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遗言
“破恶念”的技能效果一直都持续不久，左黎也只有此一念，并未付诸行动。
刚刚只是遮住了丘向劲的眼睛，居民就对他生出了不浅的恶意。他要是再有点别的举动，失去技能的制约后，他们大约会想生吞了他。
要如何处理这具尸体？
放任不管？
可以。
等倒计时结束，尸体也会刷新。
无论是何种程度的刷新，丘向劲身上的buff必然得跟着洗掉。
只是未来的二十多个小时里，居民们也会一直陷在这种疯魔的状态里，无法脱身。
左黎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就算第七居民区的温度一直令人满意，可眼下已过午后。
微风徐徐，空气中已沉浮着一股燥意。
左黎无法想象放任不管的后果。
最好让尸体淡出居民的视线。
周围太多人，他没有瞬息将丘向劲带离的能力。他折中的拉住丘向劲的胳膊，想着先将他装入储物钮。
储物钮算独立空间，应该能隔绝debuff的影响。
左黎的手已按在自己的储物钮上，储物钮却迟迟没有反应。
不会这么巧，失灵故障了吧？
以他的运气，不无可能。
左黎想搜搜丘向劲身上有没储物钮时，一行字猝不及防的浮现在他眼前。
【系统：该玩家身上有未取出的携带品，非同类物品无法叠加，无法纳入背包。】
左黎唇齿轻磕，有些微不安。
从游戏世界出来的那一刻，他似乎就与现实世界割裂开了，宛若无根浮萍。
不能让不安填满大脑。
左黎长呼了口气，闭眼扫清了脑内的思绪，才开始翻动尸体。
丘向劲的身上还真有一枚储物钮，精神锁已被人破坏。左黎的精神力侵入其中时，没受一点阻力。
这枚储物钮的空间不大，只有一立方米，并不符合丘向劲的身份。女人和孩童的衣物交织堆叠，多数还都带有脏污、破损严重，令这狭小的空间看着杂乱异常。
他将储物钮捏在手心，继续为丘向劲搜身。
全部搜完，左黎只在丘向劲的裤子口袋里翻到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
再没其他的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件。
左黎心弦略松。
丘向劲的裤子口袋早已湿透，从中抽出的羊皮纸却没受潮，却有墨迹晕了出来，沾到了左黎指尖。
他捻淡指尖墨痕，刚掀起信纸的一角，手指旁先飘出了一行小字。
[丘向劲的遗言]
描述：材质特殊的信纸，水火不侵，遗言专用。玩家等级超过5级，血量不足1即可触发遗言功能。
将如实记录玩家死亡前的内心活动，玩家确认死亡后自动留存。
让你爱的人，爱你的人，聊以慰籍。
遗言？
是临终前的忏悔吧。
左黎不急着看，先给丘向劲收了尸。
储物钮里变了模样，偌大的空间被分割成了诸多立体的小格子。他之前放在储物钮里的东西都被分门别类的塞进了这些格子里，此外，还多了些游戏物品。
游戏背包里的东西全都给兼并到了储物钮里。
目前最有用的道具恐怕只有那个獠牙徽章了，估摸着对有精神控制效果的技能都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正好能克制[失智]。
左黎顺手将徽章取了出来，摩挲着徽章上的纹理，忽而想通了。
先前是他先入为主的把徽章上的图案看作獠牙，其实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更像恶魔的角。
展开信纸，内容居然与左黎所想有些区别。
竟然不是忏悔，遗言的内容完全颠覆了左黎凭借旁人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塑造出的丘向劲。
——
我出生在灾后的056，那时候的056还泡在一片极寒与热浪中，风暴又摧毁了所有的人类痕迹。
056与联邦断了联系。
听说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年，联邦都没有派人救援。
我少年时，亲眼看到了由淘金者集结成的守望联盟搭起的避难所。
……
我很怀念那时的氛围，我一直期盼056星重获新生。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味的抛弃这颗星球。
056在联邦的弃养中还不是恢复到了如今的程度，他们的再度抛弃，只会让056再次涅槃。
所以那个自称来自塔纳星纪家的青年提出要与我谈个交易时，我没有拒绝。
毕竟那真的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由他长期给我提供出星的船票，我每帮他卖出一张票，他都会分我四成信用点。
执意要走的人，我拦不住，不如让他们为056的未来做点贡献。
我会用这笔信用点修复056的公共交通，一如当初避难所的建成。
……
交易开始的第七天，加上我的积蓄，信用点已经够用了。
我不希望再有人离开了，我向纪祐提起结束这个交易……
信读到这里，左黎若有所感的抬了头。
