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恋

果不其然，试镜的评委组发生了分歧。

        张嘉树和覃辛果断抛弃了王潇旭，选择穆清扬。“穆清扬不愧是张鹏临导演的得意门生，大众眼中本来略显平面、单薄的李白形象在穆清扬的演绎下瞬间就立体丰满了起来。”但赵力昭却觉得目前王潇旭更有人气，况且王潇旭的表现也不差。

        但张嘉树的一句话摆平了制片人：“如果是王潇旭，我们最多拿评委会奖；倘若换成穆清扬，我们可以拿评委会奖保底，有很大胜算争取金棕榈奖。”张嘉树说的法国的坎城电影节，这个电影投拍初期，制作团队就规划好要拿到坎城拿奖卖片，所以张嘉树的这一句话简直一针见血地直戳赵力昭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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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树的这部新作最后定名《大唐刺客》，并定好在一个月之后的4月7日进组，驻扎襄阳唐朝影视城，外景则在武当山取景。

        看穆清扬似乎真的收心了，莫离立即大刀阔斧地给穆清扬筛选起了新本子，并选中了一个校园爱情电影，《初恋》。

        莫离将《大唐刺客》的剧本交给穆清扬的同时，也将《初恋》的剧本也给了他。穆清扬当场就惊呆了，“莫离，你看我一大老爷们，怎么演出这种青春萌动、甜甜腻腻的感觉啊？”

        “你是20岁不是30岁！”

        穆清扬真的当自己30岁来着。

        “李白这个角色，本来是很接地气的浪漫主义诗人形象，但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可能出来的效果，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很不喜欢。而且无论如何，都会给人印象深刻。所以给你一个爱情喜剧，洗一洗观众对你的印象，也是为了防止形象固化。”莫离还给穆清扬解释了一番。

        “可是，又不是没有其他剧本……”穆清扬还在挣扎。

        “没有可是，你不是有个小青梅吗？可以找她，让她帮你找找感觉。”莫离知道穆清扬有点像体验派演员，但又不完全像。就像张鹏临私底下对穆清扬的评价：“穆清扬这个小伙子，只要人物形象丰满，就没有他演不了的。”言外之意，只要能全方位吃透一个人物，他就能迅速入戏，活灵活现地将这个人物展现在观众面前。这也是许多演员求索一生的最终境界，但穆清扬却有天赋在年少就能达到。

        穆清扬用了两周的时间将《大唐刺客》的剧本钻研了几十遍，并根据剧本将之前编写的李白人物小传进行了大修。为了贴合剧情，电影中的历史人物取材于历史，但又与历史略有不同。等终于稍有喘息，穆清扬才拾起《初恋》剧本，打开看了看，就看到下面这一段：

        云云抱着檀健的外套站在篮球场边，时不时害羞地瞄一眼球场上意气风发的那人。稍不留神，一个篮球突然滚到了她的脚边，她感觉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极了，吓得巍巍颤颤地后退几步，再也不敢抬头。却不知道檀健看着她这幅小鹿乱撞的样子，宠溺地笑了笑，大步跑了过来，站在云云面前。云云这时才有所察觉，慢慢抬起头来，微微红着脸娇嗔着叫到：“你来干嘛？”“看看你。”檀健看着眼前这个像含羞草般的女孩，心里涌起无限柔情，忍不住低头吻了下云云发烫的脸颊。云云瞬间觉得自己全身都燃烧了，羞死了羞死了，连周围的起哄声都听不见了。檀健脸皮厚，但也微红了脸，弯腰拾起地上的篮球，转身加入战场，更加矫健更加勇猛，就像古时候为爱人的承诺誓要得胜归来的将军。

        ……

        穆清扬也因此想起以前中学时，自己打球墨岚岚在旁边给他拿外套和水。墨岚岚是认真看他打球呢，还是为他的英姿而羞涩呢，还是在旁边玩手机？他完全没留意过！似乎旁人也起哄过，但自己也只是瞥了一眼他们，随意道：“瞎起哄啥！那是我兄弟。”

