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活人献祭

对于祭祀活人,还是要刚好能出嫁的少女，这一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山神有嫌疑，况且从刚才见到媒婆的时候，她的眼神就一直往赵元灵的身上瞟，就连新娘子从轿子上跑下来也是直接躲到她的身后。
再加上媒婆刚才说的这些，赵元灵已经是笃定了，她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
这不仅没让赵元灵退缩，反而让她更想去探究一番。
“如此一来，那便是我来吧。”赵元灵往前站了一步，媒婆和新娘子都是一脸欣喜。犰狳则是点头说道：“那我就当陪嫁丫鬟好了。”
媒婆：“这不太好吧.......”
犰狳没管媒婆难看的脸色，挽着赵元灵的手,似乎谁都别想把他们分开。
于是媒婆才不情愿的允了下来。
唯有墨白，一直是冷着一张脸。
后来，听到媒婆说，闲杂人等不能进村子时，他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赵元灵眼睛望向山神所在的位置，眼神示意他先离开去山上探究一番，于是他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眼看着就剩下赵元灵和犰狳两个小姑娘留在这里，媒婆脸上笑得更是灿烂，“既然如此，两位姑娘先去我们村子里休息,等明晚我们就出发。”
赵元灵拒绝道：“不，我要等下就出发。”
媒婆一脸为难，“可是我们都是晚上才献祭，只有寅时才是吉时，若是把时辰换了，山神发怒......”
“喂,你有没有搞错，是你们有求与我们，这就是求人的态度吗？”犰狳撸起袖子十分不爽，心里想着这祭品不当也罢，到时候他们直接上山去，把山神窝都给踹了。
赵元灵挡在犰狳面前，虽然语气比她缓和多了，但也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说道：“当祭品本来就是一件十分考研人心的事，若是这么提心吊胆上这么一晚上，恐怕是会被吓出病来，若是不行的话.....”
她将目光望向犰狳，眉目间有些担忧道：“要不然就算了吧。”她的表情像极了意气用事之后后悔的神情。
于是媒婆怕她们俩反悔没再说什么，只是命人赶紧掉头。
赵元灵坐在梳妆台面前，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是一片光明，晨光微熹，把心里的恐惧驱散不少。
一直笼罩在村落上方的浓雾也逐渐消散，整个村子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
犰狳手里捧着一件红色的衣裳，“这是新娘子脱下来的喜袍。”
喜袍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但是颜色却很新，看来是新缝制的。
她伸出手顺着上面的纹路一寸一寸的抚过。
脑子里不禁回想起父王曾对他说过的话，彼时的她还有一个月就及笄了。
父王帮她梳着墨发，一脸感慨，“再过一个月灵儿就及笄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再过不久就要纳驸马了，到时候有了驸马可就把父王给忘了。”
“父王你胡说什么呢！您才是我最亲的人，驸马只能排在您的后面。”
赵王仰天大笑，“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朕现在就去命尚衣局给灵儿缝制天底下华丽的嫁衣，让天下百姓都看到朕的掌上明珠是多美艳动人。”
父王.....
想到这里，赵元灵不禁潸然泪下，父王没有了，嫁衣也没有，倘若以后要出嫁，也没人看到了。
泪水一点一点的滴落，打湿手中的嫁衣。
之前被当做祭品的新娘子走了进来，将一盘糕点摆在桌子上，看到赵元灵在哭，她有些踌躇，却只是说道：“姑娘，你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多谢。”
犰狳以为赵元灵是在害怕，于是凑到她耳朵边上，小声安慰道：“你别怕有我在呢，要说起来，我还是山神的祖宗呢！”
她的语气俏皮可爱，赵元灵听了不由得轻笑出声。
知道她们误会她了，也没解释什么。
“姑娘，我帮你把喜服穿上吧。”
这位姑娘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巴掌大的脸瘦弱蜡黄，怯生生的眼神希冀的看着赵元灵。
她没有推辞，便任由她去了。
她帮赵元灵把衣服穿好之后，还细心地个给她点了个红唇，墨发也挽了起来。不过从手艺来看，并不是很熟练，但却是赵元灵想要的效果。
云鬓松挽，看起来慵懒的又不失贵气。
小姑娘一下子就看呆了。
“姑...姑娘，您真的要献祭给山神吗？”她眼睛闪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怕是那家小姐偷跑出来的吧。
一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只是路见不平才出手相救，然而......然而.....
