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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翌日清晨,孟戚戚照例去双斧堂一楼前台值班,路过的堂众纷纷和她打招呼。

        “孟姑娘,早上好。”

        “孟姑娘,日安。”

        “……”

        孟戚戚脸上挂着笑容,一一耐心回应。

        “早上好。”

        “日安。”

        “……”

        陈风杰双臂抱胸,倚着门框疑惑道:“孟姑娘,今天你看起来很高兴。”

        孟戚戚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我平常不也是这个样子?”

        “感觉不一样。”陈风杰摇摇头,仔细打量孟戚戚,“但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孟戚戚有点无奈:“球打完了,陈大哥没事就来帮我算账吧。”

        “不了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陈风杰一听看账本,吓得连连摆手拔腿开溜,也不深究孟戚戚今天与往日的同与不同了。

        陈风杰离开没多久,钱彪又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朱煦。

        孟戚戚停下手头的工作,连忙起身出来见礼。

        朱煦十分平易近人,拉开椅子在长桌旁坐下,对孟戚戚道:“你也坐。”

        他道:“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做事?”

        孟戚戚一愣,下意识看向钱彪。

        撬开吴修成的嘴之后,朱煦的态度就变得颇为和善。她隐隐感觉自己将会晋升,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三方洽谈,有商有量的。

        一时拿不准朱煦的态度,孟戚戚选择了最保守的表达方式。

        朱煦见状笑道:“你不用看他,他是同意的。”

        钱彪瓮声瓮气地说:“俺不同意还能咋地?”大大咧咧地,把不爽写在了脸上。

        朱煦却不生气,笑容里还夹杂些幸灾乐祸。

        孟戚戚若有所思。两人关系不错,钱彪极得朱煦重视,九成是朱煦的心腹。难怪方俊不喜欢钱彪,属下和上司关系好,夹在中间属实尴尬。

        她有意融入这样的氛围,笑道:“属下当然愿意,只是陈大哥又要叫苦连天了。”

        钱彪轻哼道:“你来了之后,这小子天天喝酒睡觉,功夫不练,事情也不做,就该好好治治他。”把恶气转移到不在场的陈风杰身上后,钱彪的表情好看许多。

        朱煦满意道:“行,孟戚戚你收拾收拾包袱,跟我去无极殿吧。”

        孟戚戚点点头:“属下还有些事务要交接给钱堂主,右使大人稍候。”

        她拉着钱彪上了二楼,推开那间存放文书账册的房门。房间内焕然一新,所有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架子上的书册分门别类放置,旁边还挂了牌子标记类别。

        钱彪不由动容:“这些是……?”

        “这些是双斧堂历年来的事务文书记录和收入支出账册。”孟戚戚指着牌子一一告知钱彪,“这是崇德四十四年的,四十五年的,四十六年的……”

        她抽出一本帐册,翻开给钱彪看:“这本上面记录的,都是对账对不上的。例如这间酒铺子,去年交上来的营收差了一大笔,钱大哥你记得要去查,许是出了什么事情……”

        孟戚戚一边从架子上取出册子,一边详细地为钱彪讲解。最后,她拿起《双斧堂成员普查记录》递给钱彪,诚恳道:“钱大哥,你是个有志向的江湖好汉,将来收拢的兄弟定不只二十个,将来的双斧堂也定不止如今规模。可是人越多,堂口越大,管理起来就越难。兄弟们跟随你多年,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将来必定要管辖一方。这本册子记录了他们除武功之外的才能,有的人性情活泼,适合与人打交道,有的人性子沉稳目光长远,适合做决策,有的人心思细腻对数字敏感,适合管理金钱……”

        她轻轻抚摸书册封面,语气略带了些不舍:“可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不能亲自经历双斧堂的壮大了。这本册子是我的心血,希望将来对你有用。”

        钱彪接过册子缓缓翻动,上面的字迹横平竖直端端正正,并无什么风骨锋韵可言,但每个字都是孟戚戚仔细斟酌后写下,是她加入双斧堂一个多月来的披肝沥胆。

        钱彪哑着嗓子道:“妹子,你太……”他是个粗人,勉强识得几个字,肚中无文墨,从前并不觉得羞耻,如今却分外汗颜,连句像样的感谢都搜刮不出来。

        末了,他只叹道:“双斧堂,俺老钱,不值得你这样……”

        “值得。我始终记得,当初我一无所有连饭都吃不上,是双斧堂收留了我,是钱大哥你给了我一口饭吃。”孟戚戚神色认真,柔声道,“我孟戚戚,有仇必还,有恩必报。”

