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试炼之惑
迷雾中，维曦不急不缓地向着前方笔直的走着。无声步的本质是将气息都收拢到一点，以躲过其他人的探查，隐藏自己的行踪。应用不仅限于地面，在水中、空中，也同样可以发挥作用。
然而致命点在于收拢气息之后，就无法查探其他气息的存在。在这片迷雾之中，无异于瞎子走迷宫。不但一点儿用也没有，还会无谓地曾添不少风险。
这迷雾，就是无声步的克星。但这对于维曦来说，却是“来得正好”。
谁也不知道在迷雾中到底有什么，所有的生物都只能通过自身感官来判断，找寻其他生物的所在。
迷雾中，人类最为依赖的视力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根本就派不上太大的用场；这个时候，人类所能依靠的是听力——声音。
可是……
这一届阶士考核的试题是魁鳞，是一种蛇形魔兽。维曦对蛇形魔兽并没有太多了解，但对于森林中的蛇，他却知之甚多。
维曦作为猎人，常年出入于山林之间，难免要与蛇打上交到。蛇，是一种相当难缠的生物。一般蛇的体型并不是很大，身体也并不是有多坚硬，行动速度也算不上有多快，但奈何大多都有剧毒。
蛇毒因种类不同，毒性的猛烈程度不一。可即使是毒性最小的蛇毒，对于人类来说也是极其致命的。人类是一种肉体极其脆弱的生物，一旦被毒蛇咬中，若是不及时治疗的话，就算不死，也会留下相当严重的后遗症。
被毒蛇咬中之后，不论是多么强壮的人也会变得越发得虚弱，最终昏倒在地。
不过，蛇最可怕的地方并非其棘手的毒性，而是在于其独特的感官。在蛇面前，任何隐藏都毫无意义。它们具备着和人、乃至其他生物完全不同的感觉器官。
迷雾遮挡了人类的眼睛，但在魁鳞却不受此影响。迷雾中，人类的身影恐怕是早已暴露无遗。
不过，这一点对于维曦来说却是彼此彼此。迷雾中，维曦将自己的气感扩大到极限，东北的方位出现了从未见过生命气息波动。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是阶士考核，在这片迷雾中除了魁鳞以外，应该就只有参加考核的人了。
人的生命气息维曦已经看过无数次，就算个体之间大有差异，但整体间却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不是考核者的话，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
不知是没发现维曦，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魁鳞停留在了原地，并没有向着维曦所在的地方靠近。尽管如此，也不能大意。将手伸到后背，维曦拔出了银色长剑。一边警戒着魁鳞，一边继续向着前方前进。
结果直到最后魁鳞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维曦就这么离开了那里，气感范围内再也没有出现其他的气息。这样一来，似乎是已经脱离了危险，可是维曦却并没有将银剑收回剑鞘里。
随着距离的拉远，那个陌生的气息的确是消失了。
“会从哪里攻过来呢？”
然而不是靠理性，也不是靠感觉，而是通过直觉——维曦感觉到了视线。
冰凉冰凉的，若有若无的视线里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感情。那淡淡地目光在维曦的身上游离，虽然没有敌意，却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注视着自己的，大概并不是魁鳞。
魔兽有着和人类同等，甚至在这之上的智慧，却远没有人类那样复杂的情感。
不是魔兽，也就不会是魁鳞，也就是说是其他接受考核的人了。
那么，是同伴？
不，那是不可能的。
尽管并不知道之前袭击自己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但他同为考核者的身份却并不会有错。同样参加阶士考核的人袭击了自己，这使得维曦对这个看似简单的阶士考核起了疑惑。
昨晚确认的时候，那张纸上只是简单地记载了阶士考核的概要——也就是猎杀魁鳞。魁鳞是三级的双生魔兽，一雄一雌。不仅迅疾无比，还分别会使用水火魔法，自身更是天生就带有剧毒。
魁鳞是一对，而考核者是一个人，也就是说接受考核的人必须要一个人同时面对雄魁和雌魁。
尽管阶士考核并不对实力设限，但是试题却是根据考核者的平均实力选取的。
一般情况下，参加试炼的人大多都是和魁鳞一样等级的中级战士或者魔灵士，但也有些连中级战士或魔灵士的实力都不具备的人。
