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关于爱情（已修）
尹简再见到他，已经是第二日大中午了。他在办公室里吃着盒饭，才塞进去第一口饭,门被推开。
见到来人,他抓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就朝门口扔过去，门口的男人头一歪,杂志撞上门，又落地。
郁锡钽给他捡起杂志,放到桌上，假模假样劝他一句：“年纪大别生太多气,伤肝。”
尹简就更气了，“每次不都是你气我。说说，我昨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一个不接，还给我关机,挂电话。”
“八个。”郁锡钽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又拉过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行了,我后来不是又给你打回去了。”
好在尹简的气早就过了,说了说,也就算了。
乐队下午的训练，是为了最近的一次比赛做准备，尹简有心让他们先参加个小比赛练练手，找一下舞台的感觉。也想看一看他们这个组合和搭配，能够观众带来怎样的效果。
可是……艾和再一次没跟上节奏，慌乱下唱错词，尹简皱着眉头打断了训练，音乐声停。
“对不起对不起……”艾和手紧紧握住话筒鞠躬道着歉，又转身向自己的队友道歉，满怀的歉疚，也盖不住她的心不在焉。
”算了，休息休息。”尹简摆了摆手，没说什么，又对一旁站着的郁锡钽使了个脸色，一起出去。
艾和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离开的背影，再次忍不住紧了紧手。
到了客厅，郁锡钽走到沙发旁坐下，又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削着皮，与他无尽的悠闲状态相比，尹简是烦恼啊，“艾和今天的状态不对啊。”
“状态不对调整好不久行了，你也别太急。”
“你倒是不关你的事便一点不担心。”眼看着比赛在即，虽然是个小比赛，可总不能第一轮都过不了就给淘汰下来了吧，这得多丢他的份。
尹简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懂现在这些小姑娘们的心思，又把话题岔开，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就这几天，等我的助理感冒好了再过去。”
对他这幅突然起来的善良心肠诧异至极，却又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情，“你说穆榆也是跟着你学坏了啊，也挂我电话了！你得好好说说她，上司的电话也挂，太不像样！”
“得了，谁才是上司。”
“我是你经纪人，那不都一样吗。”
“那可不一样。”郁锡钽说着，又补充，“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我。”
又绕回了大中午的话题，尹简火气一下子又上来，这艾和是他的徒弟不省心，穆榆是他的助理也挂他电话，最最烦人的就是他这个源头，“我没给你打电话吗？老子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啊？”
“……”郁锡钽一时理亏，塞了个苹果到了他手里，马上溜走。
耳机里传来的歌声盖住一切，艾和却头脑放空，一句没听进去。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偏过头去，一瓶水在她肩膀一侧。
她摘下一边的耳机接过水，道了谢。男孩在她身旁坐下来。
“别因为自己私人的事情影响整个乐队，这样很不负责。”沈枫说完这句话，站起来就走。
艾和握紧了手里的水瓶，转身看着那个脖子上挂着耳机背影走远，很想追出去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没有解释的立场。
她确确实实，因为私事影响了整个团队的进度，无法辩驳。
可只是想到昨日见到的一双背影，心里便无法平静。
艾和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那样笑着的模样，以往，她也想象过，若是她努力再努力，歌练得更好，得他一番肯定，他会有笑着赞扬她的那一天。
可是即使她得到了他的肯定，她也没有见过他那样的一面。
没看清和他一起的姑娘是谁，却是熟悉极了他的整个人，连背影都是熟悉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照着那样一个目标前进，想要离他更近，想要站在最高的舞台，是因为他，才会这般努力的，可是此刻，却迷失了方向。
艾和站起身来，握紧了水瓶，戴上耳机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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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感冒没跟着穆榆踏上旅途，不然会够折腾。抵达东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出租车从机场出来，车窗外霓虹灯流划过，在抵达酒店的路上，穆榆手里划着pad给他一声声对着行程。
有空出来的两天，一日他说是要去拜访一个朋友，还有一日，是离开东京前的一天，他没说要干什么。
酒店式提前定好的，入住前并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到了以后才发现酒店的房间里樱花主题的。
她恍然间才记起来，好像这个季节正是樱花将要开放的季节，是一间非西式的民俗旅馆，庭院里早春的樱花开了几树，开了窗就能见到。
她才将头探出去，隔壁也有人探出头来。
她手支着下巴，撑着窗台上和他对望着，他朝她招招手。
