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尤氏不是不怨, 她一个填房,家世平平又无子傍身, 丈夫贪恋~女~色喜新厌旧,弄出莺莺燕燕一大堆,甚至连脸面都不要直接睡了儿媳妇,尤氏都无可奈何。
她最大的表示不过是秦可卿丧事上装病不出。
老爷忽然那里不中用,她在忧虑之余内心还涌现一丝窃喜。但贾珍积威甚重, 尤其是他在发作一番之后, 尤氏还是得哭上一场。
昔日没少碧血洗银枪,哪里能想到还有今日这劫数?
贾珍恼火不已,骂过许多人之后终于想起儿子蓉哥儿, 便打发人去叫……蓉哥儿现在架子大极了, 但他能怎么样?还不是得戒急用忍。
尤氏见老爷的怒火转了向,还存了点幸灾乐祸的心思:她被发作了一回, 也不希望旁人落下什么好。
谁知想到蓉哥儿到来一句话就说得老爷砸东西,后面的事情更是让她难以置信!
霍勉把脚踏往墙角一丢,手里只剩小瓷枕, 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指轻动,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发出,瓷枕应声化作瓷粉,扑落落地落在地上,堆成了一团。
大家全傻了。饶是见多识广的贾珍,两边太阳穴都在一跳一跳的。
霍勉抄了把椅子, 自顾自地坐在贾珍床前,“我和老爷有话说。”
贾珍颇为配合,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尤氏捏着帕子,看了老爷好几眼,没得到半点回应,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丫头婆子们一起走了。
不知为啥,现在面对这个儿子,贾珍忍不住阵阵心虚:秦可卿早让他丢在脑后……他绝不承认蓉哥儿手捏瓷枕刺激到了他。
不过这些情绪没能影响他太久,他回过味儿来就感觉得到,蓉哥儿跟他有重要的事情说。
在霍勉看来,贾珍心虚过后,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八成是猜着了他的意思。
霍勉也就开门见山,“老爷辛苦。昔日那位殿下坏了事,咱们家有曾祖和曾叔祖在,损了元气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如今那二位不在了,余威剩下多少也难说。新君登基已经有些年头,老太爷与老爷必是看出,咱们家不拼上一把,怕是起复无望,所以老爷才……铤而走险,是也不是?”
蓉哥儿之前虽然绝对不傻,但关于朝堂之事他绝对是一头雾水。贾珍十分惊讶,“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其实他真正的想问的是:蓉哥儿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这样开了窍?
霍勉故意逗他,“宝二叔能生而不凡,我为什么不行?”他顺势解释道,“宝二叔生带异象,可是很有些说法的。老爷且想想,这么个人物为什么能托生在咱们家里?”
说到这里,他故意留点时间给贾珍消化。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霍勉接着丢大实话,“国公爷戎马半生,守土保家,又重情重义结下不少善缘……老人家给儿孙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可不是这份家业,而是妙用无穷的功德。纵然咱们家上一辈选错了人,只要老实认错不瞎折腾,祖辈荫德足够忽悠富裕平安三代的。”
贾珍猛地抬头,瞳孔皱缩,“什么?!”这言外之意如何听不出?蓉哥儿就是说,你这一折腾差不多把荫德都败光了。
霍勉一直都挺乐意看贾珍笑话的,谁让这位头顶赤红一片呢。
“都交了投名状,怎么都下不了船。老爷想半途而废,也得王大人答应。以前,事事要以咱们家为主,风水轮流转,王家好不容易翻身压住咱们家,当然要出出以往的恶气。”
贾珍一拍床板,“……误我!”
