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知的感觉
试音结束之后穆榆是一个人回去的，临走之前郁锡钽只说了句有事，具体有什么事情却没有告诉她。
坐在地铁上，插上耳机线，打开音乐。搜索框里，穆榆打出郁锡钽的名字。
这个名字，还真不好打，不只不好打，还不好写。
他小时候写自己的名字会用同音字代替吗？穆榆记得自己小时候就是，觉得名字的笔画太复杂，小学之前，作业本上写名字都是用同音简笔字代替的，当然，姓还是要会写的。
索性，前两个字出来之后，下来便出现了他的名字，点进去。
单曲……好少。
他这几年没有出过歌，这个名字搜出来，大多数是他们组合的歌曲。
都是很老的歌了。
符合那个年代的流行音乐特点，但穆榆完整听过的，却很少，有印象的，更少。
她突然发现，她对他现在说话的声音，很了解，对他写的歌，也了解，对他唱过的歌，却一点都不了解。
真的太不称职了！
她点了顺序播放，歌曲一首接着一首放着。
前奏出来，人声出现的第一秒，穆榆稍稍顿住。
这声音……
他开口唱歌原来是这样的。
不过……怎么总感觉在哪听过似的？
大概是以前唐宁说起的时候，她那时就听过吧。不过记忆力退化的程度竟然这样快，她才二十二不到啊！
来电响起的时候，穆榆刚到家门，歌单里也正好放到最后一首歌，前奏刚起就被来电切断。
穆榆边摸出钥匙开门，边接起电话。
电话是老妈打过来的，老妈知道她换了工作。
穆榆父母是特别开明的人，当初考音乐学院的时候支持她，后来她毕业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和音乐一点边不沾，也没有说过她什么。
只要她自己养的活自己，开开心心就好，家里人也没有给过她太大的压力。
很多时候，穆榆都很庆幸自己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或许是因为脸盲的原因，从小父母给予她的爱，也特别多。
穆榆自小被教育的理念就是如tvb电视台的那一套，榆父经常念叨，做人，开心最重要。
她一度怀疑她爸妈是看tvb的剧长大的，可事实上，她家里的电视基本上摆设，没人看，录音机倒是好几台，是给穆榆母亲做消遣用的。
照例问她过得好不好，三餐规不规律，有没有按时吃饭。穆榆一一应着好，有。
“过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上大学之前穆榆没出过远门，大学的时候，每年寒假都会回家待很长一段时间。至于今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假。
“老板说放假了我才能回来，具体还不知道。这不还早着吗。”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这才12月初。
不过，老妈的话，倒是让穆榆又想到了某个人，想到了今天在公司里和尹简的谈话。
老板和家里人的关系，现在应该是有好一点了？他过年会不会想回家？
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的吧……不过，转念想到他的性格。如果这种性格是遗传的，那样岂不是大眼瞪小眼？没有好好说话的余地。
……
穆榆的一走神，老妈说得一大段话她就没听到了。
“……我也和你小姨说不用着急，你还小，你二姨非说那人特别好，我就来问问你的时间了，再看看你的想法，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想的话就等你回来安排见一面。”
“啊？”穆榆敏感的从后面几句话里听出了点不对味的意思，“妈，你刚刚是在让我……相亲吗？”
穆榆有点懵，她一个恋爱没谈过的“少女”，怎么就沦落到了……相亲的地步？！
“倒也不是让你去相亲，你既然不愿意我就给你二姨说一声，不安排见面了。不过，你还没男朋友吗？”
“……嗯，工作忙……恋爱，不急，不急。”穆榆囧，她也很想谈恋爱啊，问题是谈了有什么用，脸都不认识，让她怎么谈，约会都分不清人脸。
“那我也不催你，真有男朋友了告诉我和你爸一声。”
“嗯嗯！”穆榆点头如捣蒜，虽然那头看不见。
电话挂断，她默默地把头磕在墙上，上帝啊，给她再开扇窗吧！
那个记忆里的小哥哥总不能是她臆想的？既然能记得住那张脸，那就让意外再发生一次吧！
手机又回到音乐界面，只是音乐已经暂停。穆榆扫了一眼已经放到的歌名，准备退出。
手指还未触及屏幕，顿住。
他也唱过这首歌？
准备退出的手指移到了播放键，轻触。
她特别熟悉的一首歌——《rest》。
听过不下百遍。
穆榆是在读初中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这首歌。
记忆里有个人也对她唱过这首歌，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歌曲的名字，也不会唱这首歌，连词都听不懂。甚至他当时唱的歌，她已经忘记的差不多，只是懵懂得记得一段调子。
是从那个时候，她再次听到这首歌，记忆被唤醒，知道了这首歌的名字。
也是从那个时候，认识了这首歌的原唱。
国外的一个乐队，那是她的音乐启蒙乐队，她的整个青春年岁，没有像其它人一样追过星，却认认真真的追过这个乐队。
他们的每一首歌，她都听过，每张专辑，她都有买。
认真来说，是因为这首歌，这个乐队，她才会下定决心想学音乐的。
唐宁以前总说，“人家追星顶多买专辑，跑粉丝见面会，听演唱会，你倒好，直接因为喜欢一个乐队想去学音乐了！”
音□□过耳膜，人声回响在耳旁。
穆榆听完了整首歌才想起继续去换另外一只鞋。
原来是改编过的版本。
唔……难怪听着……挺奇怪的。这个感觉，感觉没几个人能欣赏得来啊。太尖锐了。
这首歌按照原唱的风格来会好一点，应该是温柔的感觉.