原本还是无比和谐的讨论着工作，他来时便查好的资料，有哪些需要去探寻的地方，相关的音乐特色，摇滚或者其他的搭配，哪一种用在陈怿身上要更合适。只是……说着说着，气氛便越来越不对劲。
房间里暖洋洋的，触目皆是樱花的粉色，白色，空气中也带着清淡的花香。
穆榆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傻傻看着，手胡乱点到了pad屏幕上，不知道按到了那个地方，跳出来一首刚才出现在讨论主题上的歌曲。
粗犷的风格与眼下这粉红的气氛有些不搭。
但却没人去管。
“怎么还不闭眼睛。”他脸离她很近了，四目相对的距离变得很短，看到她瞪大的眼睛，很是无奈。
“忘记了……”刚才不是在讨论工作的吗……
郁锡钽微微弯下腰，抽走她手里的pad，又将她手握在手心，瞧见她睫毛抖了抖闭了眼。
原本是坐在榻榻米上，说话的距离，恰好合适，可换成了接吻，姿态有些僵硬，距离不够近。
穆榆被他牵着手带了过去，坐在他腿上，陷入爱情里的小男女，擦枪走火的节奏不会太慢，唇滑下来，落在锁骨，又低下去。
“唔……”她轻呼一声，被他咬了一下，随后便倒向身后，落下的时候，她的头枕着他的手。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有些深沉的眼，漆黑的瞳，如深潭之水，有着勾人特别魅力。
像她小时候读过的话本子里会勾人夺魄的妖怪，只要看人一眼，便是将心和肝都供奉出去当了祭品。
穆榆忍不住咽一口口水，还是要看着他。
“有点忍不住了。”
“嗯？”她才发了个短音，他便直起了身，坐回原位，又嫌音乐太吵闹，关掉，丢在一旁。
郁锡钽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皱着眉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穆榆坐起来，拉了拉衣服，看到他粉红的耳朵，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忍不住什么了，她脸一热。
这工作是没办法再讨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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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要去拜访他的朋友。
电车坐了一个钟头，已经远离了市区很远很远，到了处偏僻的地方。
日头逐渐升高，到了中午他们才找到地方。
这一路过来，穆榆原以为他的朋友是为隐士高人，等真的见到本尊，才知道原来是个幽默风趣的老者。
竟然还是一段十年前的异国忘年交，以为这些信息，已经足够量大的，可是却没想到，听到老人说他当年学日语，有多愚笨，榆木脑袋不开窍时，她才缓缓转头去看他。
不是惊讶于老人用在他身上的形容词，而是惊讶他会日语怎么那时候在尹简面前说带她是因为要她充当翻译？
那这次这么长时间带她过来……其实……
郁锡钽喝一口茶，感受到她的视线，放下后给她一个眼神，是在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马上移开眼睛捧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口抿着茶。
又把尹简给骗了，穆榆心底小小内疚一下下，过后很快就忘。
老人很是幽默，却在面对穆榆的态度，和郁锡钽的态度完全相反，面对郁锡钽，严肃的像一幅画像，胡子一吹一吹的，每句话都能冒着火气，而转而朝向穆榆说完，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说出来的话，逗得穆榆直乐，一个劲的咯咯笑。
老人说得最多的，是他和郁锡钽十年前的这段交情由来，那还是郁锡钽没认识尹简之前的事情。
那时，少年人还带着满腔的热血和野心，没尝过到处碰壁的滋味，没吃过太多的苦头，那一身狂妄自大的毛病，也正是极致的时候。
又是一次街头的路演，周围聚集着人群，无不拍手叫好的时候，出现了那么一个与大众完全背离的声音。
损到极致的刻薄语言，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么难听的话。
倔强又不肯服输的心态，让他耐着性子听完了那些话，指望着能听到一两句有门道的批驳话语，好歹让他服输，也就认了自己技不如人。可从头听到尾，除了满腔中气十足到跳脚的指责，以及说他早晚会栽跟头的话，全无其他。
也是听出他语言音调上的差异，他嘲讽一句遇见一个小日本的疯子，遂就作罢。
这事情本来没放在心上。奈何不久之后，那疯人的一番言语，竟然应验。
处处碰壁，栽了跟头，倒也愿不服输。
只是，在不久后的街头又遇见了那老头。
此刻，才是真正的正眼相待，两人的结交的源头，始于音乐，也终于音乐。
当年老人离开的时候，郁锡钽还未成名，今日再见到，他已经是有了名气的音乐制作人。
老人很是一番感叹。“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许你下次再过来，见到的就不是我而是我的儿子和孙子了。”老人哈哈一笑，在谈到生死这个话题时，依旧乐观。
郁锡钽沉默了一会儿，这一次，反常的没有怼他的话。
从老人那儿离开的时候，下起了雨。
水滴沿着屋檐往下坠落，滴答滴答落在外面的石板上，老人给他们一把伞，站在门口送他们远去。
郁锡钽走了很远，才在转角的时候转过头去，老人朝他摆了摆手，大抵是说着，这一别，应当是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
石砖铺成的小路，曲折又不见尽头，穆榆握紧了身旁人的手，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手指环成相扣的形状，她在心底对他说：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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