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段遥出发前，就收到了刘康发来的行程表。
营业的内容不多，主要是研读剧本，把雷点毒点自己不喜欢的点全部标出来，让编剧修改——这就是带资进组的好处。
如果讨论完剧本后还有时间，则跟队友庄景熙碰个面，排练一下下周出席新歌打榜的直播活动。
这位队友，也就是书中的攻二，年下，家里有矿又有才华的叛逆少年。
为了追求所谓的梦想，辍学签约经纪公司出道，非常痛恨自己的资源咖队友。原主炮灰后期会被他打击报复得很惨，可谓是名誉毁尽后的真正社死。
段遥只想平静地搞钱，这种青春期的叛逆刺头少年，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去伺候。准备找机会跟对方一排两散。
段遥敲了下会议室的门，便轻轻推门进去。
会议室不大，圆桌配上几把滚轮椅子。里面坐了个人，眉眼温顺无害，五官精致如雕凿般，他明明坐在阳光里，却平添了几分消融般的苍白脆弱感。
那双看向自己的单眼皮桃花眼，简直可以用含情脉脉来形容。
段遥见到他的第一眼，在心里默默吼了几句“我草”。
没想到经纪人刘康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男，而是完完全全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
段遥就喜欢这种小白兔，欺负他的时候眼尾泛红求着各种不要，是真正意义上的爽。
“康哥。”段遥摸了摸鼻梁，被他直勾勾地盯着，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拉了张椅子，特意坐在人家旁边套近乎，浓密的睫羽在阳光下一颤一颤的。
秦暮不吭声，默默看着他——这家伙显然是认错了。
他口中的康哥多半就是公司金牌经纪人刘康。
秦暮刚准开口，段遥的话抢先开了口。
“剧本我已经看过了，有几处大有问题。”段遥在此部剧中饰演男主，剧本是根据去年男频文大火的ip改编，编剧在此前已经因为原宿主的一意孤行，把原本故事里几个主角团的高光情节，生搬硬套到男主一个人身上。
剧情改得稀碎，简直是本男主个人装逼史了。
秦暮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粉色polo衫表演。
刚刚萧明明口中的段少爷应该就是他，毕竟这么sao气的衣服，很难在一天内，两个人同一时间在同一地点撞衫。
“而且改编得太离谱了，剧本跟原著只有书名是一样的。”段遥压根儿没看过剧本，但从他一目十行的剧情中，大概了解这部戏因为炮灰的各种无理改编，才导致开播即扑街。
后来主角受秦暮在爆红之后，翻拍了此剧，按原著剧情还原。这部剧成了当年的收视冠军。
“我回家认真思考了几天。”段遥咬了咬大拇指，说：“康哥，告诉编剧，这部戏千万不要魔改，就按原著来拍。”
秦暮跟段遥签约的是同一家公司，两个人咖位不同暂时也没有任何交集。
但秦暮偶尔也从公司别的工作人员口中，听到一些八卦——
比如这部剧请了十几个编剧，就是为了按照段家小少爷的想法改编。
编剧们辛辛苦苦几个月，终于改好了三十集的剧本。
他现在说不要了？
“呃——可是这剧本不是按你的意见才刚改好吗？”秦暮坐在阳光里，好整以暇看着他，皮肤愈发苍白得像是会发光。
“以前是我脑子不清醒。”段遥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反正骂的也是原宿主，谁让他天天作死舞到正主面前。
秦暮轻轻咳嗽一声，语气淡淡的：“那你想怎么改？”
段遥开始讲他的修改方案，虽说原著就是一本世界观恢宏的升级流小说，可有些地方拍出来会被广电和谐的。
段遥避开那几个要命的情节点，尽最大可能性地保留原著剧情不崩。
秦暮原本就是这本愿著的书迷，所以当初才会争取饰演一个角色。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段少爷讲他的想法，眼神瞥见他喋喋不休的嘴唇。
段遥的嘴唇很薄，两边微微往上翘，是典型的微笑唇，或许是说了太多，有些唇干口燥，他伸出舌尖舔舔嘴唇，还冲秦暮没心没肺地笑。
“哎呀，就我一个人在说。”段遥说累了，靠在椅背上，神情放松，“康哥，你觉得呢？”
秦暮点点头，给予他肯定，“尽量保留原著的味道，很好。”
“对吧。”段遥咧嘴一笑，得瑟极了。
他可是看过原著的！
“对了，还有件事儿要帮我办妥了。”段遥突然凑到秦暮面前。
秦暮是标准的冷淡脸，见对方嬉皮笑脸靠过来，头微微往后扬，不动声色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就是……”段遥那张还沾着一点水渍的薄唇一张一翕，像诱人的樱桃，“另一男主的人选，我想安排自己人进去。”
啧，自己人？
秦暮冷笑，刚刚因为他对原著跟自相似的见解，而产生的一点点好感烟消云散。
原来他跟纸片人侄子都是一丘之貉。
为什么国产剧的水平参差不齐，就是因为这些带资进组的太乱来。
自己当主演就算了，还要让亲友组团来毁剧。
“谁？”秦暮轻飘飘地问。
段遥想讨好主角受，想让他演男二，两个人在剧组成为好朋友。把他宠成小公举，到真相大白那一天，对方还不搭着他的肩膀说：“我的就是你的，咱俩谁跟谁啊。”
“康哥，你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毕竟那个时候秦暮才刚签约，他说：“秦暮。”
秦·本人·暮：“？”
“记得帮我搞定。”段遥今天来这里的重要问题解决了。
