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窥门径
那摊主本来已经以为没戏，却见两人中的男修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立刻打起精神道：“这可是咱们青龙城的特产，只有妖兽林才有。白果树五十年发芽，五十年成长，五十年开花，再五十年才能结出这好吃的白果。”
“妖兽林中应该不止一棵白果树吧，而且一棵树上，也不可能只结几个果子……”
秦子安闻言也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道。既然是特产，总该有一定的数量才对。
“这个你们有所不知，这白果树虽然生长不易，但这妖兽林中怎么也有几十棵。今年正好是结果的时候，白果树产量少，一棵也有百来个。”那摊主闻言笑着道，说起这个更是滔滔不绝，“只是这白果树却被一窝七级白果蜂守着，这白果蜂一只就堪比金丹修士，这么一大群至少有上千只，而且它们速度奇快，水火不惧，根本拿它们没有办法。”
这摊主修为乃是元婴初期，在白果树林蹲了半个月，才找到白果蜂巡逻的空隙，偷偷弄了几个。本来想多摘一些，哪知才摘了五个，就被发现了，只得飞快逃跑。
饶是他做了各种准备，还是差点儿被一只白果蜂给蛰到，虽然不至于立时致命，可那又痛又痒的感觉，可没人愿意尝试。只为了小小的口腹之欲，也没多少人愿意去冒生命危险。
苍凛算了一下，一个白果五十中品灵石，他身上总共也就剩了一百多块灵石，真要买，只能买两个……
“说实话，这果子要价是高了一点儿，可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弄回来的。这样吧，每个再便宜两块中品灵石，可不能再少了。”那摊主见苍凛颇为意动，再接再厉地道，老实说二百多块灵石也不值什么，只是他辛辛苦苦弄的果子，自己吃了实在觉得太不值当，这才打算卖了，他昨天就在这儿了，今天再卖不掉，他索性就拿回去自己吃了。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灵石。”
苍凛看着篮子里水灵灵的果子，面无表情地道。哪怕是这样的话，说的也很坦然，完全没有囊中羞涩的概念。
“……”
那摊主有些傻眼，没钱你问什么？合着逗他玩呢？可看这位一副冰山脸，又不像会开玩笑的那种人。
“我这里有一颗妖丹，能换么？”
苍凛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妖丹，光华流转，可以明确感受到其中的火元素，这是一颗火系妖丹，无论是直接吸收其中的灵力还是用来炼制丹药，都大为有用。
“能，当然能……”
这么一大颗火系妖丹，别说五个果子了，就是十个，他也换啊！
秦子安在一旁看着，后悔的不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她自己掏灵石买了。现在又不能这么做，不然岂不是让苍凛没面子么？
“那白果林在哪里？”
苍凛拿着妖丹，并没有直接交给摊主，他自然也知道这妖丹的价值。
“就在妖兽林南面，不过要小心一只九级猎蜥，方圆千里都是它的地盘，避过之后就能看到白果林。几乎每棵白果树上都有蜂巢，想要摘取白果可不容易。不过，你想去可要赶快，那些白果蜂正在建筑一个巨大的蜂巢，等筑好了，想必会把所有的白果都弄进去。”
那摊主大方地道，反正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白果林的方位，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看在这么大一颗妖丹的份儿上，他也不吝再告诉这人一些有用的信息。
反正，他以后是不会再去了……
“多谢。”
苍凛点头道，将手中的妖丹给了他，便要去拿摊子上的白果。
“拿去。”
那摊主也是个爽利人，直接将篮子带灵果，全都交给了他。
“……”
秦子安默默地看着，这人怎么说也是个元婴道君——这要是在乾元中世界，一个元婴道君，自恃身份，无论如何不会出来摆摊。
这里的修士，好像并没有这种概念，哪怕是化神修士，也会跑到妖兽林猎杀个妖兽，赚取灵石什么的。在他们看来，修为高了，意味着能做的事情更多，比如猎杀更高级的妖兽……
