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40章松田

        “要不要喝点什么？”

        乘务员再一次推着车子经过时，真田前辈这么问松田，见松田摇头，他也不多说，自己叫来乘务员买了一罐麒麟牌的淡啤酒，又买了第二份牛舌便当。

        还真是好胃口。

        松田心里想着，低头去看自己只吃了一半的便当。他从刚才开始不知为何就一直个感觉有些烦躁。

        可能是烟瘾犯了。

        松田深呼吸，放下手中的竹筷。

        他和真田前辈正坐在疾驰的新干线上，目的地是山形县。他们是接到山形县同期的电话，前往协助调查案件——一个叫做盘星教的组织在当地死灰复燃。

        盘星教曾是在都市圈相当活跃的组织，教主是个年轻的男人叫做夏油杰，一年之前，该组织策划了针对某高校的袭击事件，教主夏油杰在事件中死亡，随后盘星教也随之解散。

        松田当时在米花町的特别处理班，并未参与其中，不过他的很多同事被调用，真田前辈也曾是行动的参与者之一。

        虽然事件解决，但是交上来的报告对事件经过的描述却十分含糊，真田前辈虽然曾经参与行动，但知道的也不多，只了解到该组织是对某个似乎从未在现实中存在过的先知的崇拜。

        崇拜着莫须有的‘先知’、‘神明’，然后做着不知所谓的‘奉献’。

        对于那些自称教众的人，松田也不知该同情还是可怜他们。

        身为警察，松田见过形形色色的犯人，其中也不乏被洗脑或者神神叨叨的角色，某次任务中，他也曾好奇的去拜访过自称可以‘通灵’的嫌疑者。

        大多数都是胡言乱语。记得有一次，在点着劣质熏香的狭小空间，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絮絮叨叨的重复着相同的话：“你将来不可去往高处”‘要听从月光而行，他是你的救赎……’之类的。

        松田没听她讲完，就拷住了她的双手。

        众所周知，月光只是自然现象，这个女人却用‘他’，果然是个骗子啊……

        “没错没错是被骗来的……”

        从后面座位传来的话语，像是看透了松田的想法般。

        那是一个穿着青绿色和服，带着紫色头巾的男人，华丽的装扮和俊俏的面容，曾引来不少目光，有同行客人问男人是不是歌舞伎的演员，男人是是的敷衍着，真田前辈也好奇的去搜了下歌舞伎的演员，却没找到男人的信息。

        也许是不怎么出名的新人吧。

        ——是是，那位警官先生和幽灵同行呢。

        ——不不，我们与幽灵井水不犯河水。

        ——那边的客人里也混有着妖怪呢，小金稍安勿躁……

        歌舞伎演员打扮的男人一路上都在小声的自言自语，还不时的发出低笑声。

        是在练习舞台剧的台词么？

        松田想着，又把目光投向邻座。

        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和戴着眼镜表情严厉的老妇人，看上去像是祖孙，但是关系又有点紧张，

        这辆列车上，尽是些奇怪的同路人。

        列车到站，乘客陆续下车，松田也提起自己的行李。

        女孩和他擦身而过，无意的转头，松田微微愣神。

        并不只是为少女美丽的脸而震惊，而是他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在何年何月某个地点，曾经见过这样的一张脸，却又记不完全。

        出于警察的直觉，他开口想叫住对方。

        刚刚说了一个喂字，就见女孩被别人抢先拦住。

        打扮如同歌舞伎的男人挡在女孩面前，摊开手。

        “小小姐，梨膏糖，要吗？”

        紫色头巾下凌乱散着的浅亚麻色头发，挡住被涂抹得花哨的眉眼，微微翘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别有风情。

        少女的眼睛微微睁大，睫毛轻轻抖动着，松田感觉她像是要说些什么。

        然而两个铁塔般高壮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戴着眼镜表情严厉的老妇人把捏碎的干豆皮洒在歌舞伎男人手心。

        “谢绝推销。”

        她眯着眼看似微笑，却没有任何笑意。

        -

        走出车站，一月的寒风迎面扑来，松田忍不住紧了紧外套的领口。

        现在应该正是去藏王山滑雪的好时节。

        而要求他们前来协助的，正是距离藏王山不远的北藏王区分所。

        分所的门口立着两个蹲坐的狐狸，见他们来，负责人还热情的招呼他们吃豆皮寿司，说是附近小村子送来的。

        山形县森林与深山居多，各个小村子各有传说，什么狐狸嫁女之类的，经常会为了吸引游人举办祭典，也是因为这样，盘星教混在其中一年多才被发现。

        在前往被查封的根据地的途中，负责人告诉松田他们。盘星教与其他传说不同，他们崇拜的是天女，声称被选中的少女与圣物的结合可以不老不死。

        听到这里，松田看到真田前辈摸了摸下巴，提出了质疑。

        资料上记载的盘星教应该是为了维护圣物的唯一性，而拒绝相容，这也是导致事件发生的主因之一。

        但是山形县的这些教众似乎完全相反，这让人不得不产生疑惑。

        所谓的根据地是一座半山中的住宅，房屋年久失修，看上去废弃了很多年，空气中飘满了灰尘，榻榻米发出霉味，通往二楼的木楼梯也接近腐烂。

        一行人搜索了很久，也没找到多少具有价值的线索。

        正当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松田听到地板上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人在拼命的敲打着地板。

        空无一人的房间，急促的敲打声，显得无比的诡异。

        “过去看看。”真田前辈提议。

        声音发出的地方，木板松动，松田蹲下去轻轻的掀起松动的木板，木板下是空的。

        木板下是一个大约一叠半的地下室，一起来的当地的负责人去车上寻找照明的工具，松田等不及率先跳了下去，他扣动随身带着的火机，火光亮起，又瞬间熄灭。

        “松田，那下面有什么？”真田前辈大声询问着。

        一起来的负责人拿着照明工具和真田一起下来，灯光亮起的时候，松田听到真田前辈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天女腾空的画，画风细腻精致，人物栩栩如生。在画的周围密密麻麻的贴着许多的照片。

        不同地点，不同年龄，不同的着装，但是却都是同一张脸。

        是松田曾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个少女。

        —

        对面的黑影还在不断的膨胀，很快就变得像小山一样庞大，接到报警闻讯赶来的松田不得不抬头才能看到对方的全貌。

        ——不能说是全貌，对方整个上半身都隐藏在黑暗的夜空中，并不能看清模样。

        这是妖怪？

        面对自己未知的事物，松田发现自己居然毫无恐惧。

        在车上见过的戴着眼镜的老妇人一行，手中的咒符燃烧着。

        身后的树林深处，青色和服一闪而过，低而清晰的声音传来：“小金，斩-杀。”

        松田深呼吸。

        眼前的一切，说出去怕是不会有人相信。

        大概是……自己的死期将近了吧，所以才会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幻象。

        他抬高双手，对准了那个如山般庞大的黑影。

        砰砰砰——

        深山中响起的连续的-枪-声，惊起飞鸟。

        不祥的乌鸦在森林上空盘旋，发出沙哑的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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