与和自己同一级别，而且还很有默契、会有连协攻击，还自带水火魔法和毒这样棘手能力的魁鳞交战，仅凭一个人就想获胜，这根本就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简单的说，通过阶士考核什么的，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明知如此，维曦也还是接了下来，这就是他的执着，这就是他的自信。
魁鳞是一种极其难对付的低阶魔兽，其强大之处关键在于“双生”，也就是连协攻击。对于其他人来说最为棘手的一点，却让维曦看到了自己的胜机。
对手只是魁鳞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是这样想的。
可是刚被传送到迷雾中，就被“人”袭击。而且这一路也并没有遇到类似魁鳞的气息，再加上如今未知的视线，渐渐地维曦开始怀疑起了他从奥森那里得知的试题内容。
会不会考核的试题根本就不是魁鳞？
——维曦完全没有这么想过。
阶士考核的试题一定就是猎杀魁鳞，只要杀死魁鳞，也就意味着通过了阶士考核。只不过，在此之前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果然吗……”
从地面立起，足有半人身高的小小的石板上，印刻着苍劲的文字——试炼之六，魁鳞。
若是什么也没有遭遇，就看到了这块石板的话，维曦一定是一头雾水。但若是继续看下去的话，一切就都明白了。
余数:七。
魁鳞仅有七条，也就是说只有七个人可以通过试炼，成为阶士，而其他的人将会就此落选。
和其他的考核不同，帕尔加公会枯门的阶士考核一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就再不录取。
也就是说，失败了的话，就完蛋了！
这不是玩笑话，而是字面上的意思。
如此一来，其他的人也就都成了活生生的障碍！
公平竞争？
人类从来都不是会有这样可笑想法的生物。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趁着火星还未燃起，赶快将其扑灭——这，才是人。
这，才是人类的做法。
“嗯？”
维曦握紧银剑，突然向后一扫，一道人影因为惊吓暂时终止了魔法，显现出了身形。
一顶圆圆的尖角帽，身上披着绿色的披风。里面是高领的纯白绒衣和堪堪遮住膝盖的短裙，修长的细腿润红白嫩，小脚上穿着棕色的长靴。
此刻，她脸色苍白，踉跄地摔倒在地。眼眶润红，双眼瞪大，倒吸着冷气，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有趣。
“居然是你！”
看着惹人怜爱的妮婕，维曦并没有伸手将她扶起，而是震惊地愣在了原地。他从未想过一个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擅长战斗的少女，竟然完美地躲过了他的气感。在跟了他一路之后，直到她贴近到身后才堪堪察觉到她一时不慎所泄露出的一丝气息。
“什么啊？不可以是我吗？”
听到维曦的声音，妮婕用衣袖擦了擦快要掉落眼眶的泪水，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跟踪我？”
维曦的声音很轻，他在犹豫着，考虑着某些事情。
“跟踪你？为什么我要跟踪你啊？你少自以为是了！”
妮婕·多拉·沃哥路是一个单纯的人，她并不了解那些复杂的事情。
身在沃哥路家族，妮婕衣食无忧。既有哥哥们的关爱，也有母亲疼，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幸福之中。可是，长辈们都不喜欢她，根本就不给她分配任何工作，只是要她修炼、修炼——
枯燥、乏味，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生活。
她想做点什么，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什么……
跟踪维曦是因为他很弱。不是战士，也不是魔灵师，他一定比自己还弱。所以，想要保护他——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妮婕之所以会跟着维曦，就只是因为她好奇。在“偶然”看了他的资料，见到了他本人之后，她对维曦产生了兴趣！
就像妮婕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弱一样，维曦也应该很清楚地理解到自己很弱才对。试题是魁鳞，妮婕比它高了一级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可是，维曦在看过魁鳞的资料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试题。
