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5章，料理
切原赤也看到观月萌的时候，刚刚结束网球部的晨练。
他正好从社办所在的海林馆出来，在穿廊的位置看到了被家里开车送来的观月萌。
学校北门的门口停着黑色的高级轿车，车窗被摇下，观月萌微微弯腰，接过从车里递出来的外套和便当。
无论是身姿还是接便当的动作都得体而优雅，装着便当的红色风吕敷被她捏在手中，手指纤细修长，非常好看。
经过的学生和她打招呼，她也礼貌的回应，微笑的时候，右脸会浮现一个小小的酒窝。
切原移开视线，往高中部所在的2号馆走，却听到观月学姐叫自己的名字。
“切原君。”
切原转过头去，看到观月满怀歉意的和周围人说了什么，然后她一只手搭着外套，另一只手提着书包和便当，快步的朝他走来。
从穿廊顶部天窗照进来的光，将观月学姐右眼长长的睫毛染成金色。
长头发被她挽到耳后，切原看到观月萌右耳耳垂的位置有颗小小的黑色的痣，脑海中瞬间浮现‘真是可爱的痣啊’这样的想法，但是当观月萌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又迅速的移开视线。
“切原你是刚结束网球部的训练吗？”肩并肩的朝着2号馆走去，观月萌这么问切原。
切原嗯了一声。
“我的堂兄也是打网球的。”观月萌问切原：“圣鲁道夫的观月初，切原君知道吗？”
“什么弱旅，从来没说过。”切原倒不是故意狂妄，切原是认识的观月初，只是他对圣鲁道夫这支球队没有兴趣而已。
“不愧是二年级的ace。”观月萌突然笑起来说：“感觉切原君好自信啊。”
“我不能自信吗？”切原有些不满的反问，看到观月萌意味不明的摇头。
切原感觉到有些闷闷的，目光落到她手中搭着的外套上：“观月学姐，现在已经四月了，你还需要穿这么厚的外套么。”
“啊这个。”观月萌说：“我家里人对我有点保护过度。”
“反正我也不会穿的。”她说。
“那你干脆别接不就好了。”切原随口说了句，然后看到观月又笑着摇了摇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二楼，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从楼上扛着桌椅走下来，切原看到观月微微偏头，打量了一番之后，发出了‘啊’的惊叫，然后很快的朝楼上跑了过去。
切原也跟了过去，看到观月萌站在他们昨天补习英文的音乐教室门前，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里面的桌椅和乐器都已经被清空，连着地板都被掀了起来，看样子是学校打算重新装修。
“……完全没有接到通知？”观月学姐有些苦恼的说：“接下来的补习该怎么办？”
“去找别的教室就好了。”切原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烦恼。
“哎——切原君，”观月萌情绪似乎低落下来，不过还是耐心的给切原解释：“其实我每天中午都在这间音乐教室吃便当，但是现在这副样子，暂时应该没办法过来了。”
“这有什么，便当在哪里都可以吃的吧。”切原倒是觉得她有点大惊小怪：“教室或者餐厅都可以。”
“大概不行的吧。”观月萌的声音非常小，但切原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为什么不能在教室和餐厅吃便当？切原倒是完全想不到理由，于是又是随口一说：“那要不要去天台吃啊，现在天气不错，去天台正好。”
观月萌的眼睛亮了起来：“切原君也会去吗？”
也许是因为她的语气带着太多期待，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响的时候，切原带着自己的便当，快速的走上了天台，推开那道铁门，迎面而来的春日里暖暖的风，还有被日光晒得发白的水泥地。
切原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做好，将便当和水壶摆在地上，背靠着墙，注视着天台的铁网。就这么坐了一会，直到听到传来推门声，他才迅速的打开便当，装作正在吃饭的样子。
刚拿出筷子，来人就已经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微风带来的香气。
“果然切原君真的在这里。”
“我每天都会在这里吃午饭。”切原既像是解释，又像是向对方传递着某种信息。
“那我也来这里吃吧。”观月萌边说着边靠近过来，打算在他的右侧坐下。
切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微微收紧，为了掩饰紧张，他轻握起拳。
“观月学姐，”他对她说：“到我这一边来吧。”
切原凝视着地上的光斑，抬头对着观月笑着解释：“刚才我不小心在那边洒了水渍。”
观月学姐看了看干净的地面，露出迷惑的表情，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很听话的坐在了切原的左侧。
观月学姐带的是个扁圆形的饭盒，只有巴掌大小，打开来，里面整齐的放着玉子烧、青花菜、彩椒还有肉和鱼，米饭是杂粮糙米饭，便当看上去非常有营养也摆的很好看，但是每样的量都很少，只要一口的量。
