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气歌
追风城的外城一直都很热闹，云萝之前虽然都只是从街上匆匆路过，却也能感受到那种喧嚷的气息。
但热闹归热闹，仔细观察之后，云萝发现，这外城街上的陷阱和骗子也不少。
只逛了一天，云萝就看到了十几次骗局。
有修为低下的修士故意往高阶修士身上撞，然后说高阶修士伤到自己了，要求赔偿，一般情况下他们只会讨要二三十枚灵石，高阶修士手里灵石充裕，又懒得和他们扯皮，一般都不会计较，付了灵石自认倒霉。
有修士贩卖一种名为“大力丸”的假丹药，骗子称这种大力丸能让人瞬间增加一虎之力，无需再勤奋修炼，骗子旁边还有几个托儿，假装成是吃了药有效果的样子，故意展示自己的力气，诱骗修炼新人上当。
还有修士说自己杀人夺宝得来了一件赃物法宝，以三折的低价诱惑人购买，当别人上当买走之后，才会发现自己买的只是个附着了一层灵气的赝品……
云萝手里资源丰富，不稀罕占那些便宜，所以每次她都冷眼旁观着这些骗子的表演，直到琢磨透了他们的骗术，云萝便会离开。
这些骗术说不上多精巧，但却牢牢抓住了人性的弱点。
贪小便宜、怕麻烦、嫌贫爱富、以貌取人、懒惰……
只要稍微动了这些小念头，骗子便得手了。
看了一整天的骗子，云萝倒是看懂了很多东西，也学聪明了不少。
她觉得观察骗子倒是有点意思，比追逐知名修士们的小道八卦有趣多了。
云萝觉得，以后要是还有闲时，她可以多逛逛外城，能了解很多有趣的东西。
不过，现在在她看来，尽快修炼才是要紧事，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学。
她不能和四位师父的修为差太多，得尽量赶超上去才行。
一来，她觉得不能拖累四位师父太久。
二来，她觉得只有和四位师父外出历练，经历各种实战，才能彻底发挥出他们四人的价值。
总是在城中待着，肯定是没有什么机遇奇缘可得，只有外出历练，才是快速提高修为和战斗能力的最佳方法。
四位师父的战斗模式，也是她迫切需要学习的东西。
躺在客栈的床上，云萝轻轻将手放在小腹上，她的丹田，就隔着一层皮肉，隐藏在自己的腹中。
不过因为她还不是灵通境的修士，所以她并不能感应到丹田的存在，只能隐约知道丹田的位置。
她是十二大道丹田，世上最优秀的十二种丹田之一。
希音的十二大道丹田属性是“音律”，他便更擅长使用音波类的法宝和法术。
白洛的十二大道丹田属性是“龙吟”，所以他最擅长使用的是冰龙棺，就连御香的法宝和法术里也用龙气加持，变的更加凌厉威猛。
而云萝的丹田属性，是“正气”。
这是一种优秀的丹田，却不是云萝心中最完美的那种丹田。
云萝更希望自己能用强大的力量战斗，有足够的战斗能力，她才能保护自己。
但“正气”这个属性，却是个鸡肋。
它这种力量，只能辅佐他人，却不能成就自己。
正因为如此，当四个师父梦到她的丹田之后，也没把她的丹田当回事，只说她的十二大道丹田修炼速度更快，没提“正气”这个属性。
若是修炼了正气方面的功法，她的心性会改变，变得嫉恶如仇，善恶分明。
同时，她能使用正气类的法术和法宝，但正气类的法术和法宝，有九成都是帮助其他人战斗的。
正气可以让战友更加勇猛、可以让战友减少灵气消耗、可以让战友不怕邪祟……
却不能用来杀人，不能用来防身。
这种丹田对于一个大门派或是大家族来说，或许是个好丹田，可以专门修炼正气，用来辅佐其他修士战斗。
但云萝没有门派做依仗，没有家族保护自己，也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亲人，如果真的修炼正气，她只能是死路一条。
其实，老祖宗已经给云萝指了一条路，也给她备好了合适的法宝和功法。
只要功法里没有动手脚，她便可以按照老祖宗的那套路子来修炼。
至于功法里到底动没动手脚……只要让希音这个拥有千年记忆的老邪修看一眼，应该就能确定。
功法这东西关系着她将来是否能修炼成仙，想必，希音不会坑她。
她能看出来，希音是最痛恨五气连枝的那个人，他比谁都更希望尽早解除五气连枝。
明天，云萝就打算让希音帮忙看看那套功法。
