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两酒再添二两
把半斤大红妆送回那位姑娘后。
站在二楼的酒鬼无人叫他，便也来个清闲。
偌大的长乐宫依河而顺，七层的楼层看起来磅礴大气，内设装修豪华，恒梁扩大十三根耸立盘旋其上龙凤雕刻，白切墙上更有裸·妆仕女图，千美百媚，万千衣裳红绿加身，好不妙哉，大堂七层有五层是三百红魁佳丽房间专门负责接客人，河之中更是有专门设计的三套雅苑和七间花园，其为宫中头牌三红魁和七仙女香闺，更让人啧啧称道的是竟然在河中有鱼塘和三月飘香的桃花树和八月浓稠的桂花香，连京城之中的许多官员都以“长乐宫花香千里，不望一眼闻香气，怎算有识之士”为理由前来江南，至于到底是慕名桃花和桂花香而来还是另有岂由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江南中，想要进入长乐宫很简单，身上有个银两就行，而想要进入后院去到“三仙头魁七美花”闺中，则不是银两能够解决的事情。
那需要的是身份。
权利是身份的象征，大乱世之中，权利为上，无权为下。
谓之：人上则掌权，人中则掌民，人下者掌农。
七层楼长乐宫，无数个笑声从房间内传出来，哀鸣声夹杂着许多欢快笑声以及男人们哈哈大笑的声音，酒鬼能够想象的到在每一个房间内出现的场景。
他有点厌恶这样的环境。
这里是囚牢，他很确定，有上中下三种人在此地游荡，可却没有一丝让人觉得正义的事情。
“酒鬼，过来”一声略微沙哑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到酒鬼的耳朵里。
这声音很悠然，和琴音差不多，有润耳之意，也有流水之势，就算你捂住耳朵，这声音依然能够传进你的耳朵，直射心灵。
听到这声音，酒鬼眉宇间呈现一个川字，眼神微眯起，一道亮光划过，如果被别人看到，定然会认为自己看花眼了，只会傻笑和做事不太喜欢说话的酒鬼居然会有着这种眼神。
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长乐宫中大老板的跟前红人杨柳，酒鬼转过头，只看到杨柳一袭青柳长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盘在身后，淡淡的素状配合上那洁白的皮肤，还有那青柳长衣勾勒出的曼妙身躯，无时不刻不在冲击着酒鬼，这是一个能够勾出人邪火的女子。
酒鬼虽然不明白为何神秘的杨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会叫自己，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去。
“不知杨柳姑娘找我何事”酒鬼低下头说道。
杨柳看着酒鬼低下头，双眉翘起，想要扶起酒鬼还是没有伸出手，只是淡淡的说道：“等下来七楼一趟”
说完便离开了，对着七楼而去，酒鬼不明所以，看着正在上楼的杨柳，摇摇头，先去了老鸨哪里说明了情况。
老鸨一听酒鬼的话，眼神闪烁，让酒鬼先去，酒鬼在这三年，什么事理都懂，什么人都见过遇到过也打过交道，看到老鸨这样的眼神。
叹息一口气。
人就怕越过人去找人，哪样最容易得罪人。
无奈快速跑到最顶层七楼。
七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大老板的地方，其余下人红魁包括老鸨管事这样的人都不准上去。
酒鬼来到最七楼，倒是让无数人身体一震，所有人都明白，一个能够上大老板私人地方的酒鬼，绝对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
以前的酒鬼是傻，会笑，绝不会怒，没有脾气，任人欺负。
而现在，所有人明白，以后要怎么和酒鬼打交道了，看人做事，看事做人，这其中的道理很大的，所有混迹在这样场合的地方之人，谁不会做人，谁不懂做人。
来到七楼之后，酒鬼深吸一口气。
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外面。
咚咚咚！
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在敲门，还是无人应，刚想离开，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刚刚走进房间，顿时房间变得很明亮，也照应了房间内防若繁华的场景。
有字画随处可见，有灯光闪烁耀眼，有琴音漂浮十三根琴弦发出的回荡声音，唯独没有人。
