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记忆
猛一起身又磕到桌角。
疼,好疼。
穆榆按住额角，眼泪没流出来，只是，整张脸却是困惑的。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她爬起来,倒回,按了暂停。
有什么东西，冲破记忆走出来，记忆里那张脸，与画面里跳动着的大男孩的脸重合。
……
穆榆翻箱倒柜，终于从抽屉最里面,找出一张横条的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纸张。
浅淡到快没有的铅笔线条。
再次凑到电脑屏幕,脸距离屏幕不到20公分。
视频右上角显示：2006年,出道单曲,《theboys》。
“我的上帝……”她呢喃出声。
原来是他。
视频继续播放,画面跳转,变成一个人,那张脸,随着视频进度条,由熟悉到渐渐陌生……
右上角的时间条变成现在时，那张脸，已经完全陌生了。
她慌忙将视频最小化，打开浏览器，搜索框里输入“郁锡钽早年出道时期照片”。
半跪在地上，穆榆手扒拉着桌角，就这么看着出来的那些照片，出神。
有些碎片化的记忆在此刻清晰起来，那首歌，他的年龄，出生的城市……
如果，你发现一个你有着特殊感觉的人和你少年时曾牵挂过的人，是同一个人……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脸，莫名其妙的，好像……那种特殊感觉明了了。
她似乎反应过来，那感觉是什么。
＊
穆榆盯着那张头像看了有大半天，打出来一堆字又给删除掉。
手指按着发送键上空，迟迟不敢下手。
发出去……
发出去…………
心理建设丝毫没有用，她倒在床上，使劲揉了揉脸。
不敢发……
突然聊微信，好奇怪……
还是私人事情……
还是这么奇怪的问题。
算了，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下吧，反正她知道是他就行了。
换了个联系人，手指噼里啪啦打出字，刚才的那些纠结完全没有了。
穆榆：“尹哥，百度百科上关于老板的喜好都是对的吧？”
微信发过去，想了想，她又继续打字发过去一条“义正严辞”的解释：“联系了粉丝那边的负责人姐姐，想问一下老板的喜好问题和百度百科上填写的是不是一样的。”
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穆榆却开始心虚起来。
这种利用职位之便做坏事的感觉，怎么这么……爽！
尹简：“一半一半吧。有的是对的有的就是他瞎说的。”
尹简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新消息再次发送过来：“喜欢吃什么啊，喜欢什么颜色啊，这些差不多是他瞎说的。除了不喜欢辣，这点没错，其它就别信了。他这个人毛病特别多，这个不吃那个不爱，偏偏吧，不表现出来，所以外人还真不知道。他辣椒不吃，海鲜不吃，蔬菜要长得好看才吃，对了，鱼也不吃，动物内脏不吃……反正吧，在吃的方面格外挑剔。”
“我看那上面除了和音乐相关的，其它基本上都是假的。比如喜欢小孩子，这个我不说你都清楚，他是真不喜欢小孩，这人特没耐心，还有小动物，那个喜欢长颈鹿你也别信，他啥动物也不喜欢。”
“至于喜欢的女明星，那上面填的也是假的，不过你也不用管这个。这些也都无所谓，虽然他是挺龟毛的，但在粉丝面前还好，她们要是真准备了上面那些，谁让他自己作呢，当年采访瞎塘塞，现在就得自己受！”
尹简的态度，对他意见还真大……
不吃鱼，不吃辣，难怪上次没看他动过筷。
和音乐相关的都是对的。
结束和尹简的对话，穆榆把那上面写的仔细看了遍，最喜欢的乐队……最喜欢的歌手……
啊！突然就想到了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
不敢去问私人事情的某人没过不久却收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信息，来自当事人。
郁锡坦：“打听喜好，直接问我不是更方便？”
看着那条消息，穆榆想象着他说这句话的语气，突然就红了脸。
钻进被子里，抽风了一会儿又爬出来，“老板你现在没事吗？”
这个时间点，大晚上的，能干什么事。
郁锡坦看到她发来的信息，笑了。
“没事。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他一手放在后脑勺下，头反枕着手臂，一边用一只手打字回复。
虽然已经在尹简面前了解的差不多，但穆榆此刻还是把那些问题再次复述了一边。
这么好的机会啊，错过了就没有了，不能白白浪费。
穆榆：“喜欢吃什么？”
郁锡坦：“没什么喜欢吃的。”
发过去后，他又加了一句：“最近发现水蜜桃不错。”
水蜜桃？穆榆想，难怪那天买那么多水蜜桃。
是挺好吃的，就是不能吃多。
穆榆：“喜欢动物吗？”
郁锡坦：“不喜欢。”依旧又加了一句，“最近喜欢猫，爱吃鱼的那种。”
……
话题还在继续。
穆榆几乎把百科上那些信息都给问了一遍，有些和尹简那边答案差不多，不过有几样……
嗯，果然信息更新换代快，了解实时信息还是问本尊比较好。