切原自己班里也有女孩子为了减肥控制饮食，但是就算这类女生带来的饭量减半的便当，也比观月学姐的要多的多。
对于切原来讲，观月学姐带的这点便当，他一口就能全部吞下。
于是，他忍不住耿直的发言：“观月学姐，你吃的也太少了吧。”
观月学姐嗯了一声，表情复杂的低下头去。她这种反应，切原也不好再问什么，他就低头专心的吃着便当。
吃了两口，他听到旁边传来小声的吞口水的声音，带着疑惑转头，切原看到观月学姐的目光落在便当盒中的炸虾上。
切原只愣了大约一秒钟，继续的耿直的发问：“学姐，你要尝尝我的炸虾么。”
观月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的把头转向旁边，切原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在慢慢的涨红，连带着耳朵也开始被染红。
切原轻轻咽了咽口水，却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粗暴起来：“所以，要吃吗？”
这次观月学姐小声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只吃一口。”
切原把炸虾夹起来放在观月的便当盖上，看到她夹起来慢慢送进口中，然后看她眼睛半眯起来，露出满足的表情。
“真好吃。”观月学姐笑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比自己年长的学姐，反而更像是国中生。
切原看她吃的满足，又分了一块自己的烤肉给她。
观月学姐越发不好意思，还是那句话：“那我只吃一口。”
切原听说过关于观月萌的事情。
她是去年9月份才转入立海高中，是归国子女，据说老家是山形县拥有整座山的大地主。原本是要被安排到冰帝那种贵族学校去念书的，但不知为何，后来却来到了立海。
虽说像是冰帝或者立海这种百年老校，每个年级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出身很好的学生，但是越是家世好的学生，平时行为举止越是朴实无华，完全没有因为有钱或者出身世家而带着满满的优越感。
但是就算是再怎么低调，观月学姐对自己带来的平民便当也太感兴趣了点，而且她还对着已经冷掉的天妇罗炸虾大呼好吃。
是出于教养和礼貌吗，所以才这么夸张的称赞？
切原眯起眼，他看了眼观月萌的便当，说：“做为交换，也让我尝一点学姐的便当。”说着，也没等观月萌同意，就直接从她便当中夹走了一块看上去不错的牛肉。
观月学姐小声的惊呼：“等等，切原君。”
只是一块牛肉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我可是分给你两次哦。切原心想着，将肉送入口中，马上的，他就领悟了观月学姐惊呼的原因。
那块送入口中的肉，只是白水煮肉，又老又柴，完全没有调味，不仅如此，不知为什么，这肉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腥气。
切原马上想要吐出来，又觉得在观月学姐面前这么吐出来有点没礼貌，于是就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将那块肉吞入腹中。
直到他将自己的绿茶饮料一口气全部喝光，那种恶心的感觉才终于被压了下去。
“那到底是什么啊。”切原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观月萌露出愧疚的表情。
“我家的菜是不放调味料的，日常烹饪方式也只有水煮。”
不仅如此，观月家的菜和肉都是山形县自家农场的产出，每周用冷链运输送来，原料新鲜安全，但是她家的料理很少放油，盐也只放一点点，其他调味料在她家甚至都找不到。
“你们家也太奇怪了吧。”斟酌良久，切原才选择了最温和的词汇。
印象里这些有钱人不应该都像迹部前辈那样，平时吃饭时摆个二十米的长桌，各类料理琳琅满目的摆一桌子，不应该是这样吗？
“我们家稍微有点复杂。”观月萌低下头，开始吃起自己的便当。
虽然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料理难吃的神色，但是切原回忆起刚才那块肉的味道，忍不住心里一阵憋闷。他想都没想，拿起观月萌的便当盒，走到天台的垃圾桶边，将那些饭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用力的盖上便当盒盖子，切原还给观月，然后把自己的便当推到她的面前。
“不是全部给你哦，我们一人一半，今天就这么先分着吃吧。”他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对观月萌说。
观月萌先是诧异，然后低垂下眉眼，乖巧的点点头，小声的说：“谢谢切原君。”
不知为什么，切原看到她那副模样，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憋闷。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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