大老板没有出现，杨柳也没有出现，酒鬼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此地，一动不动，眼神也收回来，没有四处乱瞄。
咚！
一缕琴音从最里面的博纱屏障内卷出，音有大势，苒绕人心，让人仿佛身处一处战场。
琴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刺耳，酒鬼只感觉眼前出现在一处神魔战场一样。
叮！
琴声忽然发出叮铃一声，仿若琴弦折断，不过更加能够感受到那股冲入心田的震撼音律，聆听那天兵跨越无尽长河之浩荡。
“到底是何人弹奏此曲，浸染人心，让人随着琴声置身其中，难道真是大老板”酒鬼喃喃道，顺眼望去，看不透那屏障之后到底是否有人轻抚十三玄琴。
“酒鬼”琴声之后，回荡一声让人听不出分不出男女的声音。
这声音如梵音弹唱，更如佛家诵经，这就是大老板的声音吗？
“大老板”酒鬼回应道。
“你来我长乐宫三年，从没有和客人有过争吵，也和姑娘们没有生气过，被打过，骂过，做过脏事苦事，也不会有累，实属不易”大老板呵呵笑道：“明日有一京城公子前来我长乐宫，到时候你就去伺候，可行”
一句可行，像是在问酒鬼的意思，而两人都明白，这是命令。
酒鬼也明白，如果不是自己这么几年从来没有和人争吵过，也从不会乱打听事情，更不会大嘴乱说，不然得不到这样的差事的。
“好”酒鬼点点头，抬起头看着屏障说道：“大老板既然看的起酒鬼，酒鬼自会应承，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敢和我提条件的人，大永之下难寻一只手，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条件”大老板的声音有点欢快，完全不像那些不把人当人的人一样，一听到有人跟他们提条件就有怒气。
听到大老板这样回答，酒鬼内心暗喜，喜言于表道：“我酒鬼爱酒大家皆知，我每日饮酒二两，现二两又二两，添二两可好”
“哈哈，好一个酒鬼，难怪有人说我长乐宫之中能者居多，没有想到连一个小厮都这般不怕死敢和我提条件，你的条件我答应了，还望你能够招待好明日的贵宾，不然，哼，明日上午，一辆带有铜铃马车便是大人物”
一声冷哼，顿时让酒鬼浑身打个寒颤，心中明了现在的大老板内心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了，或则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和自己讨价还价的地步了，所以很自觉的弯身说道：“小的先告退了”
“关门”
酒鬼离开后，屏障突然折起，一个面带轻纱的人出现在屏障之后。
“小姐，当年那人真是这低三下四的酒鬼不成”一个惊讶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来，只看到一名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的道人出现在这位大老板身边。
“龙叔，三年虽然不短，但也不算长，我还没有到那种认不出人的地步”大老板对着道袍男子笑道。
道人尴尬一笑，双手抚须，眼神闪烁不停，看着门口早已经消失的背影喃喃道：“小姐，那为何不迎他回京”
道人不是不懂，只是不懂眼前小姐的心思，可以说在整个大永皇朝中还没有那个人敢说懂眼前这位大老板的心思，恐怕谁懂得谁就躺进棺材内了。
“轻纱遮心诉世间人心，何人可表心”这正是当今宰相对眼前女子的赞叹。
道人一心修道，怎懂身旁年方十八女子之心，更不敢随意猜测。
“布下的棋子也该动动了，这么多年，这大永皇朝太平静了，不知道用鲜血为他祭奠一下过去的十五年，是否能够让他从回那个执剑少年”女子喃喃道。
酒鬼离开大老板的房间，来到管事者老鸨身边。
“酒鬼，老板找你何事”老鸨看着酒鬼呵呵笑道，负手而立站在二楼，看着一楼大堂内的群燕争辉，手指忍不住的捏紧。
“大老板说我这么多年做小厮做的不错，明天有一个大人物来，叫我到时候去伺候一下”酒鬼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当然，有些事情还是没有说的，比如他听到了那些琴音，还有折扇之后有一个用拂尘之人而不是杨柳，这些绝对不会说出来。
“恩，大人物，可知是谁”老鸨点点头，看着酒鬼，很满意他的回答，看着他脸色的真诚一脸无害的模样，没有用气势逼人。
“没说”酒鬼回答道。
“恩，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了，天色不晚了，明日早点起，等待哪位大人物来好生伺候”老鸨说完后酒鬼离开了二楼，领着四两酒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贱民区。
