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九章 小灵，法诀

准备与煞虎进入向阳村的夜月，在绕过那些失去蠕虫而散落在地，动也不动的干枯尸块时，若似无意地瞥了眼地上的尸块。

        小白快速地在小村子中寻了间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小木屋。

        夜月晋升至金丹后，神识范围虽然扩大了许多，但依然不足以与小白相比，如此陌生诡异的地方，为了出现什么不测的万一，夜月还特地让小白搜寻确认一番。

        整个向阳村，就如预想猜测的一般，完全没有生命迹象，说得更加确切一点，就是连只活的小蚂蚁都没有。

        抵小木屋前所行经的路上，夜月与煞虎除了看见落败的建筑，散落凌乱的木片屋瓦之外，就什么都没有。除了不知历经过什么，死无全尸凌碎散落在街角的尸体。

        吊诡的，那些尸体并不像先前看到的怪物，即像是死人又像是别种生物，反而是很正常的尸体，体表上有些轻微的腐化，宛如才死去几天。

        亡灵海上的鬼雾，从有记录至现在，已经过多少年头去了？这些尸体却有如死亡几天，而不是在时光流逝中化成尘土？彷佛时间停止一般。

        “真是奇怪……这些尸体为什么没有变成怪物？”煞虎惊诧又不解地用临时找来的木棍翻动有些腐烂又满是尸斑的尸体。

        夜月摇了摇头，交待几句后，走进小木屋。

        不止是煞虎好奇，她同样也好奇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整个小村子无一生还，死后更成了诡异难解的怪物，而不是僵尸、厉鬼之类的鬼物。

        夜月没让这个疑问困惑自己太久，因为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必须去做。

        那些怪物并不怕物理攻击，就算削去了它们身体的一部份，它们依然可以以另一种型态存在，尤其是那些黑色蠕虫仍活着的时候，幸运的是，连串的经过，证实它们并不是没有弱点，至少如老龙所言，浸染在煞气、死气中的生物，至阳至刚的东西，便是它们的克星。

        只要去除了黑色蠕虫，那些怪物就会无法避免地失去活力，单是这一点，深陷此地的她们，多少能够自保。

        可对夜月而言，单单自保并不够。她并不是因为任务才进入鬼雾，最大的原因还是聚魂塔这家伙进食之后能够获得可观的利益，灵气。而聚魂塔的迫切，让她晓得，这里很可能有大量聚魂塔需要的破碎魂魄。

        可眼前……怪物失去了黑色蠕虫之后，只是陷入颓靡，并不是死去，除非失去的量足够多，才有可能像此时小村子外的那些尸块一样，真正死去，但这样数量实在太少，而且速度也太慢了，偏偏，聚集成庞大身躯的怪物，她们所能做的实在有限，顶多只是造成怪物身上一些轻伤。

        失去黑色蠕虫真正死去的怪物，确实同样会出现细微难察的光点，进入她的识海深处，可那型态让夜月有些不放心。

        呈红黑色的光点，与之前曾经被聚魂塔所吞噬的灵魂碎片，很不一样，至少之前被吞噬的灵魂碎片绝大多数均是呈透澈的淡绿色，只有少数是淡蓝色，不管是淡绿还是淡蓝，两者都有着透澈的共通点，不似这次的光点，不止呈红黑色，还很混浊，一点也跟透澈搭不上边。

        这也是她之所以会在这时候选择找个地方休息的原因。

        神识再一次来到识海深处，不像之前的仓促，只是匆匆确认一下便离开。

        夜月无比仔细地打量着聚魂塔。

        虽然身体无法感知光点进入体内，同样也无法感知它们进到识海深处，可离开那些尸块时，她确实看到细微难察的光点纷纷飞进自己的身体。

        因此她很肯定那些灵魂碎片肯定是让聚魂塔给吞噬了。

        没有新死去的怪物，夜月无法实际观看到那些光点进入聚魂塔的瞬间，但这并不妨碍她确认那些光点进入聚魂塔之后是否有异常的反应。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确认，聚魂塔并没有任何异常，而四周仅是出现一丁点的小变化，比如说树苗拔高了小半吋，延伸至边缘的小路多出一步的距离，塔后的池子多了颗小石子，诸如此类。

        她的神识来到聚魂塔前，盯着门上的额匾，上面变化的字迹，早就没了。

        “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开口询问静静竖立在那里的聚魂塔。

        “为什么那些灵魂碎片会与之前的不同？”

