。”
“不用离开056不说，说不定还有机会把056变好。”
唐铎的这番话，触到了左黎心下某处柔软的角落，让他原本只觉被动而延伸而出的消极的情绪得到了疏解。
那就让056变好，超出其他星球，变得更好。
如果这是爷爷和大多数人的愿望，他会去实现。
左黎在心里下了决定，却没有附和唐铎的话。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可能会偏离预想。
左黎转而推唐铎离开：“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方便跟你们过去。你先跟他走，我要看看又没有变正常的办法。”
“好，黎哥，我等你，你可得快点过来。”唐铎说，“我们没你真不成，那个宋原，阴阳怪气，我看也没多厉害，完全不及你。”
“知道了，你可别夸了，让他听见，你也要进他的黑名单。”左黎收了情绪，学了宋原的笑，盯着他，“你不想被他盯上吧。”
唐铎一抖，摸着肩膀，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眨巴着眼睛又品了品，走之前，还先凑到左黎身侧，小声的吐槽了一句：“黎哥，你这样子比宋原更吓人。”
“……”左黎脸上的表情消失，嘴角抿成直线，冲着唐铎跑远的身影喊了一句，“唐长官，麻烦你把之前承诺要给我的地图发给我一份。”
唐铎背对着他摆摆手：“行，没问题。”
宋原没听到他们聊了什么，但显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程晓弈似乎是不打算一起离开，他便也问了出来。
“怎么，程先生接了悬赏，甚至拿了赏金，却不打算与我们一同行动吗？”
“不是，我与唐长官是临时起意在这里碰面的，猎杀异兽的工具都还没准备好。”左黎平静陈述，“唐长官隶属警卫队，对第七居民区的情况比我更了解一些，本来他是打算陪同我去准备那些的，既然现在有了突发状况，唐长官自然是以你们的计划为先。”
“我准备好我需要的东西，马上就来与你们会合。”
“如果宋长官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加上我的联络号，再给我也加上定位显示。”
唐铎帮腔：“宋原，这可没有道理。原则来讲，我们是不能监控居民的。你要是这么干，我一定会向联邦举报你的。”
一帮傻子，什么时候了，还把希望寄托在联邦身上。
宋原冷哼一声，与唐铎擦肩而过。他走了一段距离，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唐铎还站在原地。
他烦躁的吼了一声：“走了。”
唐铎白了他一眼，一咂嘴，昂起头，大步跟上。
几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悬浮车启动带起的呼呼风声。
左黎环顾四周，确认了周围确实没有人了，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兜帽可以挡住耳朵，却挡不住头发，宋原又不瞎。
但他可以更换形象，游戏里的黑暗精灵的形象，至少还有一头黑发。
根据这个设想，左黎戳动了种族旁的“黑暗精灵”。
他的发色真的变了回来，他拢了拢，将之束在脑后，从闲置的衣物里撕了一截布条，绑住了头发。
左黎不适应的甩了甩脑袋，腕表上也收到了唐铎发来的地图定位，独自前往旧货市场。
他的步伐显著的变轻快了，加上接下来的一段路里再无横生枝节。
不到半个小时，左黎就抵达了目的地。
因为赶着回去，加上车子目前也不是他的刚需，用不着挑拣，他就定了辆还看得过眼的银灰色悬浮车。
最近闹着逃离056星，随便上个街区看看，废弃的悬浮车就能抓到一大把。二手车的生意就更难做了，车行老板终于在自家店里看到了个活人，还出手爽快，免不得开口夸。
“这位先生您眼光真好，这可是纳维星的程家2575年出的领航者，搭载了当年最先进的j75c68型号的悬浮动力，悬浮高度可达到一万米，稳定且低噪音。探测器更是来自塔纳星的纪家jt505，探测范围足有方圆十公里……”
这是车行的标准话术，左黎难得有耐心，便没有打断老板的话。
他的目光持续徘徊在车行里，最终定在角落里不同于悬浮车那般规整轮廓的物件。
那是……游戏仓？
如果他看得不错的话，上面还挂着待售的牌子。
《万族》这个游戏，他想让二老去试试。
“老板，那个怎么卖？”
车行老板看向他指去的方位，当然也看到游戏仓了，但没往那上面想，只是看到旁边停着的那辆亮红色的悬浮车，没忍住给他泼凉水：“那个可是刚出没多久的新款，就算是而二手的也不便宜。”