自然是贱民所处之地，在大永皇朝成立之后，人群分化的很规整。
上位者住豪宅庭院，下位者属平民百姓住民房，而像酒鬼这种居无定所没有身份的人只有住在贱民区。
这个地方很脏，四处都是臭水沟，街道上空无一人行走，倒是旁边的很多地方都有飘忽不定的灯光在动，里面也会传出哀嚎的声音。
酒鬼住的地方也很差，漆黑一片，景物都看不到，他顺势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想着刚刚和大老板的那段对话。
反常的是，他背后没有冷汗冒出。
面对一名上位者，随时都可以要他命的人，居然敢提条件，不是找死就是聪明，别人认为他是找死，而酒鬼自然属于第二种。
滋滋！
不知道何时起，外面响起了一阵风声，酒鬼睁开眼皱眉。
这不是风声。
身体一翻，手中拿出一把漆黑的长笛。
咻！
一道亮光在房间内照亮了酒鬼的眼睛，冰冷的双眼中透出那种森寒的目光。
手中的长笛一挡，顿时一片火花光线传出，借助火花酒鬼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一个蒙着面的人。
砰！
顺势一脚踢过去，刁钻的角度冷厉的腿法，刚好踢在黑衣人的腹部。
嘭！
黑衣人倒飞出去。
“酒鬼，你身手越来越好了，打不过你”黑衣人急忙爬起来搓揉着自己的腹部嘟囔道。
点上灯光，酒鬼看着摘下黑布的人，哭笑不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酒鬼苦笑问道。
眼前的人是一个胖子，名叫王不凡，和酒鬼一样是一个小厮，不过人家可是江南米商家的小厮，两个人在一起喝过酒认识的，住在自己隔壁，前些天他说离开米商家准备出去闯荡去了，谁知道今天就回来了。
还搞一个偷袭。
真是自找苦吃。
“刚刚回来的，就想试试你的身手，可谁想得到你的身手还是这么敏捷，哎，下次不捉弄你了”胖子王不凡摇摇头坐在酒鬼身边。
“你怎么回来了”酒鬼问道。
“狗娘养的世道不好混，就回来了”王不凡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壶酒倒上，和酒鬼碰了一个杯。
“这么些时间，你怎么样了，在长乐宫中饱眼福却不能一亲芳泽，也只有你这等坐怀不乱之人才在哪里，而且一做三年”王不凡说道，像是在嘲讽酒鬼。
酒鬼摇摇头没有说话，眼前的王胖子和他算是朋友，却不算深交之人，自然不懂他的为人，在这个地方，遇见的人形形色色各种都有，即有酒菜过肚，又有安身之地，更可以和那些江湖之士学习一些相处之道，更能偶尔听到一点官家买卖，对以后有帮助。
一个人，就怕不肯学，既然肯学，不管学什么都比没有强。
而且，酒鬼心中有一个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他有点忘记了。
“你不懂”酒鬼摸着下巴笑道：“有钱喝酒，有钱买肉就可以，人总要生活，在哪里都是活，在这也能活，还有赏钱买酒怎么不好，今朝有酒就行，谁管明天天塌地陷”
“你小子倒是想得开，得，明天我去参军，到时候加官进爵肯定把你从长乐宫中给拉出来做贴身护卫”胖子可能喝多了有点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小子，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酒鬼笑骂道。
一夜就和胖子在喝酒中度过，天明之时，酒鬼来到了长乐宫之中，此时外面天色还早，远方的天际上才漏出半点白光，而门口很多人则是偷偷摸摸的离开了。
酒鬼每每碰到这样的人都感觉有点好笑，即愿意出来花天酒地，又怕被人捉住，大清早的在门口鬼鬼祟祟偷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然后灰溜溜像做贼一样离开。
周围安静了，酒鬼和一群刚来的小厮一起打扫。
直到所有工作做完了，然后被老鸨叫到门口。
“我们在这里迎接你说的那个大人物”老鸨说道，别看她看似肥头大耳生意人模样，可据酒鬼的观测，老鸨绝对是一个厉害的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远方传来一阵骚动，行走于街道上的百姓都开始避让。
叮铃铃。
叮铃铃。
“来了”酒鬼对着老鸨说道。
一辆马车出现在视线中，停在了歌苑门口。
老鸨像酒鬼使了一个眼色，酒鬼急忙上前拉开马车帘子。
“怎么是一个和尚，和尚逛窑子，难得看到一次”
“哈哈，这恐怕是凡心未灭的和尚吧”
“真是和尚，伤风败俗”
“连和尚都来青楼，这歌苑的魅力也太大了吧”
........
