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那个最重要的位置
十大天王各自代表一个大家族，雄踞一方，且其麾下也招揽了许多附属家族，手中掌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但同时他们也各自为营，每人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兵力，皆是不同，且全部集权于天盟的执掌者。
这个执掌者从前是夜王，后来变成了夜卿，但夜卿一死，十大天王也陷入疯傻，那些囤积于是人手中、唯有这十人才能进行操控的力量也等同被废除。
况且这十大天王，除了暗中行动的齐家小叔齐秀恒外，其余人明面上皆是有着一个如槿王那般显赫的身份，一旦被人得知她们各自的家族与天盟和夜家有关，那也将是致命一击。
所以那时候为了保住这些人，夜王曾下令，使这些家族由明转暗，这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期间耗费许多心血，才算保住了他们。
至于夜家覆灭时，其实槿王这些人很多都已离京，事后得知，但奈何已尘埃落定，一切皆晚。
此刻，
那位苏公子抬头一看，他神色庄重，也带着些严肃与敬意。
当看见远方行来的那几辆马车，看见在前开路的江雲庭与江斯蘅，他忽然就屏住了呼吸。
而后撩起衣摆，忽然带着众人上前一步。
马车停下之时，未等车中之人走出，他便已先一步将双手合拢，举高过头，并深深向那辆青铜马车行叩拜之礼。
车上，言卿正欲下车，可谁知竟是先行瞧见了这一幕。
红姨也坐在马车上，有些恍惚地瞧着在场这些人，多是各家后代，来自十大天王的嫡系。
红姨突然说了一句话。
“卿儿可知，这天地盟中，天盟的这些人，为何为天王？”
言卿怔了一下，才回过头。
红姨说：“听闻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规矩。”
“女帝于白昼，女君藏于夜，自这大梁开国以来，梁姓皇室那一位是摆在明面上的，是人尽皆知的皇帝，可这暗夜之中也有一位君主。”
“所以我夜家之人，夜家的女君，可称殿下，而殿下亦有朝臣，所以便有了这十大天王。”
天地盟是因天干地支而起，天盟对应十大天干，地盟对应十二地支，这十大天干为集权所在，而十二地支本该融入民间。
一为掌权，一为行权，换言之是天盟下令，而地盟实施。
在很久以前，天地盟尚未分裂至如此严重时，本该是沆瀣一气上下一心，本该是齐头并进，而天盟这边的抉择永远都是地盟的标杆。
换言之地盟处于天盟之下，天盟任意一天王，皆可号令于地盟。
“暗夜里的君主，黑暗中的帝王……”
言卿沉思着，又看了红姨几眼，正好六儿朝她走来，她在六儿的搀扶下走出马车。
“我等参见殿下！殿下千秋！擎天万世！”
那位苏公子名苏洛，他字字句句皆掷地有声。
其实来之前言卿心里也曾有一些担忧，从某方面来讲她算始作俑者，若不是因为她，那十大天王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境地。
曾威震一方，如今却如此疯傻，这不管怎么看，都绝对能算得上是一种落魄。
她以为会有人心中藏怨，也以为过去了这么久，间隔了十多年，人心易变。
以为有人会迁怒，有人会不满，也以为……
言卿有太多太多的“以为”。
然而真正见到这十大天王的亲信后代，她心底忽然一松，思维也骤然清朗，
庄重，敬仰！执着，坚毅！正直，正气！宁折不屈，傲骨铮铮，忠诚铁血！
她从苏洛等人身上看见的，全是这些，大气磅礴，而非那些私人之间的小仇小怨。
人说目清则神正，他们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是一片清明，竟无半点污浊。
言卿也突然有一种感觉，好似就在此刻她已平地而起，
因为他们这些人，也因为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气宇、态度，让她突然觉得，她好似变成什么权威的象征，甚至也因这份权威而沾染了一丝神性。
“诸君请起。”
她微微伸出手，隔空一托，而苏洛等人亦深深吸气。
“阔别多年，殿下可安？”
言卿顿了顿，才忽又想起，
这人她见过。
昔日年少时，在夜王与她移交天盟权柄时，她曾见过。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言卿都见过，
不仅仅只有苏洛。
十大天干，各自有继承者，有嫡出的子嗣，亲生的血脉，于阵营之中将是足可托付的下一代，
而那些“下一代”，也理当全部尊言卿为主。
言卿忽然一笑，“甚安。”
苏洛微一颔首，这才起身。
只是苏洛也不禁在想，倘若姨母并未疯傻，那么，或许姨母……也将欣慰许多。
只因槿王虽为皇亲，论身份贵不可言，可昔日夜王也有一妻主，那人平凡了些，却与槿王为闺中密友。
而那人，亦是两位王女的生母。
只可惜，红颜命薄，死得太早。
…
言卿他们来到这边后，并未有太多的寒暄，此行从一开始就目的清晰。
小五江隽意取来一只酒翁，那酒翁之中是事先调配的药水。
这药水可解十大天王的疯傻之症，但说是解药又不那么正确。
这份疯傻因蛊而起，他已尝试着复制昔日夜卿体内的血蛊，但毕竟无法做到完全相同，只能寻到几分相似的特性。
而为了万无一失，小五所想做的，是重新育蛊，重新培育一种新的血蛊，并吞噬原有的血蛊。
一旦事成，这十大天王必能清醒。
而对此他已有完全的把握。
“让秀恒先来吧。”
就在这时，红姨牵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
正是那位齐家小叔齐秀恒。
而老三江雲庭一听这话就猛地一回头，他凝睇他这位小叔许久，而后也狠狠长吁口气。
说起来齐秀恒多是与红姨一起行动，这二人形影不离，他不听任何人指挥，却只听红姨一人支配。
江雲庭自打与他重逢，私底下不知多少次找过他，可这位小叔叔在江雲庭面前就跟一个哑巴聋子瞎子似的，
不言不语不听不看，任由江雲庭在那儿笨呼呼地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从未给过任何反应，
当然他对旁人也是如此。
在疯傻之后，
其实他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已不再认得了。
可就算他不认得红鸾，
他却依然本能地将红鸾放在了心上。
放在，
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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