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雅与俗

段正淳所传的御女绝学，简单概括过来就是一句话！
  不要同女人婆妈，就是干！
  猛干，狂干，劲干，干到她们失去思考能力，自然千依百顺什么都答应你。
  杨巨常如梦初醒，之所以木婉清忽然又吃醋翻脸，就是这个月没干了！
  在段正淳希冀和鼓励的眼神中，杨巨常甩开李青萝，毅然决然地朝着木婉清的方向追去，准备大干一场。
  结果他踌躇满志，腹藏利器地出去转了一圈，发现木婉清早跑没影了。
  去了一趟相国府，一趟逍遥山庄，都表示木婉清没来过。
  不过这次到逍遥山庄却发现一个意外，山庄里百来号人少了小半，一问之下，才知道都跑去大理人民大剧场义演了。
  杨巨常惊讶道：“那里什么时候建好了？”
  那弟子道：“不曾建好，不过阮师姐戏瘾来了，叫大伙先把台搭好，要预演一出《马里奥和朱丽叶》。”
  阮师姐就是阿朱，她投入逍遥派后，因为心灵手巧，杨巨常令她拜在巧匠冯阿三门下。
  但阿朱同样又擅长化妆演戏，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她见过的人，声音、仪态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她同时又拜了戏迷李傀儡为师，学习戏剧表演。
  至于这《马里奥和朱丽叶》，是杨巨常行滇东有感，回来写的一部剧本，作群众宣传之用。
  这个剧本大概是讲了蛮部中一对敌对部落的男女偷偷私定终身，而后女方部落战败，女主角朱丽叶受俘，被卖到安南成为奴隶，男主角马里奥一路上靠吃蘑菇维生，排除万难千里寻情。
  却发现朱丽叶已经被迫成为安南贵族的姬妾，二人逃跑时，马里奥被安南人乱石砸死，朱丽叶也自杀殉情。
  他随笔写了骨架故事，这种故事放到以后已经是烂大街，但套路经典，放到如今戏曲未兴的时代，如果一经演出，未必不能成就千古流传的催泪名剧。
  之后这剧本骨架被艺科收录，由李傀儡领头丰满剧情、设计腔调，康广陵谱曲，苟读赋词等等，艺科博士们通力协作，将这一部的初版戏曲做了出来。
  杨巨常道：“阿朱是女主角，男主角是谁？”
  那弟子道：“师叔祖，阮师姐是反串，演的马里奥。女角是叶师姐。”
  叶师姐便是阿碧。
  杨巨常寻思道：既然城外在搭台唱戏，婉妹多半也随波逐流去了那里，我且去那里找一找她。
  他问明了方位，动身前往。
  一路上果见许多平民百姓议论纷纷，三五成群往那里走去。
  待出城几里，便见到一个搭着棚子的露天大舞台，舞台前坐满了老百姓，乌泱泱一片，人声嘈杂，犹如集市。
  而台上的艺科学生们显然也是毫无经验，手忙脚乱乱成一团，无头苍蝇一样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杨巨常在人群中穿行了一会，百姓见他衣着不凡，纷纷让路。
  他没捉到木婉清的半点影子，忽然想到此地人气驳杂，又臊又臭，木婉清就算要看戏，也不会选择在这里看。
  于是他四下远眺，果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坡，坡上有一片小林子。
  因为太远看不清舞台，那里空荡荡没人，但以绝顶高手的眼力耳力来说，看戏没什么问题。
  杨巨常混在人群中往那边靠了过去。
  这时台上数种乐器声穿插响起，曲调欢快明媚，令人如置身山野丛林，鸟语花香。
  普通人只觉得好听，懂行的一听便知是大师手笔。
  杨巨常停下脚步，准备先看一看他们的表演。
  此时舞台已经拾掇干净，舞台两侧，是数个乐师各执乐器演绎。
  开场乐演罢，一个眉清目秀的蛮族青年登上台来，唱道：“今日天凉好个秋，本寻阿妹来同游。奈何阿勒赛部结世仇，得知此事怎罢休？只等月上柳梢头，与卿相约黄昏后。”
  杨巨常猜测应当是阿朱，阿朱在台上大摇大摆地走了几圈，说了些期待晚上与阿妹幽会的话。
  接着是女主角登场了，阿碧饰演的朱丽叶一出场，杨巨常就知道这台戏药丸。
  只见她温温婉婉地唱道：“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两人面露欣喜，双手相握，文绉绉地唱起来。
  果然底下的老百姓议论纷纷，不是满脸疑惑，就是破口大骂，一些人看得无趣直接便走人了。
  台上的戏码为之一乱，阿朱阿碧强自镇定，继续表演了下去。
  杨巨常摇摇头，戏是好戏，人也是好人，但这台戏问题很大，主要是编戏的这些人先入为主，拿了中原才子佳人那一套来代大理的风土人情。
  殊不知，我大理国乃是礼仪之邦，你看平日山歌唱的不是“哥哥的狗腰真雄壮”，就是“阿妹的屁股水汪汪”，可见一斑。
  蛮部男女幽会，林子里左右没人，干柴烈火的，直接就开干了，谁和你游山玩水诗词歌赋？
  更何况九成九点九的百姓都没读过书，谁听得懂你文绉绉的在唱什么。
  他们听见有人要演蛮部男女幽会，都是抱着看“黄片”的心态来的，此时见到对方叽叽歪歪地半天不开干，连首阿哥阿妹的骚话情歌都没有，大失所望下，自然就开骂了。
  艺科的人不懂市井低俗文化，说白了就是脱离群众，这样是搞不好宣传部门的。
  底下的观众骂声越来越响，有的人甚至开始丢石头，大喊“脱衣服！脱衣服！”
  台上实在演不下去了，只能草草收场，不然再演下去，他们都要忍不住动手打人了。
  杨巨常心道：雅人恒雅，俗人恒俗，两者天然对立。宣传部门靠这批人是不行的……
  他忽然想到那天在外面唱山歌的那个子弟兵，男女反串张口就来，骚话连篇，对市井文化颇有才华，看来需要再拉一支大理文艺工作团出来才行。
  念头转了一转，便先行按下。
  此时须先将儿女情长的事办妥先。
  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但木婉清的灵鹫宫和生死符，以及银川公主的西夏强兵，都是他欲成大业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将她们安排好，自己便能少走十年弯路，绝不是褒姒、杨玉环之流可比。
  他趁着混乱溜到了那片树林，果然没有叫他猜错，远远听见了四只小黄莺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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