他的眼前不再是人满为患的星港广场，景色跳转成了丘家那幢洋房。
洋房的屋顶上还没有蔷薇，左黎眼前的画面紧随着丘向劲的匆匆步履。
洋房里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厚重的黑色布幕遮掉了所有的光。屋里即便点着灯，也蒙着一层暗色，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是遗言里的字句在左黎眼前变成了画面。
丘向劲气愤地把一打船票扔在了纪祐面前的木制茶几上，因为用力过猛，纸张四散开来。除了最上面几张船票上印有蓝鲸章纹外，剩下的全是没有章纹徽记的无名船票。
“这些资源星乃至垃圾星的船票你怎么拿得出手？那里的生存环境甚至没有056星好！”
丘向劲气得发抖，声音也跟着发颤。
“我已经跟你提过终止交易了，你不应该打着我的名号，让那个姓雷的小子向居民大肆宣讲那些荒谬的言论。说些什么056星必然要消亡的话，来刺激那些本来愿意留下的居民。”
“我答应你交易的前提是让056星变得更好。”
披着法师袍的纪祐坐在暖炉旁，看着丘向劲癫狂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来：“那只是你的想法，我从来没说要帮你拯救056。我让雷力说的那些话，也不虚假。”
“056星本来就会在不久的将来毁掉，以一种你们都不会想到，也无法接受的姿态。”纪祐似乎想到什么舒心的事，笑得掉出眼泪。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丘向劲，“你还得感谢我，我这是在救你们，只是顺便提前拿取了一点我应得的报酬。”
“疯子！你别想骗我继续跟你合作，你的话我是不会再相信一个字了。”丘向劲冲到纪祐面前，轰赶他，“你走！我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家！你再多在这里待一秒，我就立刻喊警卫队的人过来。”
“第七居民区警卫队的宋原，你该知道他吧？就算你是纪家人，他也不会放过你。”
“是吗？”纪祐摇摇头，“丘向劲，你好像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啊，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妻儿现在在哪里吗？”
丘向劲满肚子的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这一句话问懵了。他后知后觉的在洋房里寻找起妻儿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他打开腕表，通讯列表上显示着，他们上次通话的已经是两天之前了。
丘向劲恍然，责问：“你带走了他们，把他们带去了哪里？”
纪祐目带怜悯的看向他：“在另一个世界。”
“你……你杀了他们？”丘向劲只觉得天塌掉了，他陡然的失去力气，坐倒在地。
纪祐：“还没有，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但你得继续和我合作。”
丘向劲重燃希望，顾不上纪祐说了些什么，胡乱的点头应付着。
场景随即又跳转到了深渊巢穴。
丘向劲被纪祐带进了《万族》，他初次进入游戏就被强制融合了游戏角色。
没有游戏经验，丘向劲融合角色后，身体控制的那段僵直期比左黎长不少。
丘向劲连眼珠都无法控制着转动，七八岁的男孩顶着猫耳和长长的猫尾先扑到他身上。
“爸爸，我不想待在这里，你带我走好不好。”猫耳男孩抽噎着，紧紧的抱住丘向劲的胳膊。
没有得到回答，他抹了抹泪，用还泛着泪光，哭红的眼睛看向丘向劲：“阿曦以后都会乖乖的，爸爸，你不要丢下阿曦一个人，好不好？”
丘向劲缓了许久才能阖动嘴巴，他嗫嚅的问：“阿曦，你妈妈呢？”
阿曦瘪下嘴巴，眼泪又抑制不住的往外涌。他指向站在一旁看戏的纪祐，头顶的猫耳受惊似的竖得笔直，尾巴也炸开了。
“爸爸，他是坏人，是一条毒蛇！就是他把妈妈赶走的！他还说要给我当新妈妈。还有他身边的那些叔叔，他们也说，毒蛇比妈妈长得漂亮，你更喜欢他。”
被叫成毒蛇，纪祐的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
他的眼神让丘向劲感觉到了危险。
凭借着强烈想保护儿子的欲望，丘向劲抢回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他第一时间蹲下身来，抱住儿子，将他护在怀里。
“不不不，阿曦，爸爸不会给你找新妈妈。”丘向劲此刻已经不想管纪祐的事了，妻子生死不明，儿子成了现下唯一活着的动力。
“爸爸马上就带你走！”
丘向劲听到那个游戏系统的通知，他不怎么玩游戏，但知道用腕表可以控制进出游戏。
他想，纪祐都能把他带进游戏来，他一样能从游戏里把儿子带出去。
丘向劲紧紧抱着阿曦，摁动了腕表的登出键。
