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扫地僧

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是天竺摩伽陀国所传一门瑜伽神术，被天竺传经僧以隐形草液书写于空白经书之上。
  僧人不知，以为白书，故而复在此经上抄录下易筋经，成为一书两经。
  对比起融合了中原炼气术的易筋经，神足经在炼气之法上并不高明，只是一门天竺苦行僧用于强身健体、除病驱邪的功夫。
  简单来说，养生是很厉害的，但是打架不行，不然天竺一个团的大军也不会被四个中原武林高手包围俘虏，咳咳，说远了。
  天竺苦行僧少衣缺食，久坐苦禅而身体不衰，全赖此类高深瑜伽之法激发身体潜能，因此神足经有着极强的促进身体康复的作用，号称天龙第一理疗大法。
  原着中与段誉并列舔中之舔，狗中之狗的游坦之无意中得了此功，练了一半，化解了冰蚕对身体的伤害，却没练成将毒气驱除体外的法门，误打误撞将毒气在体内积蓄，化成了一股常人三四十年也练不成的寒冰真气，成为了江湖顶流高手。
  杨巨常此来主要就是要将此经带回，无论无崖子还是段正淳，都可以试试用来理疗残疾，要是能好那皆大欢喜，要是好不了，那他也没办法了。
  杨巨常一页页翻看神足经，神足经上虽然也有梵文赋字，但主要参照图形修炼为主，文字不过是一些修行关隘的注解，有则善，冇也无碍。
  正当此时，在他身后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对他说道：“峰儿明明姓萧，你为什么说他姓杨？”
  杨巨常自顾翻着书，说道：“乔峰好好做他的宋人，你为什么非要他做辽人？”
  “因为他本来就是辽人！和宋人之仇不共戴天！”
  “如果他本来就是辽人，那三十年前，他就应该葬身谷底了。”杨巨常翻了一页。
  “哼。那是上天眷顾契丹人，天不绝我们，地府更容不下我们！”
  “乔峰再获新生，关天什么事？全赖乔三槐夫妇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于他有重生之恩，于你有接代之情。你作为生父，不言谢也就罢了，为了一己私愤，痛下毒手，其行甚于禽兽，于天理难容。若你代表了辽人本性，那我又怎么可以叫一条堂堂汉子，去做那什么猪狗不如的辽人？”
  这一番话杀人诛心，如利箭穿胸，萧远山霎时间双目赤红，发起狂来，蓄起一拳便打向了杨巨常的后心。
  正此时杨巨常拿起毛笔，在卷轴背面开始临摹起神足经的图形。
  萧远山这一拳毫无阻碍地印在了他的至阳穴上，拳劲勃然而发，就要震断他的心脉。
  然而下一刻萧远山脸色陡然变得惊骇莫名，身体也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杨巨常受了这一拳，连手上的毛笔也不曾抖动一下，笔墨也不见滴落半滴。
  萧远山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直到杨巨常将神足经一口气绘制完，萧远山方才得以脱离，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晃了晃身形站稳。
  他方才以少林善勇猛拳突袭，此拳刚猛如火，一往无前，由一股勇猛心力勃然发动，只消打入人体，拳劲爆发，登时便能将人五脏六腑炸成一团烂肉。
  然而拳力方一触及对方，却似泥牛入海，他连收力都来不及，泥牛便在海水中消融了个干净。
  他不信邪，又转为须弥山掌发劲，这须弥山掌威力更胜善勇猛拳，望名生义，乃至是一门极沉极重的掌法，虚中纳实，一掌下去便是如掌藏须弥之重，非将人拍得骨断筋崩，七窍喷红不可！
  然而这次体内真气一出，却变成了入海之江，从体内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了。
  萧远山万万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吸人内力为己用的功夫，他出掌时多狠，此时脱力脱得便有多快，他想要收手，却似钢铁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巍然不可动，一阵阵的虚弱感传来，眨眼功夫便连双腿都酸软的几乎要站不住。
  一直到他三十年苦修的少林内功被吸得一干二净时，吸力方才停止，一股阴柔的斥力自杨巨常的至阳穴弹出，将萧远山逼退。
  杨巨常道：“我不杀你，你走吧。只是日后不许你与乔峰相见。”
  萧远山自知远非敌手，更何况此时内力失去大半，但他为人素来桀骜不驯，开口反驳道：“如果我非要见呢？大不了你杀了我！我萧远山早就是谷底一只孤魂野鬼了，不怕人杀！”
  杨巨常摇摇头：“我说不杀你，就不会杀你。但是我会把辽国皇室贵族里姓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杀得干干净净，哪怕是一只猫一条狗，也绝不会留下。”
  萧远山虎躯一震，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他这几十年来囚于仇恨之中，醉心于练功复仇，脑子变得愈发混沌癫狂。
  而此时少林内力被废尽之后，反而头目心灵变得愈发清澈起来，一切因由果报不断从心头划过。
  原本苍白的脸颊，甚至浮起了健康的血色。
  “走吧。将来辽宋之间再不会有争端，那时才是你们父子相认的时候，走吧。走吧。”杨巨常再次说道。

  萧远山一阵恍惚，脑中浮现出萧峰仍在襁褓中的模样，不由泪流满面，扭头跳出了窗外。
  他离开后，于书房角落一人说道：“阿弥陀佛。上真慈悲为怀，以玄妙真诀为化解戾毒灾病，功德无量。只是武功一途，以言语胁迫，始终难改人心向恶，萧施主嗔恨心不减，日后只怕反受其害。”
  少林寺中的僧人，虽然都自称化外之人，但对君侯与百姓，难免还是大有分别心，称他人为檀越施主，而独称杨巨常为侯。
  然此人却称杨巨常为真，乃是抛开世俗，彼此以道友相交，殊为不同。
  杨巨常转过身，就见到书房角落中站着一个手拿抹布的青衣老僧，正对自己合十拜礼。
  这老僧从杨巨常进书房前，便一直在此打扫卫生，但除了杨巨常以外，包括玄慈玄苦乃至萧远山，都没能注意到他。
  应当不会有别人了，正是天龙隐世第一高手，扫地僧无名。
  杨巨常还了一礼，道：“大和尚谬赞。昔年以佛陀之能，未能普渡众生向善，道祖之智，也无法教人上善不争。我何德何能，能导人脱离苦海呢？”
  “阿弥陀佛。论德，上真化解一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使数百将死之人得以活命；论能，又以逍遥派神功化解掉萧施主的戾气，武功一道，如无天外，当为第一。论德论能，上真莫要自谦。”
  杨巨常十多日来跟随无崖子修习黄老之道，以及逍遥派各路绝技。
  他一听就懂，一闻便悟，更兼能举一反三，博采众长，掘己之深，无论真气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一个自己也说不清的境界。
  此时扫地僧称他为天下第一，便好似一个优等生检查完试卷，自认多半满分，而后交由老师批改，盖上了满分的批红。
  虽无意外，亦有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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