谁误你?为何不说个明白?霍勉笑了笑,“老爷不动心谁还能拿刀子以性命相逼不成?老爷有时肆意任性,有时言不由衷,所以该当有此一劫。”他起身拍了拍贾珍的肩膀,“修身养性,好生保重吧。荫德从何而来,老爷且想想。我也救不得你……”言毕,飘然而去。
贾珍只见蓉哥儿身形微动,便闪出门去不见踪迹。
恼怒、后悔和畏惧三者交织,他一时也分不清哪样占上上峰。
今天这番话看似效果不错,不过霍勉不信堂堂贾家族长会被这些话轻易吓住,只怕过不多久他就要故态复萌。
贾家也只有贾珍有那么点枭雄之姿,可惜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沾,悲剧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贾珍没救了,那么贾敬呢?霍勉想着有机会还是得亲自跟这位便宜祖父接触接触。
话说贾珍最多“病”了一天,第二天便一如以往地处置起各项事务:修造园子,三个文字辈都不大管事,光凭贾琏可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
贾珍和贾琏算是有点切身体会:蓉哥儿不同以往,因此他俩都没给霍勉安排什么任务活计,闲来无事的霍勉就出府探望在道观中修行的贾敬去了。
贾敬这次没有视而不见:以前贾珍和贾蓉父子前来拜见,也是有可能吃闭门羹的。
祖孙见面,贾敬先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霍勉,才笑道,“听说你这些日子进益了,了不得了?”
这老爷子没有得力的耳目霍勉才觉得奇怪。他随口答道:“还好。”
贾敬指指眉心,“瞧见什么了?”
霍勉笑而不语。
“撑死就是家破人亡。”贾敬显得颇为豁达,“你那个老子可是出息得不得了,原先有救现今只怕也救不得。你媳妇可惜了。”贾敬长叹一声。
霍勉点了点头,“拿了人家的好处,却没护人家周全可是会有报应的。”
“正是这个理!”贾敬苦笑道,“你媳妇她娘家……真娘家,并没死绝。”
不仅没有死绝,还颇得重用呢。就没有他氪点功德不能知道的事情,如果有,就多氪一点。
上一代太子被废后便被封为义忠王,因为心腹爱将秦克敌已然身死——这位心腹爱将就是秦可卿的亲叔叔,废太子只在宫中被圈禁了一段时日,就让他父皇打包送进了匆匆改建完毕的义忠王府,同时由圈禁改为软禁。
改成软禁之后,义忠王不仅可以随时见到妻儿,也能见一见昔日幕僚和亲朋。
本以为废太子就此过完一生,却没想到这位殿下颇有志气,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便决心出家,然而他搬到皇室的宗庙里不过三个月就一命呜呼……
废掉太子,圣上在急怒攻心之后便有些后悔,等这个疼爱了多年的儿子乖乖束手就擒甚至甘愿引颈受戮,但那由内而外透出的漠然和冷意,经由心腹太监回报,圣上终于觉得自己还是太武断,但箭在弦上……太子谋逆,圣上当初便是以这个名义召集禁军拿下太子的,如今也是由不得他反悔了。
事后清理太子余孽,他那几个好儿子上蹿下跳各个积极地不得了,恨不得立即置他们这个嫡出哥哥于死地的举动,圣上直接气得半边身子都发麻。
再加上心腹逐渐收集来的各项证据,圣上再不能自欺欺人:太子并未有什么不臣之心。就在圣上深知自己辜负了最疼爱的儿子,琢磨着如何弥补的时候,心腹传来消息说义忠王要出家。
这回圣上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召见儿子,想要打消儿子的念头。
记过废太子一句话就把圣上噎了回去:父皇若是真疼儿子,就让儿子清清静静地过完余生吧。
圣上几乎一夜没合眼,还是皇后亲自劝说:这个时候先顺着点他吧,儿子被冤枉了,发点小脾气也是该当。