出去后，他就马上带着儿子离开056。他有一架私人星船，星际这么大，纪家哪里有那么大的势力管辖到每一个脚落。
回到洋房，丘向劲维持着蹲姿，臂弯里留着一个足以圈住儿子的怀抱。
唯独怀中空无一物。
纪祐的身影紧随而出。
丘向劲不可置信望向纪祐：“为什么阿曦没有出来？”
“因为我带他们进去的时候，没让他们带腕表。他们都没有绑定腕表，自然也无法退出游戏。”
丘向劲埋下头，缩紧臂膀。他的五指紧紧抓在自己肩头，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跟你一样，不过是想赚钱而已。你想挽救056星，我怎么就不能想着壮大塔纳星？”纪祐从容的坐回沙发，“只要你继续帮我卖票，我保管你的妻儿在那边平平安安。”
丘向劲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的话。
他要找到把腕表带进游戏的办法，再想办法打听到妻子的位置，把他们平安从游戏里带出来。
纪祐很自信丘向劲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还很是贴心的提醒他：“退出游戏后十二小时内是无法再次登录游戏的。不过，刚刚是我带你进的游戏，你还有机会再进去看看你的儿子。”
“好好安慰安慰他吧，免得让对你失去信任。”
眼前的景色暗淡下去，左黎以为自己已经看完了这段故事。
一个父亲为了儿子放下理想，承受压迫，不得不与恶人同流合污的悲剧。
可在这个故事里，左黎却更共情阿曦。他揉了揉湿润的眼眶，等着脱出这种状态。
左黎没等到脱离故事，又听到了人声。
大约是借着丘向劲的耳朵听到的，眼前没有画面。
“丘老板，我们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害我们！”
“你拿了我们的钱就算了，还把我们骗到这里当奴隶。你太阴毒了，我要咒你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他才不怕断子绝孙呢，他的妻儿不都在这里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吗？”
“呸！抛妻弃子的势利小人！我看你就是看上那个姓纪的了，妻儿死了正合你意！”
“我以前看你多良善，你现在的模样就有多伪善、多恶心！”
“你赶紧滚吧，到这里来做什么？阿曦他不想见你！”
左黎的眼前终于有了画面。
黑雾笼罩的断崖，深不见底。
这大概就是那个“深渊”了。
丘向劲的脚下悬着一根简陋的绳索，另一端坠入崖底就再也看不见了。带着兽族的特征的人类面孔沿着这根绳索往复攀爬，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几人过后，瘦弱的猫耳男孩从绳索上探出了头，他背着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的筐子，咬着牙，一点点的往上爬。
丘向劲看到儿子，伸出手要去接他。
阿曦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撞开他的腿，抖抖身上的筐子跑远了。
丘向劲从没想到纪祐做的是这种勾当。
他退一步想要保全家人，却无形中害了更多人。不仅背离了他的初衷，连他想保全的家人都没能护住。
丘向劲疯了。
“纪祐，我要杀了你！”
丘向劲拿出矮人族的锤子，嘶吼着奔向纪祐。他矮短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锤子震得空气发出“隆隆”声爆，炸得周围的巨石枯木碎成齑粉。
同一时刻，纪祐的眼中的猩红散成雾絮，他的身体逐渐矮下、缩小，化成了一尾漆黑的蛇。四十公分的躯体贴合地面，蜿蜒着向丘向劲靠近，在他的锤子落下之前，一口咬在了丘向劲的脚踝上。
丘向劲闷哼一声，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画面失去颜色。他的四肢不受控制的往下耷拉，手中的锤子也跟着一并脱落。
红眼黑蛇避开锤子，盘着丘向劲的腿，一直爬到他的肩上。它卷曲的盘在丘向劲的肩上，竖起上身，蛇头探到丘向劲的眼前，“嘶嘶”吐动蛇信。
“想杀我？你想好代价了吗？”黑蛇张嘴，声音嘶哑而阴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我是你的主人，你会听从我的命令。”
丘向劲木讷的应答：“对，你是我的主人。”
黑蛇桀笑：“现在，杀了那边那个孩子。”
“杀了他之后，你会彻底服从于我，心甘情愿做的提线木偶。”
黑蛇嘶哑的声音不断在丘向劲的脑内回荡，他的身体服从的转身。
站在那个方向的孩子正是他的儿子。
丘向劲睁大眼睛，眼里满是拒绝。但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如木偶僵直木讷的走向那个猫耳男孩。
阿曦被定在原地，一脸惊惶。
丘向劲一把掐住了男孩的脖颈。