妮婕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令他那么做了！
“别再跟着我了！”
听出了妮婕话中的不实，维曦犹豫了一瞬后斩断了心中的疑虑。他背过了身，离开了那个地方，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你怎么又跟来了？”
“腿长在我的脚上，要走哪里是我的自由，要你管！”
维曦恼怒妮婕居然明目张胆地尾随自己，却没想到她的火气居然比自己还大。维曦只感觉一阵头痛，看了看手中银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你吧！”
就这样，维曦一边查探着周围的气息，一边继续笔直地向着前方行进。
……
“来了吗？”
迷雾茫茫的山崖边，一个和奥森差不多大，披着白色风衣男子向刚刚通过传送到此的他搭话道。
“那么，之前果然是你吗？”
看见男子，奥森二话不说地就召唤出了前些时候才用过的木灵傀。绿色的光芒不断地向着木灵傀的双手汇聚，并迅速达到饱满，转瞬间便完成了魔灵炮的发射准备。
“嘛，先不谈那个！我在这里等你可不是为了审核的事情，而是为了向你打探一点事情。”
风衣男子举起了双手，这并不是意味着投降，而是他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尽管被奥森抢占到了先机，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什么事情？”
即使风衣男子站着不动，让木灵傀的魔灵炮打上一炮也不会有任何的损伤，这一点双方的心里都很清楚。
“别动，你就在那里说吧！”
话虽如此，也不可能因此就什么也不做。虽然做与不做，其结果都一样，但对于奥森来说，还是有这样做的必要。
“砰！”
风衣男子并没有因为奥森的喝止而停下脚步，下一刻一阵巨响，碎石飞溅。却是奥森在风衣男子无视了警告之后，毫不犹豫地射出了魔灵炮。
之所以瞄准的不是风衣男子本人是为了警告，要是他还不听从劝告的话，奥森就会毫不犹豫地用魔灵炮攻击他的要害，并就此正式进入战斗状态。
“啊～啊～真是吓了我一跳！这一发比之前的那两发威力大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零零散散地碎石像是被什么托住了一样，静静地滞留在半空中。
“本来我没有和你动手的意思，但是你这个意外之喜让我又稍微提起了点兴趣。怎么办呢，奥森？”
半空中，碎石毫无征兆地飞向了奥森，奥森不为所动，一记魔灵炮瞬间席卷了所有飞向自己的碎石，将它们统统都化为了渣滓。
“啪！”
然而那并不是全部，夹杂在碎石群中的其中一发特别处理过的碎石，在经历了魔灵炮洗礼之后，也依然完好无损保存了下来。
奥森伸手接下了这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碎石，碎石的表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那是风元素的加护。
碎石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入手之后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力道，只是仅凭着这层淡淡地保护膜和一开始的推进力便轻易地通过了魔灵炮的攻击。
元素的守护，这只不过是魔法最为基本的运用。这让奥森清楚地认识到，这是风衣男子在像自己示威，同时也深刻地理解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要战斗吗？”
奥森握紧右手，将手中的碎石捏成了粉末，撒到了地上，以此无声地宣布了自己的答案。
“还是说，不要呢？”
可是，风衣男子却无视了这一切，他想亲口听到奥森回答。
“蔓拘舞！”
然而奥森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再一次……再一次被同一个人像是猴子一样逗着戏耍，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接受！
无数足有成年手臂粗细地藤蔓从地里冒出，转眼间便将风衣男子捆成了粽子，随后比之前还要粗上小半的魔灵炮转瞬即至。粗大的光束将被捆成了粽子的风衣男子吞没，这样就结束了——什么的，奥森从未想过。
“我等的守护者，木之圣灵哦，请回应您子民的召唤！展现守护之灵的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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