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诛心
“人既因相府大小姐而伤,理因寻相府才是。再说,栗郁文身为康宁侯府的三公子,竟是连个大夫都寻不得!”
祁蔚未有大幅度动作,只右手三根手指轻轻地叩着轮椅扶手边缘,面色越发深沉:“孤离京未足三年,竟不想康宁侯府竟衰败至此。”
“祁蔚,别说了,你别再说了。”司徒姬一把甩去泪水,起身作势去拉来福,另只手将身上仅有的银两全都塞了进去。
撇过头,一副不忍再看的模样:“栗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会好的,会好的。”声音微不可见,似说给来福听,又似安慰自己。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再者,祁蔚的身后,不仅有他个人的国仇家恨,还有着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以祁孝之往日种种,显然堪当不了大任。
“司徒姬,你?”来福双手捧着银子有些不知所措,纵有一身傲气,可只肖想到栗郁文的身子骨,最终还是攥了攥钱袋子,转身就欲离去。
只是离去之前,竟还要往司徒姬心坎上插刀:“算你狠。”言罢,这才转身,大步跑离现场。
“可是难过了?”祁蔚将轮椅轴到司徒姬身侧,与对方并排而站:“孤今夜会派人过去查看具体情况。”
言罢,这才再次轴动轮椅向前而去。
“祁蔚,祁蔚,你?”司徒姬跺了跺脚,小跑着跟了上去:“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孤看起来像是那般小气的人?”祁蔚摇头,苦涩一笑。以司徒姬方才的行为举动来看,显然自己更为重要。
可为什么?总有种心里泛酸的感觉呢?
“可是,可是……”司徒姬伸手摸了下后脑勺,总感觉祁蔚方才的话不大走心。
“没什么可是的。”祁蔚抬了下胳膊,再次将给司徒姬买的东西环抱在怀:“孤饿了。”
说话间再次督了眼柱子,再三确定对方只是跟踪后,不由松了口气。
话说,祁蔚还真是将司徒姬疼到了骨子里。饭桌上,眼瞅着司徒姬怏怏的,绕是在用餐,却还是招手让人去康宁侯府查看栗郁文病况。
看司徒姬扯着嘴角欢笑的模样,在无奈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心疼。
只是他还有要事要做,无法做到事事周到。
夜间,在肯定司徒姬睡熟后,这才蹑手蹑脚地到一旁小屋换上夜行衣。着好后,这才轻轻地唤了声阮胥江。
迅速过目阮胥江递过来的信件后,抬手将其放在煤油灯上,一并燃尽。
随即冲着隐匿在附近的护卫嘱咐道:“护好司徒小姐。”
垂眸,再次扫了眼阮胥江递过来的图纸,再三确定路线后,叠好放入衣襟。
带着阮胥江直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太子殿下?”阮胥江有些摸不着头脑:“此番入宫,是否太过冒险了些?”
毕竟还未部署完整,一旦被察,后果难以想象。
“无碍。”祁蔚摆手,都被人盯上门了,难道还能坐以待毙?
“可是……”阮胥江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祁蔚的手势打断:“放心,孤只是探下情况。”
毕竟是出生、长大的地方,回来这么久了,总得回去看看才是。
阮胥江点头,铮铮铁汉,却红了眼帘。扬手招呼了几个隐卫跟在祁蔚身后,翻墙而出。
结果才行不远就看到几名黑衣人鬼鬼祟祟往这边而来。
“殿下?”阮胥江一脸担忧地看着祁蔚,作势就要上去砍人,却被祁蔚伸出的左手拦住,露之一脸不解:“太子殿下?”
“祁孝之向来疑心,能熬这般久才派人过来打探情况,也着实难为他了。”祁蔚唇角微勾,给阮胥江递了个眼色,便又再次赶起了路。
而阮胥江在交代其中一名隐卫后也很快跟了上去。
本就在京郊,策马奔腾,不大一会就看到雄伟壮观、气势磅礴的皇宫。
几人照例跃墙而过,甚至还在城门上小站了会。
“这?”阮胥江四处张望,透着一脸不解,没想到如今的城门守卫这般松懈。
随即顺着祁蔚的方向看去,才看到五个穿着护城服之人伶仃大醉地围坐在一块。
随着祁蔚越发阴沉,周围的气压也越来越低,甚至低到冬天光膀子练武的他都缩了起来,才动了下身:“走吧。”
这才跟在祁蔚身后,往先皇所在的乾清宫而去。
果然不出探子所报,一片萧条不说,还被推了一半,许是祁孝之觉得成本太高,又或是晦气,最后竟给放弃了。
“太子殿下。”阮胥江看着祁蔚沾灰的手指,心里泛疼,只是武将出身的他不大会安慰人,只能适时转移祁蔚的注意力。
“无碍。”祁蔚掏出司徒姬做的手帕,拭去指间的灰,将脏了的地方叠在里面,重新放回衣襟。
这才背着手往里走,到一面墙角时,有序地击着墙面,不大一会,墙面便就随着祁蔚的敲应声开了道石门。
石门奇厚无比,也怨不得没被祁孝之发现。
“守着。”祁蔚背手而入,过了盏茶功夫方才出来,临行前向祁敬之生前常坐的桌椅颔了下首,这才再次出发,往不远处的坤宁宫而去。
“殿下?”
祁蔚蹙眉,心中早已千转百回,直接往阮翎月生前所住的景仁宫而去。
心中耻辱,无言以表。
不同于乾清宫的是,景仁宫虽门庭罗雀,却整洁干净,就连门口绿植依稀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
“殿下,忍住,忍住。”阮胥江看着祁蔚青筋暴起的拳头,大着胆子劝慰,唯恐祁蔚一时冲动而坏了大计。
再者,以祁蔚冷淡的性子,才到门口就这样,若是看到里面的景象,那还不得……
“放心,孤没事。”祁蔚缓而松手,示意阮胥江查看周围情况,确保周遭无人后方才亲自推门而入。
入眼所到之处,无不令人作呕,头皮发麻,胆小者,还以为不甚入了阴间。
殿内陈设未动,只是正中间的位置立了个坟冢,而墙体上则是贴满了阮翎月的画像。
坟冢前,还有个小桌,甚至还有个类似狗窝大小的坐垫,而坐垫前的尘土,许是久年被抚的缘故,显得无比光润。
而这一切,在诸多夜明珠的照耀下,想不见都难。
“太子殿下?”阮胥江万分后悔没能及时拦住祁蔚,小叔子爱慕嫂子,不惜弑兄夺位,这都叫什么事呀?
“无碍。”祁蔚摆手,声音略显颤抖,右手更是抚着心脏的位置,冲着坟冢作揖:“母后,蔚儿不孝,今日才来看您。”
此情此景,身为人子的他,竟是连炷香都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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