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跳（小修）
郁锡钽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放下手腕，触碰到一旁放着的水瓶。
仰头灌进喉咙。
微一垂眼，想到了什么。
手腕翻转过来。
挺细的。
触感还挺软。
只是,还真瘦。
……
啧，他在想什么。
前方车辆开始移动，郁锡钽赶走脑子里不太正常的念头，收回心神。
手机突然振动。
他戴上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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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榆在床边坐下又站起来,拿起水杯喝了好几口水。
冷静下来。
也不一定就是他送的……
不一定的。
对,开玩笑，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她抬起手拍拍脸颊,用手背降着温，再转头,看向床头。
她站起来，走过去，把附在上面的白纸撕了下来。
纸张才贴了不到一小时。
失去覆盖,照片显露出来。
她望着那张脸，视线相对,又很快移开。
伸出手,戳了戳。指尖的触感是厚纸张的光感,没有温度的。
“你怎么……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啊，太不可爱了。”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嘀咕着，和一张照片。
没有人回答她，她躺倒在床上，手心覆盖在脸上，只余下一双眼睛露出来，和床头的那张照片上的眼睛四目相对。
第二日，穆榆把那一箱子桃子全部分给了左邻右舍的邻居。给自己留了三个，放在冰箱里，看着不吃。
每次打开冰箱都能看到摆在正中间三个粉嫩嫩的桃子。
微叹一口气，她关上冰箱门。
等到第三日，真正去上班的时候，见到了郁锡钽，穆榆才觉得自己想了么那么多，真的是……瞎想了！
郁锡钽工作的时候，专注得要命。
也公式化得要命。
和她说话的口吻，仿佛前些天两人之间的尴尬和奇怪氛围全然没有发生过。
公式化地让她都不好意思想除了工作之外的其余事情，也太不成熟了，她想。
连续几日，电影最终版本编曲确定下来。
郁锡钽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眼角下一片青黑。
他未起身，音频师交给他合成后的音源，郁锡钽听完后起身。
拍了拍手掌。
众人停下手里的工作。
“这几天都辛苦了，晚上请大家吃饭。”
一片欢呼，郁锡钽对着穆榆的方向招了招手。
她几步走过去。
“你去订好地方晚上带大家过去。”离得近了，声音就在耳旁，很疲软的声音。
“老板你不去吗？”没有想到这是他这几天用非公式化的口吻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穆榆还是很正常的处于工作状态的样子，认真询问。
他微偏了下脑袋，离穆榆肩膀有些近，说：“困。”
穆榆抬头，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这几天差不多吃饭睡觉都在工作室了。
点点头，他走出去，她跟着上前走了几步，郁锡钽转过身来。
这地方是个小隔间，门外就是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众人。他看她一眼。
忙碌到筋疲力尽，精神紧绷，头脑却很清醒。
在音乐方面有敏锐洞察的人，在感情方面，却是一片空白。
前二十九年的人生，没有经历过的感受，这些日子，全给经历了一遍。
忙碌也是一种借口，让人能够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不明白，她对他来说，是一时新鲜，还是其它？
也能感受到她这两天的不在状态，但仔细分析，却不明白小女孩的心思。
但问题的根源还是清楚的。
“抱不抱？”双手抬起来，郁锡钽问的漫不经心。这模样，让人看了活生生一副浪荡子弟的样子，却偏偏，他问这话的语气，没半分轻浮。
他这个人本身就不是轻浮的。
哈？
穆榆愣愣看着他张开的双臂，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红了脸。
这地方还是个死角，还没人看过来，没人注意到。
然而一门之隔，里面人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到。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不小心抱了你，还给你。不要算了。”这个解释来得迟，而解释完，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双臂，手□□裤兜。
这模样，刚才做出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摆设。
料定了她迟缓的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就算反应过来了，也不会去抱他。
算盘打得可真好。
这就完了？
穆榆是真没想到，好几天没提起这件事情的人，突然冷不丁提起来。
她都差点要忘记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人的脑回路……穆榆再一次在心底感叹。
原来还能这样还？
穆榆被惊地站在原地忘记了说话，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而郁锡钽，解释完毕，看着她愣住原地的模样，竟然笑了。
在转身离开之际，郁锡钽又留下句大招，“对了，那箱桃子……”
剩下的话被空气凝固。
他低头，腰上被一双手臂圈着，细的，软的。
很快离开。
过程不到一秒钟，衣服上的褶皱还没来得及恢复原状。
这次换成郁锡钽愣在了原地。
算盘竟然打错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食其果。