也许只有合体期或者以上的修士，才会专心修炼，在那之前，无不拼命地获取资源，为以后的闭关做准备。
这里的修士，反倒更现实一些，更圆滑一些，或许这样也能在修真的路途上行走的更长久。
苍凛的双手，从来都是握剑，下棋，烹茶，何曾拎过果篮？两人走在路上，不少人侧目，见他拎着果篮跟提水桶似的，不由好笑。
“我来吧！”
秦子安忍俊不禁地道，接过篮子，挽在手臂上。
回到家里，秦子安两手捧着一个白果，开始研究怎么吃——这种灵果个头儿不大，看起来皮也挺薄，可这一层外皮坚韧的很，饶是她废了很大的功夫，居然也没有弄开。
苍凛看着，运起灵力在白果外皮上戳了一个洞，一股香甜的果汁立刻喷出，浓郁的灵力让人心神都跟着变得舒畅起来。
秦子安拿了两个小碗，把果汁倒出来，两人各自分了一小碗。
阳光下，果汁亮晶晶透着淡粉色的光泽，很是诱人。喝一口，酸酸甜甜，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爽，灵气渗透入每一个毛孔，连五脏六腑都舒畅起来。
这一个白果，效果竟然堪比一瓶低级上品补灵丹。最重要的是，这个可是纯粹的灵气，完全没有丹毒。喝了一小碗之后，竟然不怎么舍得喝了。一瓶低级上品补灵丹才三十中品灵石，这果子虽然灵气充足，却也要贵上许多。
苍凛见秦子安喝完，又给她倒了一碗，自己却不喝了。一则他并不注重口腹之欲，而来这灵果对秦子安却是大有好处。想着先前那摊主所说，再晚了白果只怕会被储存起来，到时候再弄就更加麻烦了。
秦子安喝完了，苍凛拿起白果挤了挤，把最后一点儿又给她挤到了碗里。
“明日我要到妖兽林一趟。”
苍凛思索着，从这里到白果林，以最快的速度往返，只怕也要两三天，只是还要与那白果蜂周旋，不知道要用多久……
“早些回来。”
秦子安脱口而出道，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这种语气，怎么都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嗯，我会尽快回来，你一个人尽量不要出院子。”
苍凛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些不放心地交代道。毕竟，以秦子安的修为，在这里安全实在堪忧。好在，他已经在院子四周设下了防御阵法，若是有人破阵，他第一个就能够知道。
“好。”
秦子安点头应了，这几天她也不打算出去。之前在万药阁观察了一阵，最受欢迎的还是回春丸和补灵丹这两种基本的丹药。
***
天元宗，顾清远等了三天，也没有等到苍凛来服软，倒是收到了弟子传递过来的消息，说苍凛一个人去了妖兽林。
“呵呵，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是区区元婴，就敢独自一人跑到妖兽林去，猎杀妖兽哪里有那么容易？”
顾清远冷哼一声道，他倒是没有想到，苍凛没有去做别人的追随者，也没有在青龙城内找事情做，多少化神修士都折在了妖兽林里——
“他们居然还租了外城最靠近妖兽林那些没人住的破房子，多半是为了省灵石，只不过那个女修还只是筑基修为……”
顾清扬也很不以为然，既然没有灵石，还充什么英雄，倘若归入他们天元宗，哪里用受这种罪？
“哼，不用管他们，还是那句话，年轻人总要碰碰壁，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顾清远啪地将手上传递过来的资料消息丢到地上，“看着吧，有他后悔的时候！”
“……”
这一回，顾清扬没有接话，莫名地有种直觉，苍凛和他们天元宗，似乎没有这个缘分！
至于王胖子，早在苍凛一进入妖兽林，他就知道了。先前他把人介绍到外城边缘，便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既然苍凛无意于天元宗，那么也就断绝了做别人追随者的可能。更甚者，青龙城里任何地方都不会收容他们。
