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理想与现实

从民房出来，韩生忍不住道：“有时候理想和现实真的太难取舍，这我太深有体会了。当初我爸出事，我其实也可以任性，勤工俭学，还是能念完大学的，那是我最热爱的绘画事业啊，可最后还会向现实妥协，我妈身体不好，家里所有的钱又都还了外债，我如果不去赚钱给我妈撑起一片天，而是高举着理想的大旗去念书，或许能过得比现在好，可这或许会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因为你改变不了过去。”

        陈卓看向韩生，眼中满是探究之色，“怎么一下子就升华了？”

        “看着他们的纠结，像那时的我，”韩生推了下眼镜，正经而深沉。

        “这么深刻的王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卓调侃着韩生，拉开车门，“蒋天乐现在在哪？”

        韩生想了想，“前几天公司接了个活儿，好像就在南城，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毕竟现在装台这部分业务都交给了郝帅，我主要精力都在影视方向上，最近看了不少书和电影，还准备混到一些圈内茶话会中去，正在找门路。”

        这就是陈卓看重韩生的地方，这韩胖子的主观能动性绝对不是吹的，自己从未给他下达过任何命令和任务，但他就是能自己找到该发力的点，并且努力践行，这就是一位顶级经理人的重要素质之一。

        “给郝帅去个电话，我们去转转，”陈卓说完就上了车。

        路上，韩生主动说道：“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让郝帅一视同仁，装台这活儿可是既要有力气又要心细的活计，你找来的这小子肯定要吃些苦头的，如果到时候跟你哭诉，你可别怪郝帅，要骂就骂我，郝帅那小子哪哪都好，就是脸皮儿薄。”

        “这可真是嫡系啊，这爱护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小舅子呢，”陈卓调侃道：“我是那么没溜儿的人吗？我让你们操练的蒋天乐，还能倒打一耙？”

        “你是不能，”韩生的小眼睛中都是狡黠，“可能让你安排人进公司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人家有家世有背景的，我不得替郝帅撑腰嘛，我兄弟可不能被欺负。”

        “你身上这股子江湖草莽劲儿，该收收了，”陈卓想了想，又补充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多琢磨琢磨怎么收放自如，江湖气能笼络人心，但不适合在真正的大企业中体现，江湖要的是义字当先，公司要的是先进的管理方法，现代的HR体系，江湖模式只适合草台班子和草创初期，随着体量的增大，必须引入先进的管理方法。”

        “咱现在算是草台班子时期，还是大公司时代？”

        “草创。”

        “那让我先爽个一年半载的，以后需要先进方法的时候，我们几个管理不得统一进修吗？”韩生倒是看得透彻。

        “嗯，等公司有了盈余，你们几个就都给我去清华读MBA，我给你们找顶级教授，这不是镀金，是真的学东西。”

        “明白，就是让我们这些泥腿子学习文化知识，然后以更饱满的热情和底蕴再投入战斗，立身延安，俯瞰华夏，全国一盘棋！”

        “你特么是不是最近没少看国产战争片儿啊？”

        “略有涉猎，哈哈！”

        二十分钟后，到了装台的地方，是个体育场，装台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舞台主体已经完事，正在安装高空部分的架子和灯光。

        韩生刚要打电话给郝帅，就被陈卓阻止，“微服私访，打枪的不要。”

        韩胖子顿时来劲，“那要不要换身衣服？”

        “你丫神经了吧？再说你就你身材，换啥认不出是你？”陈卓指了指对面的出口，“我们绕过去，从那边出来，正好在舞台边上。”

        等他们两个从那出口出来的时候，蒋天乐正和几个孔武有力的小伙子抬一个长管子，看起来很有分量，几个人都很吃力，蒋天乐更是额头青筋暴起，眼看是拼了全力。

        这短短的几天，满打满算也没有一星期，蒋天乐比之前黑了许多，从一个玩音乐的小白脸变成了个彻彻底底的糙汉子，以前帅气的偏分也乱了，小白脸也黑了，胡茬儿冒头也没空打理，就这副样子要是在大街上撞上他爸或者他妈，保证他们认不出来。

        抬完管子，蒋天乐刚歇了一口气，就被明显是小头头的汉子叫住，又去做别的事情，让陈卓意外的是这位公子哥表现得很积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同时眼睛也没闲着，得空他就会观察一些不叫细致的活儿，像是安装灯光和布景，那就不是光有力气就行的，他就很有求知欲。

        “大哥！”郝帅的声音从陈卓和韩生的背后响起，两人回头看去，郝帅正跟个小伙子一起搬了机箱矿泉水，郝帅这才看清另一个人陈卓，“老板！”

        郝帅身后的小伙子也热情地跟韩生打招呼，“大哥！”

        “我怎么跟你们说的？在工作场合要称呼职务！”韩生立刻教训道。

        郝帅两人立刻改口，异口同声，“韩总！”

        “我们现在不是以前的草台班子了，以后都要规范化，这样才能做强做大，让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别他妈吊儿郎当的，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冒！”韩生一说话那股子江湖味儿就出来了，跟他大聊理想的时候判若两人，教训完他指了指另外那位小伙子，“小胡，你先搬水过去，大家等着喝呢，嘴严点儿，别说我来了。”

        “是，韩总！”小伙子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走了。

        郝帅道：“你们是来找小蒋的？我去叫他过来。”

        陈卓道：“不用，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了，我过来就是看看他的状态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这就行了。”

        郝帅放下两箱矿泉水，说道：“小蒋不错，开始的时候我看他细皮嫩肉的以为他坚持不了两天就得找你或者跑掉，可这小子愣是一声不吭地坚持下来了，很有股子韧劲儿，干活也不偷懒，关键还有学习精神，一闲下来就会找我问问题。”

        “这他妈不就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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