……
他想了很多词来形容这个状态，最终只听得身后小小弱弱的声音说了句，“老板你好好休息……”
一阵哐当响，又是一声惊呼，脚步声，渐远。
穆榆惊慌失措地逃离现场。
到了外面。
实打实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旁人和她打招呼，她都是懵懂的状态点点头。
她干了什么……
烦躁的，不安的，情愫。
在心底一个劲的窜出来，在他转身的时候，身体先于大脑做出的反应。
……
晚上，本来不会出现的人意外的出现了。
在穆榆喝了好几杯酒之后，面前站了个人。
她盯着那张脸也没反应过来是他。
所以就如此坦荡地看了几秒。
一旁的座位突然就多了个人。
原本还轻松的宴席，因为大老板的到来，变得有些拘谨了，没人敢过来给他劝酒的。
连带着一旁坐着的穆榆，也变得无人问津。
连话都没人和她说了。
余光里，穆榆见到他拆开新拿来的碗筷，自如的倒了一杯茶。
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她反倒是束手束脚。
只好站了起来，借口是上厕所。
洗手的时候，热水流淌过水心。穆榆想啊想啊想……
如何在发生尴尬事件之后正常面对上司（下属）？
正面教材请参考她家老板大人。
反面教材就是她自己。
怎么他就能……那么的自如。
还坐她旁边了。
被人按下开关，热水停止流淌。
手心突然变的空落了，穆榆抬头，对上了镜子里的一双眼睛。
依旧是熟悉的感觉。
这下，她很快就猜到是谁了。
低头装作没认出来，她转过身扯下一旁的纸巾，扯了好几下。
擦着手。
才一转过身踏出脚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叫出来是陌生的，连名带姓的叫。
穆榆有种做错事被老师抓到叫名字的感觉……
这下子，想装作没认出来都不可能了。
讪讪地转过身，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打招呼，面前的人就走了。
转身之际说了句，过来。
她跟在他后面。
没回宴席。
走着走着，绕过了安全通道，下了几层楼梯。
空荡荡的楼梯，除了他们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穆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咳了咳，制造出一点声音来。
郁锡钽头顶着白色的灯管，低头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有没有话想对我说？”低低的嗓音。
穆榆诧异，把她叫过来的人，是他，他开口，却是问她有没有话相对他说。
有啊，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当着他的面，这些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摇摇头，没说话。
郁锡钽在开口之前，考虑了很多，最近的状态，让他感到困扰。
其实一开始就想错了，直接道歉，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也就不会出现后面那么多的不可控力。
事情变得超乎预料，她的态度，自己的想法，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感到困扰，她像是他生命里的特例，特殊的存在。但现在这个特例，来得不太是时候。
或者说，他不知道这个特例的存在，究竟是不是好事。
“我有话想对你说。”
穆榆点点头。
氛围似乎一下子变得严肃，她连呼吸都变轻了，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要说什么……
被那双眼睛看着，郁锡钽微微偏移视线，视线落在了她耳朵上。小巧的耳垂，没有耳洞。
有颗痣，很浅，在耳垂的正中心。
他想说的是什么？
小女孩的心思，确实有些难懂。
今天她抱他的时候，出乎意料。
那一抱，他似乎懂了点什么。
拒绝人这方面，他一直很在行。
然而此刻，那双眼睛看着他，她站在他面前，小小的，软软的……
那一抱的感觉是什么，很软。
只是……太短暂了。
……
不想，像对待其他女人的方式那样对待她。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那些话，以前从未觉得过分，但用在她身上，他会觉得过分。
心里的愧疚，很深。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那些话说出口，不再有回旋的余地。
思考也就是一秒之间的事情，再开口，却与原本想说的话背道而驰，“头还疼不疼？”
(⊙o⊙)…
搞得这么严肃，竟然是问这件事情。
过了这么久，问她头还疼不疼？
当初知道的时候，都没问呀。
她使劲摇摇头，摸上了那天被磕到的地方，“不疼了。”
不过……视线落到了他的下巴。
那个地方，还是青的。
“老板，你还……好吧？”她抬手指了指他的下颌。
郁锡钽摇了摇头，他其实也就是这么一问。
没话找话。
“白天的事情……”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
穆榆收声，郁锡钽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轻松的语气，“既然让你抱回去了，那就两清了，嗯？”
“好……”她点点头。
她就是这么想的……
快点翻过去吧，快点翻过去吧！
赶快把这件事情翻篇！不然老是困扰她。再困扰下去，她都觉得——
抬头对上那双眼睛，穆榆迅速低下头去——她都要觉得她是不是不正常了！
“我走了，你先过去。”那些话最终没有说出口，竟然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觉得这一趟出来，身心都舒畅了。
穆榆看着那个背影离开，他一走，她把手放在心口。
终于……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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