“说起来，我觉得纪家最近出的悬浮车都只是外型好看，里面用的基础部件还不如这辆领航者。”
这些左黎都知道，这也是他能这么快拿定主意的原因。
“老板，我是要买那台游戏仓。”左黎出声纠正老板的视线，又问，“多少钱，只有一台吗？”
“啊，那个啊……”老板摸着下巴沉吟，“你不是第一个来问我的了，我这里确实还有几台，都是我在附近的垃圾堆里捡来的，都已经坏掉了，不能用了。”
“我原本想着拆点零件下来，但是实在不会捣鼓这个，就扔在那里了。是有几个人来问过，一听是废的就都说不要了。”
“我也就费了点力气拖回来的，你意思意思给点就行了。”老板举手，比了个数，“你要几台？”
“我全都要了，一台五万。”
老板本想着卖个一两万就顶天了，听到这个数，惊得站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掏掏耳朵：“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这里还有五台，一共三十万信用点。”
这东西他真是从垃圾堆刨回来的，又悬浮车拖回来的，根本不算辛苦。
一进一出，那是无本买卖，净赚的。
说完，老板掏出塞到门缝里的牌子，亮给左黎看。
——货物一经卖出，本店一概不予退换。
完好的游戏仓一台也要一百万，五万都不够硬件成本价的，左黎一点不觉亏。
“嗯，加上那辆车，一共两百三十万，你接收一下。”
说话间，左黎已经把货款打了出来，看老板接收了，又问他：“老板，你这里有改装间吧，借用一个小时。”
收了钱还有什么不好办的，老板客客气气的把人往里领。
“有的有的，在里面，您是要改车还是修这个‘胶囊’？”
“车。”
“好。”
老板应着声，就帮左黎把车弄进了改装间。
领航者的内搭软件确实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优秀，但硬件方面就差了很多。比他改装前的越野还脆弱，说是有一万米的悬浮高度，但以目前这个配置，升到1000米就已经有解体的危险了。
先前从越野上拆下来的那些零件此时正好用得上。
说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左黎驾着领航者出来时，它已经从银灰色变成了厚重的黑色。
车型小巧玲珑，为了不破坏领航者的车体流线型，他用合金板整个的替换掉了车辆外壳，坚固程度不言而喻。
唯独车窗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左黎暂时将之搁置了下来。
几台游戏仓都放到了改装间外，老板老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看到改装后的领航者，老板的眼睛一亮：“先生，您果然是行家。”老板心中滋生出几分喜爱，越看越觉得这辆领航者改得真是漂亮，“原来那秀气斯文的配色，和轻薄的车体就当不得‘领航者’这名字，现在这么看才霸气。”
喜爱之余，便更希望它能改得更好更完美。
“我冒昧问一句，这个车窗，您不换吗？”
“没找到合适的，老板有推荐吗？”
老板讪讪的抓脸：“那种硬度的玻璃过于昂贵，我这里可买不到。”
左黎淡然笑笑，把游戏仓悉数收进背包，就驾着悬浮车离开了。
他问唐铎要了定位，领航者的速度也对的起它的名字，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定位点。
定位点是一小片湖泊。
这里一片人工湖，本是休闲公园，但移栽的树木植物都无法适应这里的土壤，三两天就全部枯死，自然而然的就荒废了。
没有林木滋养，湖泊成了一潭死水，湖水泛着浓浓的青绿，浑浊不见底。
围砌湖岸的石阶上也染上了深绿，透着极重的颓败糜烂的气息。
左黎一从悬浮车下来，就看到不可计数的粉色肉虫在湖水里翻涌。
它们扭动着肥嘟嘟的身躯，随着湖水荡起的涟漪翻到临近堤岸的位置，随即攀附到石头上，逐一爬上岸来。
这是什么东西？
左黎感到脚边有异常的触感，一低头，就正看到一只粉色肉虫张开嘴，嘴里吐着粘稠的透明涎水，夹杂着绿色浮沫滴到他的鞋尖。
粉色肉虫一嘴落在他的鞋上，鞋尖当即被咬破。
左黎退后一步，抽出水果刀插进肉虫的脑袋上。
刀子插入、拔出，没有一点障碍。
肉虫q软的弹了弹，创口恢复如初。它大口咀嚼着咬下来的鞋尖，很快吞食殆尽，又向左黎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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