        “巾帼本色。”钱彪拍了拍她的肩,“去了无极殿后,有什么困难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孟戚戚等的就是他这句承诺。她微微颔首,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我记住了,钱大哥。”

        收拾好包袱,孟戚戚跟随朱煦离开了双斧堂。路上,她回头看了一眼石楼大门上的匾额,阳光下双斧堂三个字熠熠生辉,那是她的过去,她又转头看向似乎遥不可及的云端,那是她的未来。

        她孟戚戚,必会将一切尽握于手中。

        天道无极宫一主二使四长老,左右二使是仅次于宫主的存在,因此无极殿离云端极近,就在它的下方。

        无极殿是四进院落,石料砌墙,琉璃瓦飞檐,前院用作接待客人的正厅有足足三层,配以左右暖阁,还有数间偏厅偏房,养马院、练武场、小花园等等。

        朱煦照例把孟戚戚安置在前院某个偏房:“你先住这儿,熟悉环境。”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无极殿大门通常不开,这是侧门通行令,拿着它就能出入前院。”

        虽然是偏房,但极为宽敞,五开间,自东至西分别是卧房、书房、正堂、梳妆间、盥洗室。

        朱煦指着书房里成排成排的书册道:“我听钱彪说,你对江湖上的事情缺乏了解,这些是特意着人给你找来的。华周十五洲,山川地理、人文风情、历史传说、江湖几百年各大势力兴衰更迭应有尽有,认真看认真学,以后我需要你做的,并不只是天地五行旗下的一点小事。”

        孟戚戚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地图深深吸引了:“这就是华周十五洲?”

        “对。”朱煦指着最西北边连贯起伏的重重山脉,“天道无极宫就在这地方。”

        他缓缓道:“这里本该是一片荒芜之地,但高山融雪滋养了这片土地,在天姥山脚下形成了圣湖。宽广的圣湖改变了这里的气候,让这里草木葱茏,温暖宜人。天道无极宫并非一开始就这么强盛,二十年前我们还要和西南边的蛮子争地盘争资源,但如今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大敌了,只是疥癞之患。”

        朱煦的目光移向东边的中原腹地,没有将后半截的话说出来。

        ——我们的大敌在这里。

        他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孟戚戚摇头:“没有,这一屋子书就够我忙活很久了。”

        “每天上午会有人领你去后院正厅听差,你跟着就是了。”朱煦交待完最后一件事,离开了房间。

        孟戚戚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好,倒了杯茶,取出两本书,坐在窗边慢慢翻看,小世界华周十五洲的风貌一一向她展露。江湖以青云派、梵天寺两大门派为首,青云派辖湖洲,梵天寺辖卫洲,而天下盟正好在两洲之间,由武林各派推举出来的盟主管辖。

        孟戚戚起身去看墙上的地图。天下盟在湖、卫二洲之间的说法并不准确,更准确的说法是,它在峦、湖、卫三洲交界处。孟戚戚葱白的指尖轻轻勾勒着天下盟与峦洲的边界线,脑中仿佛闪过了什么念头。

        她未曾抓住,只好坐下继续了解天道无极宫。

        天道无极宫乃三百年前一位中原武林人士跋涉数千里至西北边陲天姥山建立,共有过八位宫主,有的在位足足百年,有的却不过三五年。它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势力,成为名震西北边陲之地,独霸横亘数百里、绵延近千里的天姥山的赫赫魔宫,浸着数百年数代人斗争的鲜血。

        朱煦给她的内部书册并未掩盖真相。孟戚戚细看这八位宫主生平,寿终正寝的寥寥无几,多数都死于宫内政变。天道无极宫人人皆可做宫主,但想要上位,就必须向现任宫主下生死战书,活下来的那个手握大权,死了的那个埋进坟墓。奚继仁的宫主之位就是这么来的——他杀了老宫主。

        秋日山上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轻抚着孟戚戚的发丝,翻动着桌上的书页。她将发丝捋到耳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纤细干净的指尖按住页角,继续往下读。

        此后数日,她上午去后院听差,下午便留在前院书房看书。她记忆力绝佳,又天生聪慧,很快便将架子上的书看得七七八八,不再是当初那个对江湖一无所知的小菜鸟了。

        这天,她照例在后院正厅当壁画,听五位旗主以及诸多管事向朱煦禀报事情,听朱煦一一对这些事情做出批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忽然,有人急送了封密信过来。

        朱煦打开密信看了一遍,挥挥手:“其他人回去吧,旗主留下。”

        孟戚戚转身要走,却听他说道:“孟戚戚,你过来。”

        在诸多疑惑不解、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孟戚戚停下脚步,坦然自若地走到朱煦跟前。

