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亲亲
不错,封二正是赵琼找来演戏的助力。傅宪他们现下身份都是僧人,少一两个都很容易查出来。要扮演杀手,自然还是身在寺外的封二方便。更何况她也没打算告诉傅宪他们,唯有一无所知,演出来的戏才会更逼真。
她微微一笑:“什么消息?”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皙白的手腕上有几道浅浅的红痕,很是打眼,但封二却目不斜视,直直道:“两个消息。第一,道上不少人收到了秘密雇主的雇佣,在十一月初五至十五这段日子来长安。”
赵琼呷了口茶,轻轻嗯了声,听他继续说下去,“第二件事,姑娘还记得那个给了李威极乐散的太监吗?他又出现在了赌坊之中,据说仍在宫里做事。”
自从知道是李威他们自己想要贪图万佛寺的钱财之后,赵琼便放弃了自己先前的猜想,现在听闻第二个消息,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呢?”
“他好赌,却又运气极差。从前手头宽裕时,尚且要用极乐散抵钱,如今更是落魄到敷粉都用铅粉了。”封二说完忙补充了句:“后一句是李威说的。”也只有李威才会观察人家敷粉用得是什么粉,像他这种真男人从不观察这些,他坚定地挺直了腰板。
赵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封二清了清嗓子,“他想先赊着玩,赌场倒是有规矩可以赊欠,但都是对着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爷才有的,他一个小太监自然不成。他便急了,说:‘你们休要狗眼看人低,可知道奴师傅是谁吗?’,底下人当时不知底细,还笑问他:‘你师傅是谁?顶了天也不过是个太监。’,他冷笑着道:‘太监怎么了?奉旨捧读的太监,多少权贵见着都要弯腰呢!’”封二面无表情地捏着嗓子学那小太监说话,笑得赵琼花枝乱颤,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便再笑不出来了。
尚未干透的湿发传来微微的凉意,但冷不过赵琼心底的寒意,她捏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奉旨捧读……他是常瑕的徒弟!”
常瑕常公公,正是昔日赵仏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因是打小就在赵仏身边伺候,所以赵仏待他很是亲厚,钦赐了“瑕”字给他,取自白璧微瑕之意,意指他虽是残缺之身,但人如美玉,算得上是极大的恩宠,更别提之后赵仏不耐烦看那些折子,又让他亲自捧读,拣要紧的说。至于什么是要紧的,自然取决于这位常公公了,故而不少权贵都要给他三分面子。那小太监那句权贵见了弯腰,倒不是信口胡说。
赵琼身为赵仏最宠爱的女儿,对于这位常公公自然是不陌生。幼时学“面如冠玉”这个词时,她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便是常瑕的脸,当时她便想:父皇这个瑕字,真是取得贴切极了。常瑕待她,一向是恭敬有礼,她生□□美,最爱人好颜色,对待常瑕也是亲近,小时贪玩爬树,不少时候都是这位常公公亲自抱了她下来,他常在皇帝身边服侍,身上沾染着龙涎香的味道,嗅来沁人心脾。现在回想起来,赵琼却忍不住寒颤,这美好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血腥气?
“常瑕没死?”她只顾着父皇和赵和安好与否,实在无心旁人。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没死吧。”封二道。毕竟他们消息再灵通,那也是在暗道上,皇家威严,像他们这样的人哪敢伸手进去?
“我知道了。”她一字一字咬得清楚。秋夜的风从窗槛缝隙中钻进来,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但赵琼的眼眸却更冷,真正害她国破家亡的人,此刻才浮出冰山一角。父皇抬举常瑕本意不过是为了抗衡朝中权臣,分权而已,却没想到养虎为患,他信赖的心腹根本不站在他这头!
那些年常瑕捧读的折子,到底读的是些什么?
