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贵客
“好一个迫不得已,快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为首的衙役一吩咐,他们纷纷拔起佩刀。
正要将这群歹人抓起来之时,县令突然发话了。“都给我退下。”
“快点把人抓住然后退下!”
“蠢货,我说的是你们都给我退下!”
面对县令突如其来的变脸,衙役纷纷一头雾水。
为首下令的衙役面色跟吃了土一样难看,“大人,他们胆敢擅自闯官府,确定不要把他们抓起来?”
曾培学白了他一眼,暴跳如雷道:“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
“……当然是您。”
“那还不赶快给我滚下去!”
衙役纷纷往后退几步,生怕受到县令的责罚。
犰狳背地里捂嘴偷笑,冲着刚才的衙役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那人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赵元灵,旋即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一群吵呼呼的人被赶走了,曾培学拂了拂衣袖,一副从容镇静的模样。
下一瞬,他突然跪了下去,神情惶恐,说话也不利落,“是……是本官的错,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元灵公主的仙体,还请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吧。”
他身子哆嗦着,望着这副跟前朝公主一模一样的脸庞,吓得神色失常。
这死去的冤魂怎么会突然找上他了呢?
“大人您别怕,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要劳烦大人。”
“哎,您有什么事直接托梦给小的说也成啊,不必亲自前来,小的一定会帮您完成遗愿。”他低垂着脑袋,眼睛也不敢抬,双腿直打哆嗦。
脑子里仔细思忖着之前做了冲撞她的事,这思来想去无非就是十年前她偷跑出宫被贼人偷了银两,最后来官府报官。
这贼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都没半点信息,让他上哪去找哟。于是之好把人打发回去,可没曾想到她居然是元灵公主,此时还惊动了皇帝。
还好朱砂帽得以保全,但如今十年也未曾升过官。
听他说的这番话,赵元灵不由得抿唇轻笑,缓声说道:“我不是鬼魂,我还活着。”
曾培学神色一愣,旋即嘴巴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公主的国葬下官可是有幸见到过,您莫要再吓我了。”
赵元灵无奈地叹口气,旋即没跟他再解释太多,之时说道:“此次前来,我有事需要县令大人的帮忙,您可否将消息传达到丞相曹大人?让他来见我一面。”
“这……”曾雪培面露难色,曹震乃是朝廷右相,官位跟他相差甚远,别说传达消息,就连是见他一面都难。
他实话实说道:“这事实在是为难下官呀,您也是知道的,我这一直都是个小小县令罢了哪有资格能见到右相大人,更何况更何况……”
他眼神闪躲地看了一眼赵元灵,欲言又止。
公主的国葬全城的百姓都亲眼目睹,如今他上门去禀告丞相大人说公主复活了,还想要见他,这不是胡扯吗?
不人轰出来就不错了。
赵元灵知道此事有些难度,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坎坷。
曾培学身子圆滚滚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直线,面色真诚并没有糊弄他们的意思。
还给他们想办法说道:“倒不如,您直接入他梦里捎个信儿?或者像刚才那样……”他眼睛看向赵元灵身旁的墨白,赧然一笑。
赵元灵明白了他的什么意思,于是只好默然,带着人走出去。
曾培学松一口气,热情地护送他们。
三人出了官府,门前恰好吹来了一阵风,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带来几分凉意。
高挂的艳阳,空气中仿佛铺上一层看不见的热浪,心也不由得生出一股烦躁倦怠。
犰狳闷闷地坐在石墩上,望着燥热的烈日叹了口气,“不就是见个人,可真是麻烦。”
关于这些阶级,规矩,教条,是她最为讨厌的,然而这些对赵元灵来说早已稀疏平常。
只不过如今身份对调,她成了求人的那一方。
以前有听说寒门弟子为了跪求见到国子监一面,跪在其门外磕了一天一夜的头,最后人昏死过去。
小时候的赵元灵并不明白,彼时她坐在赵王的膝头,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国子监不出来见他呀?夫子说,若是别人来敲门主人不开,那是没有礼貌的行为。”
赵王浅浅笑着说:“以后你就懂了。”
入夜,墨白趁着夜色潜入了丞相府。
丞相府十分讲究,入门便是如林的树木,还原最原始的姿态,中间镶着逶迤的游廊,一眼望不到头,四周环绕着山石湖水,别致的风景被尽收眼底。
每十米之外站着一个侍从,房廊也有下人每隔一段时间巡游。
墨白事先摸清了整个丞相府的门道,随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最为阔气别致的庭院,比起其他庭院来说,这里最为庄严气派,俨然是丞相曹震的住所。
“来者何人?”到一声呵斥,墨白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此次前来是求人办事,所以特意没有太过于隐匿自己的行踪,周围潜伏的暗卫他也早已知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区区一个丞相府,防卫做的堪比皇室森严。
少年屈着一条腿坐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撑着脸,眼睛慵懒的望着曹震,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惊讶和不解。
周围的暗卫做出进攻的姿态,墨白举起双手,轻轻一跃落到了地上,衣袂惊起尘土,留下一个漂亮的弧度。
“墨白,元灵公主侍卫,此次前来有事相求。”
曹震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听到他自报家门之后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疑惑之色,这个侍卫他见过,确实是公主府的侍卫,如今公主早就死了,公主府也遣散了,他突然闯入丞相府,是想做什么?