        聚魂塔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意思，请回答我的问题。”没有咄咄逼人，仅是一句请求。

        没了老龙在这里，少了些许顾忌，夜月也就不愿透过彼此之间微妙的联系慢慢沟通，让对方理解自己的问题。

        只见，门上的额匾，在这时隐隐浮现了几条线，几番扭曲盘绕，先后出现了两个字，阴，魔。

        两字并不是并列，而是阴字出现又隐去后，魔字才又出现。

        显然这两字并不是一个词。

        “什么意思？”

        聚魂塔的意识，配合地向夜月传送着模糊的讯息……

        花了点时间，终于得到答案的夜月，睁开双眼，目光闪烁，神情无比凝重。

        察觉到夜月情绪上的些微波动，小灵忍不住自识海内溜了出来，半趴地挂在夜月盘腿上，抬头一脸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晶莹的大眼睛滴溜转着，并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有什么危险困难，也不用太担心，别忘了，妳还有我在呢！”

        察觉到夜月不以为然地眼神，小灵很是不满地噘嘴，“妳那是什么眼神，我有说错吗？哼哼，小白强大是很强大，可再怎么强大，遇到那种怪物也无法保证妳的安全，我就不一样了，阳灵丹炉可不单只是能拿来炼丹，它还能用来作为防御手段，而且还是万无一失的那种。”

        虽然夜月不晓得，阳灵丹炉的防御在她所担忧的问题上，是不是确实有所帮助，却还是被小灵傲然昂首地模样，逗得一笑。

        轻笑过后，夜月神情再次回复凝重，将从聚灵塔那里所得知的，简略地说上一遍。

        “妳是说……在这里死掉的人，因为鬼雾中的煞气、死气，确实成了僵尸一类的死亡生物，可之后因为别的物质侵入才变成现在的怪物？”小灵惊诧地瞪了原本就又大又圆的眼睛。

        “还有被污染的灵魂碎片。”

        夜月神情复杂地点点头，“聚魂塔给出的讯息是这样，没错。”

        额匾上的阴字，显然所指便是煞气、死气所造出的僵尸。

        不管是阴气、煞气，还是死气，相信有聚魂塔在，对她便称不上威胁，至少不会因为鬼雾所含的煞气、死气变成为行尸走肉的僵尸，阴鬼族遗地、阴风谷的经历便是证明。可对于聚魂塔给予讯息中的其它物质，却令夜月不得不忧心忡忡。

        关于这一环，聚魂塔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唯一知道的，这'其它物质'与'魔'一字有关，而被魔的物质沾染过的僵尸真正死去后，所散逸出来的灵魂碎片同样也受其污染。

        “魔……魔气么？”夜月与小灵同时从看过的典籍内容联想到这个可能。

        “倘若真是魔气，这里为什么会有魔气的存在？”这是个显然很不合理的问题。

        亡灵海之所以被称为亡灵海，与鬼雾脱不开关系，鬼雾具有将活生生的生物转变成死亡生物的能力，这一点不须质疑，同来的伙伴历经的变化，她亲眼所见，可鬼雾之中有魔气？她完全感觉不出来。

        到底是因为不曾接触，所以无法分辨？还是……魔的这种物质并不存在于鬼雾之中？如果是后者，魔究竟如何让大量的僵尸变成那种噁心恐怖的怪物？

        按老龙所说的故事，大量的修仙者死于亡灵海，导致大量煞气、死气产生，这至少还有个源头，那么魔这个物质呢？它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它的源头是什么？

        眼前，还有个极大可能可以操控这些怪物的存在……

        不管到底是怎样的原因，眼前自己等人要如何避免那种物质侵害？

        凝神蹩眉思考的夜月，突然感到手上一沈。

        小灵不知何时变回本体模样，躺在她的手心上。

        “我一直躲在识海里，妳若突然遇上了危险，我很难马上反应，而且……有时，我主动配合，未必能比得上妳亲自操控，如臂指使。”

        小灵并没有给夜月开口的机会，便传给她一段法诀。

        一段控御阳灵丹炉的法诀，不同于以往用来炼丹使用过的法诀。

        明白夜月此时疑惑的小灵，悠悠地说：“不是我不给妳真正的法诀……我只是不想成为……只是妳手上操控的东西。”

        不是……不想成为被操控的东西，而是不想成为……妳手上操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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