小姑娘攥紧手心，由于片刻似乎下定决心的张了张嘴，“这位姑娘.....”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媒婆直接推门而入道：“好了吗？我们就要启程了。”
“好了。”赵元灵应了一声，吩咐犰狳将红盖头给她盖上，旋即转头看像她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终究是没说出口。
赵元灵在媒婆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轿子很颠簸，每走一步路就会响起一声敲锣声。
恰好敲锣的人就站在赵元灵附近，听得她头痛欲裂，不由得捂住耳朵。
路走了一小会儿，她坐在轿子里感觉到是在上坡，看来他们是在上山了。
轿子颠簸了好一会儿，终于好了些，像是走到了平地。赵元灵将盖子掀，悄悄地把马车帘掀开一小角。
此时他们正绕着一面湖水行走，湖水浑浊看不见底，上面还漂浮着许多落叶，似乎是荒废已久。
这里的温度比起山下的差了许多，肉眼可见的感觉得到，吹来的风有些刺骨的凉。
她确定了一眼犰狳还在跟着轿子，于是放心下来。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媒婆的声音终于响起，“姑娘快到了，等我们把放到山神洞面前，您自个儿下来走进去，山神就在里面等着你。”
赵元灵：“嗯。”
轿子落下，赵元灵掀开帘子走了下来。媒婆和送亲的队伍纷纷跪下来，朝着眼前的洞穴跪拜，嘴里念叨着像是咒语一样让赵元灵听不懂的话，而后低垂着脑袋站起来，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留下赵元灵和犰狳两人。
赵元灵凝视着眼前这个洞穴，它看起来像是人工建造的，大概有两米高，能五人一起并排走，里面没有一点的光，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有多深。
犰狳顾不上看什么洞穴，眼睛环顾着周围，似乎在搜寻什么，终于她在一颗巨树上看到墨白的身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冲他做了一个手势，随后才将目光放在这洞穴之上。
“我们先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墨大哥在外面随机应变。”
赵元灵点点头，将头上的红盖头一把掀开，两人牵着手就这么进到洞穴里。
“好臭......”
一股腐烂的腥臭味在夹杂着潮湿泥土的气味混在在一起，即使捂住鼻子不呼吸，那股臭味像是实质性一样黏在人的皮肤上，让人无处可逃。
太恶心了。
赵元灵没忍住直接干呕起来。
犰狳虽然也十分嫌弃这股味道，但是她没有赵元灵反应这么强烈，并且还仔细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她神情严肃，抓紧赵元灵的手提醒道：“这里有旱魃的气味。”
不只是旱魃的气味，还夹杂着一股厚重的血腥味，和其他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犰狳眉头紧锁，猜测着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但，没等她多想，已经看到了。
洞穴越往里面走，越光亮。
前方的山顶上方有几处裂缝，光从上面挤进来，落在地面上，让她们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藏着什么。
这里没有山神，只有成堆的白骨。
赵元灵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越是往里面走，越是感觉到脚步变得沉重，她低头一看，脚底下不知踩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待走到光线稍微好点的地方才发现，那是血。
血.....
满地的血把泥土浇灌成一股赤色，越往里面走，越是感觉到潮湿。黏糊糊的感觉像是蝮蛇缠绕在皮肤上，冰冷寒意，毛骨悚人。
她们走到光线最好的地方，这里无从落脚，满地的白骨一层一层堆积起来，他们还没有被完全腐蚀，还有一层皮和腐肉皮包裹在上面。
若是按照那些村民所说的，一年献祭一个女子，村里的祭祀习惯恐怕早已传承数百年了吧。
这里的尸体大多数都是女性，有几副尸体上还能明显的看到她们身上穿的红色嫁衣。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壮年男性，他们不着寸缕，死相都十分的难看。
这里的尸体像是丢破布一样，一具堆叠着一具。
不过让赵元灵觉得最震惊的是，这些壮年的尸体嘴巴里都有一副尖牙，跟旱魃一样的锋利牙齿。
“难不成这里不止有一只旱魃？”
犰狳脑子还没来得及细想，嘴巴冲着洞穴门口俨然叫出了声音：“墨大哥！”说时迟那时快，洞口仿佛触碰到什么开关一瞬间闭合起来，这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墨白就在洞穴闭合的上一秒挤了进来。
他用手捶打着门口，它严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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