不过……温柔这玩意，他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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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锡钽走过去的时候，良藤身旁的位置空着，没有管他是给谁留的，他走过去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隔了很长时间开的口，这句话，本该在重逢的第一次见面就该说的。
“嗯，好久不见。”良藤回答的话是相同的。
如果这个场景，让今天白天也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见到，只会纳闷，明明才见过面，怎么就成了好久不见？
但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好久不见。
即使处在有着很大交集的圈子里，但这两人，这些年确实没有过交集。
话匣子打开得奇奇怪怪，不过，绕来绕去，谁也离不开过去。
“我上次见到尹简了，只是远远看到，他坐在台下，后排。目光远远望着舞台，他又在挑选新人。那个场景，让我觉得有点恍惚，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他这句话说的无比长，从认识他起，郁锡钽似乎就没见过他说这么长的话。
“他一点没变，还在钱堆里打转，乐此不疲挖掘一个个他觉得有潜力的人。”郁锡钽吐槽着。的确，尹简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这些人里，只有尹简没变过。
只除了身材，以前年轻的时候，还算瘦，这几年明显肚子粗了一圈。
好像只能感叹一句，岁月是把杀猪刀。
转眼，十年就过去了。
十年前，还没有一个如日中天的ttey组合，只有三个怀揣着梦想的青年，他们一起打拼，一起奋斗。
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他们不只是队友，更是伙伴。
然而组合一朝解散，物是人非。
“不过，他大概不太想见到我。”良藤说着，笑了，这一笑，让人生出些寒意来。
“去喝一杯。”郁锡钽起身，他随后也站起来。
时间真的是一剂良药，如果放在从前，他们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喝杯酒，聊聊过去。
只会打一架。
打一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却可以发泄。
那次打架？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孟千柳，也许是许纶。
良藤喜欢孟千柳，他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的。
初显端倪时，还察觉不到。
那时候，身边人都知道，郁锡钽喜欢孟千柳这种类型的女人，温柔大方，善解人意。
一度，尹简调侃，她是他女神。
郁锡钽从没想过要解释什么，一是懒得解释，二是，他的梦中情人确实是这种类型的。
那时候，良藤的反应是什么。
他在一旁，安安静静擦着琴弦未说话。他一直如此，所以，也就未曾察觉异样。
他这个人，隐藏的太深，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即使绞尽脑汁，别人也无法猜到。也许孟千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尹简这两年也看出来了。
只是尹简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来不是因为孟千柳。
郁锡钽对他，这些年都有着歉疚。
许纶的事情，郁锡钽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发现许纶吸|毒之后，郁锡钽没有想过，便直接告知了尹简，唯独对良藤是隐瞒的。
良藤和许纶的关系，一向很好。
许纶选择主动退圈，背后的原因，只有郁锡钽和尹简知道，他默默承受着背叛队友的委屈，这些年来从未辩解过什么。
也不需要辩解什么，他只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但唯独对于良藤，他是有歉疚的。
“医生说，声带恢复得不错，还可以再唱歌，唱现场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不过……我想大概是没这个机会再唱现场了。”
良藤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那时候，人人都说，他是一个地震来了都能用平缓语气和你说着，“地震了。”
就连那次在病房里也是，他说：“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是我开的车，会出事，也是我的责任。”
郁锡钽没有接他这句话，他倒了一杯酒。这一刻，他们两个像是被颠倒过来了，以前，安安静静不说话的那个人是良藤，而现在，那个人变成了郁锡钽。
那场车祸，如果可以，郁锡钽希望从来没有发生过。
那晚，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身上挂了彩，脸上却都没事。那一拳一拳的招呼，都没往脸上去。
最后是孟千柳站出来，良藤那一拳堪堪停止，两个人，才停手。
尹简赶过来的时候，于事无补。
公寓里，许纶早已搬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却从那天起，势如水火，谁也让不得谁。
出车祸的那天是郁锡钽主动找他出去的，那时候，他正和尹简闹着解约，还没摆到台面上去。
那辆车开过来的时候，正对着副驾驶。相撞的前一刻，他猛转了方向盘。
郁锡钽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受伤不重。
他对良藤有愧疚，这么些年，一直都有。他再不肯拿起话筒，只是在赎罪。
到如今，即使他声带已经恢复，他依旧不觉得，他的罪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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