直到所有问题问完，穆榆想不出还有其它可以问的问题，但看着氛围这么好，他难得如此有耐心的一个个问题回答得这样认真，她就忍不住，把话题引向那件事情上……
“老板你不喜欢小孩子？”
郁锡坦皱眉，他还真不喜欢小孩子，他如实回答：“不喜欢，小孩子哭起来特别讨厌，很烦。”
看着这句话，穆榆感觉心脏被戳了一箭，不喜欢小孩子哭……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在他面前可是从头哭到尾了。
“老板你难道没有遇到过小孩哭得特别伤心的情况吗？然后上去哄小孩？”她又问。
郁锡坦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怪，不过他也没深究。想了想，似乎没遇上过这种事情，看到小孩哭，他早就走了，怎么还会去哄。
“没有。我像是会哄小孩的人吗？小孩爱哭，打一顿就好，哄什么哄。”他就是被他老爹用教尺给打大的，从来没享受过怀柔政策。
“……”看到新发来的信息，穆榆觉得心脏又被戳了好几下，戳的稀巴烂。
突然就什么也不想问了。
他这是，把她给忘了？！
把她忘记了……
忘记了……
老板，你还记得十二年前xx海边的穆·雨荷吗？！
“还有什么想问的？”过了好几十秒，一直没见对面再发新的消息过来，他主动发过去。
琢磨着，等她再问新的问题，怎么回答。
她还没问他现在的择偶标准，这个应该问一下的。
很快，新消息发过来——
“没了。谢谢老板！再见！老板晚上睡好！”
“……”睡个鬼的好，晚安都没有。
穆榆觉得她的记忆系统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记忆中那个温柔盖世的小哥哥，给她唱歌哄她的小哥哥，怎么……完全没办法和她老板那个性格对上号？！？
是她记错了吗……
小时候的场景被她给美化了，他于是就成了一个温柔纯良像话本里走出来的小哥哥？
还是他这么些年性格发展得扭曲了？
无论是哪一种，怎么都让人这么难过tat
……
“我擦。”唐宁忍不住蹦了句粗口。
这个世界真小。
她以前一直以为穆榆的那么个小哥哥是她虚幻出来的形象，不过……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是……郁锡钽？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缘分？
“有可能，还真的是你记错了。”唐宁如实打击她，“你是没看过他刚出道时期的视频，上综艺的时候不按套路出牌让主持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接受采访时回答记者的话什么都敢说，语气极尽嘲讽，温柔纯良这词用在他身上是真正一点都不合适，放在良藤身上都还差不多。”
“……”她这是拥有了假的回忆吗？
“就不能是另外一种可能吗？”唐宁问。
“什么可能？”
“你那个小哥哥不是郁锡钽而是其他人，他只是和你小哥哥长得有点像？”唐宁一时脑洞大开。
穆榆竟然真的考虑起唐宁话语里的可能性来。
看着视频里那姑娘一脸沉思的模样，唐宁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嘴欠，怕她钻进死胡同，唐宁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不直接问他记不记得十二年前那件事，这么拐弯抹角人家一时想不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我是打算先探口风再问来着，但他那句一说，我就……”就急了。穆榆苦着脸，就不想问了。
“好吧，那你下次再找机会问问，说不定他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哈，别想太多！”
穆榆点头，挂断视频之后，闭上眼，在床上躺了很久还是睡不着。
睁开眼睛，四周安静地似乎能听见外面电器运转的声音，微小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又刺激耳膜的声音。
望着漆黑一片的壁顶，她忍不住，想起了唐宁话语里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假设可能性成立的话……其实，好像也不会很难过。
那个小哥哥对她而言，能不能再见到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真的是他，她会觉得高兴。如果不是他，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遗憾。
无论是与否，都是过去，而现在，她已经确定那种对他的特殊感觉，是什么。
是喜欢。
很喜欢，想……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喜欢。
在彻底进入梦乡之前，穆榆脑子里，想到的都是这句话。
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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