孩子何等的脆弱，不过几秒，眼皮上翻，就没了鼻息。
恰在此时，左黎脱出了丘向劲的记忆。他的脑袋一阵胀痛，胃中酸水几欲涌出。
“破恶念”的效果消失了，居民们也清醒了。
“我是准备回家的，感觉已经走了好久了，我怎么还待在星港？”
“我记得丘老板不是在这里卖船票的嘛，丘老板人呢？”
议论声悉悉索索响起，因身旁不时接上的三两句附和，逐渐变得嘈杂。
唐铎也感觉记忆缺失了一截，但不妨碍他猜到左黎已经将事情解决了，他悄悄地挪到了左黎身旁，毫不吝啬的夸赞：“还得是咱们黎哥出手！黎哥，你的技能真帅，进可攻退可守。”
“嘘！”
左黎的食指贴到了唐铎的嘴边，他攥在掌心的徽章露出一截。
唐铎一眼就认了出来，压低声音：“黎哥，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能解决这事，它的功劳不小。”
左黎答着，目光不停在人群间搜索。“破恶念”明明已经失效了，可他总觉得周围还有危险的气息。
人群中，一道童声响起，在一众大人间显得尤为突兀。
“我看他了！我看到丘老板了！”
那是个五六岁，约莫一米出头的女童。
刚觉惊诧的居民们看到说话的是个小孩子，友善的笑了笑，便匆匆起身拍落身上的尘土，靠着零星一点的记忆碎片，人群风流云散。
只留下几个想着找丘向劲兑船票的。
而女童还在喃呢。
“丘老板被一只怪物拖进了水里。”她将手合成喇叭状，在嘴前比划着，又说，“嘭咚，好大的水花，两个人都掉进去了。”
有人认出了女童，喊着身旁的老头。
“狄老头，这不是你的宝贝孙女嘛，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
一个小年轻神神秘秘的凑到两老头间。
“哎哎哎，我跟你们讲，我家里有本古蓝星杂记。那上面说啊，这年纪小的娃娃因为哪哪儿都没长开，太脆弱，吸引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娃娃要是看到了，就是中邪了，要用土法子驱邪，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啧啧，狄老头，你听见没？”
被喊到的老头慢了好一阵，才答了话，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攥着一张船票，警惕的避开身旁人的视线，揣进兜里。
狄老头一回神，果然看到了他那小孙女，狄溶。
他佯装生气的上去拍了两下狄溶的脑袋。
“你这孩子，怎么跑出来了，一点都不听话！”狄老头牵住了孙女的手，扭头就要将人带走，“溶溶，听话啊，走，我们回家去。”
狄溶看到自己的爷爷，眼中立即富有神采，但她抗拒离开。
她细弱的胳膊狄老头不敢太用力捏，就怕捏疼了自家孙女。狄溶不一会儿就从自家爷爷手下挣脱出来，她小跑到喷泉边，指着喷泉，向狄老头大喊一声：“我看到那个胖胖的丘老板躺在里面了！他是不是喜欢玩水，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呀？”
“溶溶，不可以胡闹，不乖的娃娃没人喜欢哦。”
狄溶不高兴的撅嘴：“爷爷，我真的看见了，他掉进了喷泉池子里。”
狄老头是愿意相信自己孙女的，但那边不是还站着好几个人，他就怕自己的孙女的话惹谁不高兴，惹来麻烦了。
尤其是那边那个带着兜帽，还冷着一张脸的漂亮男人。
“那爷爷替你看一眼。”
狄溶高兴的拍拍手。
狄老头小心翼翼的往喷泉里面瞟了一眼，只看到两尾游得欢实的胖头金鱼，他顿感心安。
“溶溶，丘老板应该离开了，我们也走吧。”
“唔，好吧。”
爷孙二人刚刚手牵手的掉转头，身后就传出了个细微响动。
“嘶嘶~”
喷泉池子冒出了一个小巧倒三角脑袋，豆大的眼睛瞄准了爷孙二人，蛇信扫荡在空气中。
蛇身竖起，“嗖”的弹射出去。
唐铎吓得只来得及捂住自己眼睛。
看到这一幕的居民更是已经吓傻了。
左黎的手比脑子快一步的掷出了一根骨刺，正中黑蛇头下七寸。
尖而细的刺穿透了蛇身，刺痛让黑蛇不断的扭起了尾巴，它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盘成麻花，稳住自己的站位。
“啪——”
一声枪响，黑蛇七寸处炸开了一个血窟窿。
穿着警卫队制服的男人的到来，宛如一颗定心丸，轻易便平复了居民们的情绪。
“我是第七居民区警卫队的宋原，发现有异兽侵入的痕迹，特地过来处理。大家都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多亏你来得及时，不愧是我们第七居民区的警卫队。”
狄老头惊魂未定的握住宋原的手，连声道谢。
只有狄溶看向左黎，与左黎对上视线后，她又不满意，拽了拽狄老头的衣摆：“爷爷，我看到的是那个好看的哥哥救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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