这位皇后是圣上的继后,废太子则是故去的元后所生。不过继后劝说圣上的时候,她的亲生儿子刚会爬,就算她有一颗“慈母心”,也得等儿子满十岁确定能站得住再说,因此说她对废太子存着坏心,还真不至于。
圣上一想也是,先顺着儿子吧。万万没想到正值盛年的废太子义忠王就因为一场急病去了。
圣上听到消息就晕过去了,更是接连病了小一个月。其后废太子的正妻与嫡子就让悔之晚矣的圣上放在了心尖儿上。
废太子的嫡长子作为皇孙之中的第一人,深得祖父疼爱,平平安安地长大,更顺顺利利地袭了他父亲的王位。圣上的愧疚还不止如此,查到昔日废太子爱将秦克敌的儿子乃至于侄女全让忠心耿耿地忠仆救出,他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几年后,暗卫传来消息,说是秦克敌那个隐姓埋名的儿子天资很是不错,圣上派人考校一番后干脆放在宝贝皇孙身边做伴读兼侍卫。
圣上此举无异于送了一颗定心丸,十多年后,贾珍安安心心地给儿子娶了秦可卿做媳妇。
总之,秦可卿这个大坑不在于她的身世,而是秦可卿的堂哥秦峰如今已经成了五品将军,如今正在西南与外敌作战。
西南交通不便,消息也不那么灵通,等这位真正的青年才俊得知堂妹的死因,纵然兄妹二人全无来往,这位年轻的将军只怕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话说宁府虽然没落,也不至于畏惧一个五品小将军的报复,但一直被人惦记的滋味一点都不好。
而且之所以贾敬无奈又苦涩,那是因为这小将军背后的靠山,昔日废太子的长子,如今的义忠王,宁府当真惹不起。
现任义忠王地位超然,因为圣上能顺利登基,便有这位没什么野心但一点不缺心机的义忠王的一份大功劳。
而且义忠王年纪不大,但性格平和,凡事不争先又不挑头,圣上的兄弟子侄之中属他最得信任也过得最滋润。
宁荣两府本就有忠顺王这位死对头,再加上个可能看他们不顺眼的义忠王,日子真就难过了。
面对愁眉苦脸的贾敬,霍勉就笑,“愿赌服输不是?投靠东宫,老太爷也默许吧。”
贾敬更无奈了:忽然开窍的孙儿显然不大看好他与珍哥儿的决定,他想拿出以往独断的气势,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孙儿异常不好惹……
说起来贾家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修道的天赋,贾敬常年生活在道观,闲极无聊时也是正经读过些道家经典的。
贾敬其实距离入门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哪怕贾敬依旧是个门外汉,但他比凡人多了点神异之处。
比如他越看越觉得孙儿得了机缘,现在八成是个得道高人。就算孙儿言语之间十分不屑又不敬,贾敬心里的不快一闪即逝,更多的还是欣慰:有孙儿在,赌赢了自不必说,赌输了也有孙儿兜底,总不会抄家夺爵,撑死就是闭门老实过日子,过些年培养出小一辈再战朝堂便是。
霍勉若是知道贾敬此时想法,倒是会赞上一句:这还差不多。当然,他是不会放任贾珍在作死的大道上放飞自我,恣意奔驰的。
“孙儿觉得,咱家没有当年的本钱,继续投注就得多用点心,差不多得了。见势不妙就赶紧认怂收手……老太爷觉着如何?”
贾敬半晌没言语:孙儿这是讨他的话,一旦珍哥儿再次一意孤行,孙儿就要不顾他爹的面子。
那又能如何?从珍哥儿明知蓉哥儿媳妇身世并不简单且牵扯不小,依旧见色忘义,贾敬便对这个儿子十分失望了。
儿子挑不起家业,那就孙子上!但如何从儿子手里拿走掌家之权……
霍勉自顾自道:“名正言顺地让老爷歇歇,借口都是现成的。东宫……”他眯了眯眼,整个人显得高深莫测,“身上的龙气比他其余兄弟都少。”
贾敬悚然一惊:那不是说这一次投注注定也……血本无归了?!