将手从腹部挪开，云萝闭目，沉沉入睡。
……
希音翻看着云萝递给自己的功法玉简，仔细研读。
这套功法名为《正气歌》。
大多的功法用词都是艰深难懂，一字多义，这本《正气歌》也是一样。
从表面的字义来看，这功法更像是一个歌词，歌颂的是一个正气坦荡的君子。
但既然是功法，就必定不可能从赞歌的角度来看它，必须将那些字打乱、拆解、挪移、重新拼凑……
还好，希音前世活了一千多年，各种各样的功法都接触过很多，对于如何解文，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能耐。
他先是用五种市面上最流行的解法，来试着解读了一番《正气歌》。
但这五种解法都失败了。
希音又耐心用四种古法来解，这次倒是有一种古法解对了前半卷，可后半卷却无法用同样的解法来解。
想到这功法是从云风清那仙人手中得到的，再一想到云风清已经把自己困在福地里一千多年，那么，现在还没面世的几种解法肯定就不适用了。
希音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了一种更为古老的解法，试着解了一下《正气歌》的后半段。
终于，这次他成功解开了全部的文字，读出了字面下的真正修炼内容。
希音将自己解出的译文抄录进另外一个玉简，将译好的玉简递给了云萝，并报了个价：
“给我一千枚灵石做报酬。”
云萝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希音解文，从清晨陪他到了午夜，期间希音连水都没时间喝一口，光是这份耐心也值得一千枚灵石。
云萝取出一枚绿色带棉絮的灵石递给希音，希音收起这枚四级灵石，冷冷道：
“这套功法的确可以配合力道功法使用，如此一来也不会浪费你的正气丹田，而且也不会影响你的心性，但选择了这条路，你就要在修身境比别人吃更多苦，练更久的力气。”
云萝看出希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她缓缓道：
“我不怕吃苦。马上我就要开始聚力了，所以我才会将我的想法说给你听，只要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无论你怎么磨练我，我都愿意。”
希音冷笑了一下：
“还记得千相骰得出的结果吗？如果你跟着我的时间超过三年，恐怕就会被我给不小心弄死。所以，我必须得在三年之内把你锻炼成聚力期里的强者。有些难度，不过，我有自己的一套打算。”
希音才不在乎云萝肯不肯吃苦。
他早就看出来了，云萝压根就不知道“苦”字怎么写！
所以他知道，不管多少苦，她肯定都是自愿受着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苦中添点乐子，免得自己太过乏味。
希音叫云萝收好《正气歌》的译文，等灵通境之后再拿出来修炼。
而从明天开始，云萝就要开始跟着希音踏入“聚力”这一重。
……
次日，希音一大早就带云萝去了追风城外城的“白虎场”。
白虎场是聚力期修士用来练习力气的地方。
通常男修需要练至少四个月的力气，才能进行下一层修炼。
女修需要的时间更长，大部分都要超过六个月。
在白虎场上，摆放着许多青石制成的动物。
从小到大分别是：石兔、石狐、石狼、石猪、石牛、石犀、石象。
一只石兔重二十斤，石狐重五十斤，石狼重八十斤，石猪重一百五十斤，石牛重三百斤，石犀重六百斤，石象重一千斤。
石兔、石狐、石狼都是用来提在手里练臂力的，更重些的石猪、石牛、石犀、石象则是用来推动的。
白虎场的地面铺满了白色细沙，沙地上有许多宽宽窄窄的拖动痕迹。
有不少男男女女正在拖拽石猪石牛，有的人面色轻松，有的人则是满脸憋得通红。
希音轻轻用一指便提起了一只石兔，将石兔递给云萝：
“先练这个。双手抬着它，高举过顶，再落下，重复一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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