苍凛这人，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宝剑，而凤初就是他的剑鞘。和凤初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神沉静平和，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以王胖子毒辣的眼光，和老道的经验，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隐隐的杀戮之气。这并非一朝一夕，只有长期浸染在血腥之中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息。
一旦宝剑出鞘，必定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甚至有些期待，从妖兽林出来的苍凛，能够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至于凤初，他现在还看不清楚，好像除了那敏锐的洞察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内心深处，又总觉得并非如此，能够做一把名剑的鞘，本身又怎么会平凡？
***
炼丹室内——
秦子安从储物戒中取出青阳长老送给她的炉鼎，放置在地火阵法中央，输入灵力，一道地火立刻蹿了出来。火舌舔着丹炉底部，爆出几道火花。
这里的地火比丹阁强了许多，秦子安连忙施出控火诀，让火变得小一些。以前师父总是感叹地火温度不够高，有时候炼制不出理想的丹药，倘若他到了这里，想必在丹道上还能更进一步。
有的时候，天分虽然很重要，但若是没有一定的条件，想要向前提升一点，都是举步维艰。
熟练地清炉，把灵犀草放入丹炉中，饶是秦子安刻意控制火焰，融成灵液的速度，还是比往常快了许多。她使用的是低级中下品灵犀草，灵液中很快就出现了许多黑色的杂质。而让人更加欣喜的却是，这次炼制丹药的过程中，黑色杂质比往常多出不少，这或许同瀚天大世界的灵气质量有关。
析出更多的黑色杂质，就意味着能够炼制出更加纯粹的丹药，秦子安左手控制着火焰的大小和温度，右手凝聚出灵力网，不断地将杂质析出，重复了三次，便没有再继续下去，开始凝丹。
若想要将灵液中的杂质完全析出，至少也要是金丹期的修为，如今她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杂质的含量。
不一会儿，丹炉中渐渐散发出阵阵药香，比之秦子安任何一次炼制丹药的时候都要浓郁。她心中欢喜，却还是极力控制着情绪，力持镇定地将炉盖打开。
十颗滚圆的丹药就躺在炉鼎底部，碧绿清透，两颗极品补灵丹，六颗中品补灵丹，还有一颗下品补灵丹。
还有一颗，有些奇怪，秦子安注视着最后一颗丹药，心砰砰跳的厉害。
这颗补灵丹色泽和香气，比之那两颗极品补灵丹都更强一些。然而她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丹药上那浅显的纹路，只是简单的几条，显然并未真正成型，但这却是传说中的——丹纹？
丹纹啊，据说只有神品丹药才会出现丹纹，而炼制出这种丹药，就算是最低级的补灵丹，也是要渡丹劫的。这是因为，神品丹药，传说只有神界才能拥有，而他们所在的世界，并没有这样的资格。
所以，一旦有神品丹药出现，势必会出现丹劫，力图将之毁去。
秦子安盯着这颗补灵丹良久，之所以没有引发丹劫，自然是因为丹药上的丹纹并不完整。这简单的几条纹路，只能说是初窥门道，离炼制成真正的神品丹药，还差的远呢！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毕竟，哪怕是已经成为高级炼丹师的青阳长老，也不得其门而入。
手指颤抖着，将这颗丹药取出，哪怕秦子安平日里如何淡定沉稳，此时也激动的心颤。有了这第一步，她相信自己早晚有炼制出神品丹药的那一天。
“主人，快——”
丹朱倏然从识海中出现，从丹炉中捏起一颗补灵丹就往秦子安嘴里塞。
补灵丹入口，灵气迅速汇入身体，不断补充着秦子安干涸的丹田。
片刻之后，丹朱皱着眉头，二话不说，又给她塞了一颗。
“别——”
眼看丹朱又准备给她塞第三颗，秦子安连忙后退了一步，以眼神抗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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