霍勉笑了笑,“老太爷莫急,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呢。咱家只要别一条路走到黑,有王子腾死在前面,安心吧。”
此言一出,贾敬一激动直接把手边的茶盏撞翻在地。听见动静的小道士在门边露了个小脑袋,贾敬一时失态,片刻后便镇定下来,冲着伺候自己有些年头的小道士挥了挥手。
小道士立即不见了踪影。
霍勉视而不见继续道:“东宫的情况,宫里的高人都看得出来,只是没谁会多嘴而已。”
也就是常年在宫内行走的真人们都看出“东宫没有这个命”,即使这些真人高人们不能对圣上明说,但圣上焉有一无所知的道理?
贾敬心急火燎之下自然要追问一句,“圣上呢?”
霍勉并不直接回答他,“圣上英明。而且,”他压低声音道,“圣上长寿且有福。老太爷不用问我真龙是哪一位。”
这番话已然不是暗指,而是明示了!
贾敬若是听不懂,也太愧对他这名门出身了:圣上注定长寿,那么下一位真龙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退一步说,圣上若是长寿,东宫哪会甘愿大半辈子都做东宫?必会铤而走险。而东宫造反,史上有几个成功的?
霍勉把该说的都说完,拍拍~屁~股就回去了,贾敬老爷子心事重重一夜几乎没合眼。而贾敬的亲儿子贾珍则在生理与心理的双重煎熬下……辗转难眠。
贾敬还好些,但贾珍伤天害理之事做得太多,注定不能善终,他过得越不好,可能寿命反而长上那么一点。
到了年底,园子修得差不离,宁荣两府的大总管赖大赖升兄弟俩这一日齐齐到珍大爷跟前做个汇总,见到蓉哥儿正坐在珍大爷下手,多少有点惊讶。
珍大爷与蓉哥儿父子俩相处起来越发怪怪的,赖家兄弟不仅有所耳闻更亲见多好几次:总之就是父不父,子不子的。
贾珍去见了次贾敬,回来就越发老实,没做过坏事,霍勉自然心情不错,见赖家兄弟前来,等二人恭敬行礼后,他慢悠悠地开口,“你们兄弟接着修造省亲别墅,捞了万余两银子吧?”
贾珍斗不过开了窍的儿子,但收拾个不听话的大总管不在话下。捞银子不稀奇,一口气捞了上万两……他能忍才见鬼了。他可记得赖家兄弟虽然贪财却不至于这般贪婪无度……
贾珍面色一沉。
赖家兄弟“噗通”两声,先后跪了下来。哥俩面色微白,叠声喊着“冤枉”。
霍勉笑了笑,向贾珍解释道,“赖向荣惹了事,需要银子摆平。他们兄弟俩算是事出有因呢,”他转向贾珍,“老爷明鉴啊。不过呢造孽造得多了,总是要还的。即使你们出了银子,这件事儿指定摆不平。”
贾珍立即问:“这是怎么说?”
