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记住你的责任

那是一条非常精美的项链，吊坠一朵徐徐盛开的樱花，车灯下泛着漂亮的银色光泽。

        “花朵中间有个针型摄像头，往后你和陆浅舟及陆三爷见面，就把它带上。”这样，一旦陆浅舟等人有什么动静，他们也能实时看到，算做证据。

        颜夏接过：“我知道了。”

        她很清楚上官垚在打什么主意，表面上说是要找她合作，为她查清程华和程颜夕的死因。实则，他自己根本放不下王柯丁的死，明明想为自己父亲寻一个公道，却又不愿说出口，所以便把自己的行为归结为一个警察的责任，到底是多年心结所在。

        如今他们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上官垚已经不是当初的上官垚了，轻信他便是小瞧了他。

        上官垚终于将车停下，颜夏这才发现旁边的别墅竟然是程家之前那栋老宅，自从程华当初入狱后，便被银行收走了，后来程华也没打算把它赎回来。

        “怎么带我来这里了?”颜夏看着熟悉的宅子，心里感慨万千。

        “方江逸替你把这栋宅子赎回来了，他还真是舍得。你在国外或许不知道，这三年他为了你确实付出了很多。”上官垚突然嘲弄一笑。“比起他，我当时对你的付出的确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所以及时止损，趁早放弃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何况上官垚喜欢的是那个纯粹，聪颖的陆笙。而不是后来认识的那个工于心计，深思忧虑的程颜夏。

        颜夏却不这样认为：“谁对谁的爱更深，不是以付出的多少来定论的。而且我一直认为，其实是我配不上你。”

        上官垚愣了一下，若是当时听到这句话，他心里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如今这话落在他耳朵里，却是拒绝的另一种说辞。

        他干笑一声：“你这么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颜夏推开车门：“我先回去了，过两天我会去拜访陆三爷。”

        上官垚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进入院门之后里面还有段鹅卵石小道，她的背影在路灯下突然就显得孤零零的。

        “程颜夏。”他突然扬声叫住她。

        颜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上官垚的目光十分动容。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次回来是干什么，你不是回来过家家的。今天看到你和陆浅舟的相处模式，让我觉得，你们就像是两个闹了小脾气的孩子。你要记得你们的身份，陆浅舟犯罪是事实，因为他自己的一己之欲伤害了你也是事实。”

        言下之意，不要忘记他是你的仇人。

        颜夏自己也有些恍惚，现在的陆浅舟变得比以前更赖皮了，而且他一直说他没有伤害过程华和程颜夕。

        她一直认为，陆浅舟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对他撒谎。

        “我说过，我回来的目的是要调查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做，以及他和我父亲之间的恩怨，你不用一次次提醒我，现阶段，我还不必把他当仇人对待。”

        说完，她大步往宅子里走去。

        夜晚的房间总是灯火通明，颜夏回来时，方江逸和兰梦梵都还在等她，见她终于回来了，方江逸也松了口气，刚回来就被陆浅舟拉走，对她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他没有第一时间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吩咐厨房：“把菜热一热，准备吃晚饭吧。”

        颜夏疲惫的来到沙发边保住兰梦梵，瘫软，一动不动。

        兰梦梵扬起脑袋对方江逸说：“爸爸，妈妈累了。”

        方江逸说：“没事，吃完饭就休息了。”

        他想问她今天见陆浅舟都发生了些什么，却始终没有问。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身份，管的太宽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颜夏沉沉睡了一觉，第二天有雨，她将兰梦梵留在家里，向方江逸询问了姐姐和父亲墓园的地址。当时她匆匆离开，连墓地都是方江逸找的，这几年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新西兰，所以连祭拜的机会也没有。

        如今回来了，终究是要去看看的。

        告诉她地址时，方江逸正在公司。

        “要不要我陪你去？”

        颜夏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让我单独跟他们聊聊吧。”

        颜夏买了束姐姐最爱的百合花，便亲自开车去往墓地的方向。当初选择墓地的时候盛夏说过，程颜夕最喜欢安静，所以让方江逸寻了个安静偏远的墓地葬了他们。

        他选的地方果然很偏远，她走高架桥去往墓地，远远的看见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间飘着一层水雾，像是下着细小的雨雾。

        路程遥远，她全程一言不发。

        到达目的地后，她便抱着百合花径直往山上的大道上走去。

        她原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时间和距离会阻断她的悲伤。没想到如今来到这里，依旧觉得难过。

        她往上攀爬了一段距离，在一排不多的墓碑中找到程颜夏和程华的墓碑，两人的墓碑就在彼此隔壁。但她始终没看程华一眼，只是一直看着程颜夕墓碑上黑白的照片。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蹲下身去，将百合花放在程颜夕墓前。

        周围十分安静，初春的季节，新叶萌发，枝头一抹翠绿色，远山近景都笼罩在淡灰色的水雾里，春意沉沉。

        颜夏朝她微笑：“姐姐，我回来了。”

        墓碑上的照片中，程颜夕的模样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对着他轻柔的浅笑。二十九岁的程颜夕，从今以后，便要长眠于此。

        颜夏原本有很多话想说的，可到了这里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更多的是愧疚，想说对不起，想请求她的原谅，可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

        “对不起……”

        她把当时所有的愧疚都浓缩在这句对不起里，怕说的太多，自己反而要哭了。只是诉说自己现在的生活，诉说她往后的计划。

        说到最后她终于说不下去了，方才把目光落在程华的墓碑上。

        她原以为有机会带他改邪归正的，终究是没有机会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来看你的，谁让你和姐姐葬在一起了呢。”颜夏低眉敛目。“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以前到底做过多少恶，你的死，算不算是一种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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