        朱煦把密信递给她:“间卫已经查到了第一个嫌疑人的线索,符合条件的共有四人。刚刚宫主下了令,把他们全部抓回来审问,许左使正在调遣心腹准备出发。”

        孟戚戚快速看完第一页,翻到后面的四人名单。

        “这四人分别是玉面郎君高永启、梁上飞燕周小小、大河帮的三当家甘泠。”朱煦顿了下,继续道,“以及青云派旁系长老的嫡系血脉林晏生。”

        孟戚戚微微皱眉:“一个采花贼,一个小偷,一个小帮派的三当家,这些抓来都无甚紧要,但青云派旁系长老的嫡系血脉,稍微不慎就会演变为两派斗争。青云派又是武林之首,可挟天下盟号令江湖,邀武林各派共伐天道无极宫。”

        朱煦暗暗点头。孟戚戚这段时间肯定没少下苦功夫,短短的一封信,她便轻而易举地判断出了局势,并点出了事情关键。

        他试探道:“这件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孟戚戚叠好了信还给朱煦,仔细想了一回:“人还是要抓的,宫主的命令不可违逆,但这件事我们要办得悄无声息。人失踪之后,至少三个月,不能让青云派查到天道无极宫。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得尽量保住他的性命,让他少吃点儿苦头。这样日后青云派知道了,即便不满,也不会举派来攻,更不至于联盟江湖各派来伐。”

        “头一件事简单,有间卫配合,许左使亲自出马,不会走漏风声。”朱煦肯定道,神色略显苦涩,“可后一件事就麻烦了,宫主的命令……”

        宫主的命令不可违逆。更何况奚继仁那个脾气,谁敢劝他,谁就要有没命的准备。

        孟戚戚揉了揉眉心,叹道:“委婉着办吧,想些办法周旋。”

        朱煦抬眼凝视她,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变化,忽然问道:“宫主的命令,你不想着遵从,反而想着用手段委婉周旋吗?”

        孟戚戚一怔。

        这简直是道送命题。宫主之下有左右二使,她不肯听宫主命令,天天想着阳奉阴违,朱煦又如何相信她肯听无极右使的命令呢?可立即认错回答理应遵从宫主的命令,孟戚戚觉得这并非朱煦满意的答案。

        她与朱煦相处时日短,很难揣测出他的心思。自入了无极阁,她所作所为都不曾逾越本分,就是担心因不了解情况而犯错,给她的晋升之路凭添阻碍。

        孟戚戚脑中回想着朱煦问过她的所有问题,思索再三,终于选择了一个最靠谱的:“属下当然要听从宫主的命令,只是属下想着,宫主与天道无极宫本是一体,为天道无极宫思虑便是为宫主思虑。明君亦有良相谏言,这也不冲突。”

        “你很聪明,也很狡猾。”朱煦面露微笑,仿佛能看透眼前这个貌似温柔无害的女人,“孟戚戚你知道吗?你看我们这些人的目光中没有敬畏,钱彪、李玄水、我、甚至是宫主,你慎重、忌惮、甚至恐惧,但脊背从不弯下去。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女人,一个养在深闺的书香门第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除非你从一开始就觉得,你理应站在我们的头上。”

        孟戚戚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她唇色微微泛白,竭力维持着镇定:“右使大人,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朱煦微微摇头:“我十四岁出来混江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单凭武艺。”

        “你不必紧张,也不必更加警惕。我见过许多人,他们野心勃勃,或要称霸武林,或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有没有和野心匹配的能力。也许因为你是女子,要习惯性隐藏自己的野心,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朱煦盯着孟戚戚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看中了你的才能你的潜力。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你得拿东西来换,你得向我证明,你的能力配得上你的野心。”

        孟戚戚垂下眼皮,一语不发。

        见一时得不到答案,朱煦索性道:“你先回去吧,等许宥把人抓来了我再找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

        孟戚戚抱拳行礼,沉默着离开了后院正厅。正厅里,朱煦还在跟五位旗主商量事情,应该是关于那四个嫌疑人的后续安排。她收回目光,转身跟着杂役往前院走。

        九月下旬,已是深秋。她走在廊下,吹着冰冷凉爽的风,心里的慌张渐渐散去,惟余冷静。

        眼下这情况,怀疑朱煦的居心是无用之功。她必须假设朱煦所言皆为真。朱煦当场揭穿她的野心,是震慑她,也可以看作是开诚布公地招揽她。

        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投靠?

        投靠他之后,她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又要化解多少困难,才能获得她想要的地位,才能达成她的目的?

        这一切,都需要仔细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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