“等等。”秦暮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喜欢呗。”
段遥翘起二郎腿，他原本的人设就是纨绔子弟，瞎扯说遇到合眼缘的想追很正常。
秦暮再度轻飘飘地问：“原因？”
段遥一时轻敌，没细想为何书中像老妈子一样任劳任怨的刘康，今天会抓着这种事问个究竟。
已经算是艺人隐私了。
但他迎上那双宛如x冷淡的单眼皮桃花眼，竟然没办法冲对方生气。
经纪人是大美人，即使刨根究底，也是能被原谅的。
反正刘康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炮灰，段遥不在乎，就把喜欢这事儿再夸大一点：“他长在我的审美上了，眉眼温顺，气质出众，一颦一笑都拨动我的心弦。”
秦暮无动于衷地听完他肉麻的爱意表达。
段遥却越编越嗨，没刹住车，继续瞎扯，“他跟我一个大学的，是隔壁美院的校草，我朝思暮想的男神，康哥，这角色本来原定就是秦暮，我只不过是帮他拿回来。”
秦暮努力回想了一下，由于他一惯不记人长相，除非是像萧明明这种朝夕相处的同学，其他长什么相他都无所谓，所以就不会浪费脑容量去记住。
难道自己曾经跟这位小少爷有过交集？
可这位段少爷不但记错经纪人，就连朝思暮想的男神也能搞错？
“你知道秦暮长什么样吗？”秦暮好整以暇看着他。
段遥摇晃着脑袋，头顶发旋翘起来的一撮毛跟主人一样呆，“没见过，但不妨碍我喜欢他啊。”
因为他是主角受，书中设定是冷漠病弱大美人。
倒是跟面前这位经纪人有点相似之处。
秦暮嘴角噙着冷笑：“没见过？你不是说他长在你审美上了吗？”果然花花公子话，没一句是真的。
“校园网上有见过照片。”段遥发现面前这位经纪人有点不好忽悠，赶紧给自己找补，“只有他坐在画室画画的侧颜，绝了。”他还配合着露出花痴的表情，“康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秦暮看着他露出微笑——把色胆包天说的用情至深。
不就是想上床吗？
“康哥，需要多少钱打理？”段遥轻轻叩了叩桌面，修长的手指修剪得十分干净，十分豪爽地说：“我这里有一百万，先转给你？”
居然为了我能演男二，随随便便就扔出去一百万——还真是人傻钱多。
秦暮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陪傻子聊天，将剧本装进书包里。
段遥一脸懵逼，伸手制止他的动作，“怎么突然要走了？”
正经事还没说完呢！
秦暮抬手一扬，甩开小少爷的手，轻嗤一笑，“你认错人了。”
段遥：“？？？”
敢情自己刚刚挥洒泪血的真挚表演，终究是错付了？
“喂，你是谁？别走！”段遥开门追出去，走廊上已经没人了。
很好，大美人，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段摇接起来。
“喂——”
“祖宗，明明说你半个小时前就上楼了。”刘康在电话焦急地问：“怎么还没到？”
“我在会议室啊。”
“几号会议室？”
“……”
5号会议室里，段遥生无可恋坐在刘康面前。
没错了，中年老男人，果然是秃顶加啤酒肚，无一幸免。
“你说要换成秦暮？”刘康嘴角抽了抽，表面上是在帮忙想对策，内心os：祖宗，你不要发癫！
“嗯。”段遥一本正经的说：“我想泡他。”
刘康张了张嘴，瞳孔地震，突然忘了中文要怎么说。
“有问题吗？”段遥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没、没有。”刘康挥挥手，顺着他的想说：“上次试镜我正好在场，我记得的。他长得太好看了，而且病恹恹的气质特别符合角色斯文阴沉的人设。”
段遥喝了口冰美式，抬头望着眼前反光到刺眼的头顶，“那就麻烦康哥了。”
“……”
“就是——因为制片人插手了。”刘康搓搓手，对段遥为难地说：“我们要抢回来，可能有难度。”
“比如？”
“一部戏的资本方可不止一位，既然成斯能拿到角色，肯定也有背后的资本推动。”刘康说，“你强行换掉他等于得罪他的资本，一般人可搞不定，除非让出品方爸爸站队。”
“那不就是我哥吗？”段遥想起来了。
“……没错。”刘康又说：“但这项目只是段氏集团旗下一家娱乐公司出品的，这种级别的小项目还轮不到请段俊总出马，再说——”
“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段遥站起来，“我晚上回家跟我哥说就是了。”
连打点的钱也省了。
刘康点点头，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作为混迹圈中多年的资深老油条，深知这中间权利的斗争，很有可能会殃及池鱼。他才不去趟这浑水。
而段遥心想，就算我跟我哥现在的关系还没到兄弟情深，可他暗恋秦暮啊。
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下午，段遥哼着小曲跟刘康来到排练室。
公司打造的这个双人男团shine，号称是密友cp，企图吃一波腐圈红利。
但段遥知道，他私下里跟庄景熙不但不熟，还是对方憎恶的对象。
排练室没人，段遥准备去洗手间摸鱼开黑，结果撞对方手上了。
段遥被庄景熙抵在卫生间的隔板门上。
少年染着嚣张的黄毛在他眼前晃，剑眉星目的轮廓尽显不驯的神色。
“段遥，别急着出去，我早就想跟你好好聊一聊了。”他靠过来，夹着烟草味的气息占据段遥所有的嗅觉，庄景熙蛮狠有霸道地说：“还有，我现在正式拒绝你上次的表白，劳资只想搞音乐，不想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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