“退下。”他扬手一挥,暗卫不动声色地消失在原地。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夜闯丞相府,年轻人可真是胆大妄为啊。”他哈哈大笑两声,语气带着轻快的调侃,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
不惑之年的他额角有几缕白色的发丝,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周遭散发出的凌人气息,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然而墨白神色如旧,目光无波,就这么赤裸裸地与他对视。
虽是无礼,但分寸又拿捏地恰好。片刻,曹震收回目光,看向他的眼神俨然带了一抹赏识。
他抚了抚胡子,笑里藏着锐利的眼神,“可有何事?”
墨白收回目光,嘴巴轻吐出几个字:“元灵公主求见。”
……
夜半,丞相府的下人将招待客人的茶水心点往客厅送去,能让老爷这么晚还接待的客人,下人们都打起精神不敢懈怠。
“曹大人。”
赵元灵冲着主位上的人施了个礼,旋即将自己的面纱摘下。
此刻,曹震跟县令曾培学的表情是一样的震惊,不过,他很快的就将自己的神情收了回去。
试探问道:“公主?”
“是我,难得曹大人还认得我。”
他笑得和善,只是拿起一盏茶水细细地啜了一口,并未说话。
赵元灵将手中茶水拿起轻抿一口,嘴角浅浅上扬,轻声说道:“曹大人近来可安好?世子的腿,可还利索?”
听完她说的话,曹震神色大变,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一抹深究。
他身形一顿,紧接着站起身子,恭敬地拱手施礼道:“是下官怠慢了,公主请坐。”
“不必,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公主了,曹大人请坐,此次莽撞前来,是有事相求,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曹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曹振脸上带着笑,神情依旧是在赵元灵脸上探究。
赵元灵不遮也不掩,就这么落落大方地让他打量着。
她知道,曹震为人慎言慎行,做事也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出手,在朝中,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然而他是父王的左膀右臂,比起其他人,她更相信他。
曹世子和她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但因摔断了腿,从此便被关在丞相府里闭门不出,对外是宣称砥志研思,笃志好学。
实则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腿瘸了,免得让人笑话。
这事儿,还是父王告诉她的。
赵元灵没有再废话,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掩盖了许多,有些事情只不过轻轻点缀一下,聪明的人自然会脑补,不必她多说。
听闻她的事迹之后,曹振眼角湿润,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一脸愤然,最后捶胸顿足大放悲声,“真是委屈公主了,臣一定会为公主讨个公道。”
赵元灵唇角微微上扬,屈身答谢道:“多谢大人,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于是,曹震连夜将赵元灵安置到上好的厢房,添了婢女侍从,整个丞相府都知道,府里来了贵宾。
并且,把墨白的住处就安置在赵元灵的隔壁院子。
一连住了两日,除了每日前来送膳的侍从,没再见过曹震,就像是把她忘了一般。
“公主,这曹震能不能靠得住,若是不行,我亲自走一趟皇宫。”一双幽黑深邃的瞳孔落在赵元灵身上,墨白摩挲着手中的佩刀,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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