        突然，穆清扬很想见墨岚岚。

        反正是晚上，他开车来到墨岚岚的学校，将车停好，下车走到墨岚岚的宿舍楼下。给墨岚岚打电话：“岚岚，我在你宿舍楼下，你下来下。”

        等墨岚岚匆匆走过来时，他才惊觉似乎每一次墨岚岚都不会让他等太久，从来不会不疾不徐慢慢吞吞。

        墨岚岚虽然微胖，但更显得她皮肤白皙，她穿着深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长裙，风衣束腰，小腿笔直笔直的，脚上瞪着露脚踝的高跟靴子。配上她的身高，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美艳又清纯。

        穆清扬心想：“她似乎打扮了一番。”心湖中忽然荡起了一点小小的涟漪。

        墨岚岚平复下喘息的呼吸，笑着道：“你怎么来了？最近不是在研究剧本么？”

        穆清扬也开心地笑道：“研究地差不多了，也要换换脑子啊！岚岚，我们走走。”

        穆清扬接过墨岚岚的手包率先走到校园的小道上，墨岚岚缓缓地跟在他后面。两人之间已经非常熟悉，即使相顾无言也有不可言传的默契。

        “岚岚，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要入组拍戏去了。拍完这个，马上就要进另一个组。”穆清扬汇报道。

        “嗯。”墨岚岚有略微的不舍。

        “岚岚，你毕业之后准备干嘛？”

        岚岚突然有点泄气，“可能出国留学吧？”

        穆清扬微微愣神，真的没想到自己都改变了岚岚还想着走。他似乎又想起前世他一个人在娱乐圈苦苦挣扎却再也没有岚岚消息的日子，他不想变成那样，岚岚是第一个会真心对待他的朋友，岚岚是父母因事故去世后请了一周的假在家里陪他的人，岚岚一直任他予取予求。他难道又要失去这个朋友了？他低颤着声音：“可以不去么？”

        其实墨岚岚也舍不得穆清扬，她爱她，可如果不能得到也只能舍弃，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道：“或者去大读研。”

        穆清扬的心中突然有个想法：“岚岚，你去大吧。我打算好好演戏了，我马上就会拥有一番事业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墨岚岚被他的话也吓到了：他什么意思啊！他不知道他的话有点暧昧么？

        “我送你回去吧！”

        再次走到宿舍楼下，穆清扬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温柔却极有主见的女孩，突然就想像《初恋》中的檀健那样吻吻她，但他最终只是抱了她一下，然后有些羞窘地跑了。

        墨岚岚也愣住了。突然，后面有人叫她，“岚岚！”

        原来是杨蕾。“岚岚，从实招来，那是谁？是不是你的小竹马？”杨蕾连珠放炮般地完全不放过墨岚岚。一米七穿着高跟鞋的墨岚岚完全招架不了身高只有一米六的杨蕾的进攻。

        “额……额……”突然被抱了一下，墨岚岚真的吓呆了，她无法像以前那般大咧咧地向他人提起穆清扬。她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后，墨岚岚只能红着脸被杨蕾拉回宿舍，被整个寝室逼问了一晚上。

        墨岚岚好不容易上床睡觉，却又收到了穆清扬的短信：“岚岚，我们一起努力！晚安。”一起努力个啥啊？为啥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墨岚岚又胡思乱想地睡不着了。但她不敢挑明问，虽然坊间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女孩捅破男孩不珍惜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那穆清扬是怎么想的呢？他想得是：我们在工作上分别一起努力。感情上，墨岚岚只要站在那儿就行了，由他来努力向她靠拢。

        可惜，穆清扬还没采取行动，就不得不离开了。因为北京沙尘暴太严重，《大唐刺客》导演组通知演员若无事就去剧组吧，即使不开拍，也可以一起练练形体，念念剧本。于是，临行前穆清扬给墨岚岚打了电话，约她去给自己探班。

        “岚岚，我们五月份要去武当山拍外景，那时不冷不热，你来玩吧？”

        “额……”

        “我的戏份少，会有很多时间，你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去玩。”

        “嗯，好。”墨岚岚心情雀跃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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