铛,铛,铛。
庄严的钟声有节奏地响起,划破寂寥而静谧的夜。这是晚课结束的钟声。赵琼回过神来,嘱咐封二,“盯住那小太监继续套话,小心不要被人察觉。”
封二点头,拿起脚下的弓箭,打开窗,几个纵身之下便如夜莺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赵琼怔怔地倚着窗口,今日的夜色分外得沉,唯有暗淡的星光轻轻洒落,在她身上披了层淡淡的轻纱,明艳的眉目也变得温婉柔和起来。
长空不疾不徐地走来时,看到得便是这幅景象。西厢寂静昏暗,唯有她房内一灯如豆,在这冷清的夜中显出温暖的味道。轻而稳的脚步声并没有唤起她的注意,还是等他走得十分近了,她才察觉,一贯灵动的眼眸看向他,带着点探究的味道。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的心情,站在窗旁垂眸问道。漆黑的眼眸中似带着忧色,但赵琼分不清这担忧是为了她,还是只是他悲悯众生的掠影。
“众生皆苦。”她隔着窗含笑看着他,“所以佛要渡众生。”她的语调格外缱绻妩媚,连眼神也带上迷离婉媚,纤白的藕臂搂上他的脖子,她在夜风中站得久了,身上也带着寒气,微凉的手臂贴上他温柔的肌肤,她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凑近他的唇,轻轻呢喃道:“今夜好冷,住持法师替我暖暖身子,可好?”姣好的身姿蛇一样缠绕着他,身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清香,细腻的肌肤摩挲着他的,陌生的燥热从身下泛起。
他想推开她,但一碰便是她敏感而纤细的腰肢,她娇哼一声,身上酥软了几分,手上力度也跟着松了,但比她的手落的更快的,是她松松系着的粉蝶披风。披风悄然落下,她身上便只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身后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长空眉头一皱,顾不得那许多,手箍着柳条般纤细柔软的腰一用力,她便生生被他拨开几步,他想要关上窗,就见她好以整暇地望着他,鲜唇皓齿,意味深深地道:“关啊。你佛心甚笃,我亦不遑多让。大不了敲一夜的门也就是了。”
她脾气娇蛮随性,真要怄气起来,与稚子一般无二,长空是见识过的。既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长空迟疑一瞬,她手撑着窗,娇俏含笑道:“你再不进来,他们可都要看到了。”
他推开门,缓缓踏步进来。她关上窗,款款走近,贴在他面前,伸手将他身后的门关上,也将他困在了她与门中间,暧昧的气息越发浓厚,他一垂眼就能看到小衣掩不住的娇嫩肌肤,刚一开口,她灵巧的舌头便趁机钻了进来,娇香软滑,热切地勾着他的,想要他的回应,柔弱无骨的手盘上他僧袍的衣结处,轻轻一拉,僧袍半松,露出里头白色的亵衣,她还待再动时,手被人紧紧握住。这个清心寡欲地僧人狼狈地从软玉温香中挣脱出来,声音带着克制的沙哑,“殿下,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娇喘微微地伏在他身上,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轻轻啜吻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带着暧昧而勾人的轻痒,“长空,男欢女爱是人伦大常,别的僧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他的声音虽然透着忍耐,但也能听出坚定。
她轻轻一笑,从他喉咙一直吻到下颚处,方才暧昧地吐息道:“真正出世之人,必定是历经世事的入世者。长空,你未经人事,修不满你的功德。我是在帮你,修炼己身。”她最后四个字讲得轻而软,还带着些许调笑意味。
他却仿佛更冷静了些,手扯着她,让她站稳,沉眼打量她,“你有事瞒着我。”
她一怔,卸了所有力气,任凭他拉着她,笑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就不能是我今日心情好?”
“你不是轻贱自己的人。”长空淡淡地道。他了解她的骄傲,不论为什么,她不会将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
“享受一场鱼水之欢,算不上轻贱。”
“为什么?”他不为所动,依旧问。清冷的眼打量着她,像是要剥开她脆弱的伪装。
她咬着唇,带着点委屈的不满,“哪有什么为什么?”抬起下巴看着他,娇美的脸庞透着迷离,“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待我,有几分真心。”她没被抓着的那只手抚上他俊朗的脸庞,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轻扫,“你有多在乎我,证明给我看。”
常瑕的事,实在令她心悸。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只是想要知道,他待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怎么证明?”他喉结轻颤,外表依旧是无波无澜,但比往日更深沉的眸色泄露了他的紧张。
她覆唇上来,鼻尖萦绕的暖香气更浓。他无意识地回应着她的舌尖,等他再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纠缠着来到了床边。
在这紧要关头,他居然生生克制住了,抽身退开。
???
“为什么?!”这回问这个问题的,则是赵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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