别说外面的百姓看到眼前走出来的和尚如何的惊讶，就连见多了嫖客的酒鬼和老鸨都有点震撼。
和尚逛窑子，那和婊.子立牌坊有区别吗？
小和尚生的眉清目秀，白白净净。
如果不是走错了地方，那么和尚逛窑子，在大永皇朝建国这么长时间也是头一回听说。
“凡心，出来吧”小和尚下了马车后对着马车又继续说道。
酒鬼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陪人来的，还以为只有和尚独自一个人呢？
凡心，怎有点听像女子的名字，可昨天大老板明明说的京城下来的公子。
马车帘子又被掀开，只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走下马车。
这位公子一出现，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只因为他的相貌，确实太俊了。
身段修长，长衫披身，丹凤眼中藏着丝丝的媚意，白净皮肤加上那俊俏的瓜子脸，简直比长乐宫中所有花魁还要俊俏，若非是男子打扮，手中拿着一折纸扇，酒鬼还以为是姑娘家，这个俊俏公子的娇色恐怕只有那神秘的一惊凤凰才可以睥睨。
“和尚，这就是长乐宫，不怎么样吗？比我们京城的大宝院中差太多了”被和尚称作凡心的男子站在磅礴大气的门口啧啧说道。
不过这话语却不是夸赞，而是有点藐视的味道。
老鸨一愣，嘴角有点牵扯，却不敢随意说话，长安城在繁华也终究不能和帝都所比的，自然名满整个京城的大宝院比长乐宫会高一筹。
“酒鬼，这就是大老板说的贵人吧”老鸨在酒鬼耳边说道。
酒鬼点点头，想来就是这个人了，从他的装束话语中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家室丰厚的人物。
能够让神秘的大老板开口的人可不多。
“你过来”凡心叫着酒鬼说道，酒鬼急忙走过去。
“你们老板和我可是很熟悉的，所以好生伺候，不然哼，让你们老板扣你工钱”凡心哈哈大笑，酒鬼一抹额头的汗水。
这位爷，不好伺候啊。
一席众人来到了歌苑之中，没有进入到大堂之中，酒鬼不敢让他走正门啊，实在想不到这位爷看到那些朦胧起床的姑娘们没有束缚住双胸会做出如何让人汗颜的事情。
长乐宫后花园中可是大有风景。
不论是三月花开的桃花和八月桂花开香的桂花园中还是被河流包裹住的鲤鱼塘内，四周都有着一层温暖在流动，不管是夏天还是深冬，不管是风雪天气还是狂风之天都不会感觉一丝丝的寒冷。
真是四季如春之地，听说这可是大老板的手笔，让人赞叹。
“江南歌苑中听说有三仙女七姐妹之称的惊艳女子，卖艺不卖身，呵呵，真是一群带着面具的小婊”凡心公子冷哼道。
身后的酒鬼和老鸨身体一震，低下头不敢说话，一旁站着的和尚倒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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