“人家故意挖坑,”霍勉指着赖大道,“想让他给咱们的对头通风报信儿,而且已经把我媳妇身世的疑点,还有老爷那点心思全传过去了。”
话说到这里,赖家兄弟面无人色,再不喊什么冤枉,只跪倒在地,一声不吭。
这还哪用审问?贾珍也没说话,只是那脸色越发“好看”:他必定也饶不过这吃里扒外的兄弟俩。
两三句话便料理了这在半个月之内头顶由微红转为赤红的赖大与赖升,霍勉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果然一如霍勉所料,处置赖家兄弟在年前便彻底了结。纵然赖嬷嬷在贾母跟前极为得脸,老太太知晓赖家兄弟近年的所作所为,便再不管赖嬷嬷如何恳求,把这一家子全都赶了出去。
贾政原本有心跟贾珍求个情,结果叔侄俩书房“密会”一刻钟,赖家兄弟就被贾政亲自送了官。
贾珍和贾赦这二位身上有爵位的老爷各自书信一封,外加若干礼金,一起送到了京兆尹的案头。
赖家兄弟连带赖向荣都没在牢里待上半个月就被火速判了流放——流放途中放生点意外亦在大家意料之中。
至于赖家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之际,唯一的希望就是当初联络他们的忠顺王府幕僚……然而忠顺王府自始至终都没出面。
因为秦可卿这个身份虽然没有过了明路,但看秦峰混得好好的,就知道圣上绝非对秦家之事一无所知,更何况秦峰背后还有个义忠王……所以现在绝不是拿秦家说事的好时机。
话说忠顺王府当年在废太子时出了把子力,而在圣上登基之前又是墙头草,因此忠顺王府如今的地位的确比宁荣两府强,但实在也没强到哪里去,简在帝心更是提都不用提。
总之在朝堂上他们比宁荣两府更老实些。固然他们一直想灭掉世仇贾家,但在报仇时若是牵连到旁人,他们保准要斟酌再斟酌,这次斟酌的结果就是……静观其变。
赖家从宁荣两府消失,并未惊起什么波澜。赖家言行,府中的管事大多看在眼里,此时出事,府里的管事们倒是兴奋于有机会更进一步。
为了能多在老爷太太们跟前表现一下,他们干起活来越发尽心尽职。
于是在年前,为元春省亲而建造的园子一切妥当,只等“有凤来仪”。霍勉自始至终都在看热闹,包括正月十五元春回府省亲。
霍勉远远地瞄了眼元春:功德气运兼具,已然十分难得。只是注定不长寿,是否有子得看机缘。
他正站在湖边思量,忽然有个中年太监靠上前来,“先生可是宁国府三品将军贾珍之子贾蓉?”
听听这连名带姓的称呼,善者不来这是?
霍勉微微一笑,“你家主子在元宵节也静极思动,出宫逛逛了?”
那太监立时一凛,腰弯下去几分,拱了拱手道,“主子有请,还请蓉大爷跟我来。”
这就是“他在宫中与国师相视一笑擦肩而过”惹来的后续了。霍勉并不介意四处走走多见见人,万一遇到老婆……或者老婆她在这个世界的父兄呢。
于是霍勉跟着这太监从荣府后门出去,坐上马车,行不多久,在一间茶楼前停下——今儿是元宵节,纵然深夜亦是车水马龙游人如织。
不用上楼,霍勉就知道今上就坐在三楼临窗雅间里……正打量着他。霍勉仰头就给了个笑脸。
四目相对,圣上也不生气,而是扭过头跟身边的国师道,“的确不同寻常。”
国师捻须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位小哥儿修为不逊于我。”
霍勉上得楼来礼毕起身,圣上先是笑着道了句“看座”,随后才问,“小哥儿如何知道是朕?”
用得起太监的又不是只有天子一人。不过圣上知道有修为在身多少有些神异,所以他……也不是那么好奇,只不过起个话题好闲聊罢了。
霍勉为了给这位陛下点深刻印象,直白道,“圣上请伸手,掌心朝上。”
虽然有点僭越,但圣上并不在意。他依言伸出手来,霍勉指尖点在他的掌心。圣上立时发觉自己的视野……全变了:每个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只是有的雾气会发光,有的雾气掺黑线……
霍勉并不收回手指,只是吩咐道,“还请圣上借镜一观。”
圣上越发好奇便给了心腹一个眼色。
片刻后,心腹内侍捧着水银镜上前,圣上从镜中一瞧,先是一愣旋即笑开了花,“原来如此!”
原来镜中的他身周皆是灿灿金光,而头顶一只金龙正忽高忽低地上下飞舞盘旋。
霍勉也笑道:“草民侥幸开了眼……天下谁都不识,也不会不认得陛下。”
皇帝老儿的马屁顺手还得拍一拍,将来没准儿哪天就需要御笔一挥,给他和他老婆指婚呢。再说这位皇帝是个实实在在的明君兼贤君,宽和且长寿,对他好一点,霍勉不亏心。
作者有话要说: 神棍就是要有神棍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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