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没能兑现的电影

诺米遥向来很有自省精神，他知道傅芸会产生误会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自己没皮没脸地缠着凌潇潇去打听夏亦航的事情，甚至给两个姑娘送了好些零食，就是这样才容易让人误解。

        “要不，你先跟她说一下我的意思。等到她稍微能接受一些了，我再亲自跟她道歉，这样比较有诚意。”想到先前麻烦傅芸传了那么多消息，还让她不小心想多，诺米遥很是过意不去。

        凌潇潇摆摆手，一脸窘迫，“好了好了，是我们想错了。真是的，我不确定她想不想当面跟你说这事，等我先探探她的口风吧。只不过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对夏亦航这么感兴趣，害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借口。”

        这话说得诺米遥也尴尬起来，提到夏亦航，他倒想起来自己约好明天下午补课一结束就和他一起去看电影。这事让诺米遥在背起书包出门的时候，神情恢复了正常，甚至隐约带着一丝愉快。

        “诺、诺米遥！”

        有些羞涩的语音传过来，诺米遥暗叫不好，侧头一看便对上傅芸期待的目光。

        因为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意，她没有在教室里等着凌潇潇来告诉她答案，而是自己跑出来想要偷偷看一眼暗恋的人。这一看，她的内心便激动起来。诺米遥看上去好像有点开心，是因为收到了自己的情书么？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是一个喜欢看各类言情和文艺散文的小姑娘，所以才会用情书这样浪漫的方式来表白。

        “你、你收到我给你的东西了吧？”

        傅芸的期待和忐忑令诺米遥再度内疚起来，但走廊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往教室里望去，见凌潇潇还在收拾东西。

        “嗯……”诺米遥含糊地答了一句，问：“你是来找凌潇潇的吗？我帮你叫她。”

        傅芸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是来找你的。”她说完这话后立刻捂住了嘴，低下头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角。

        这下诺米遥更不好一走了之，他心想反正明天也是补课的最后一天，今晚还是照顾一下女孩子的感受吧。

        “去操场走走吧。”

        s中的操场曾经留下过诺米遥和初恋女友的足迹，作为一个好学生，他谈恋爱可是相当纯情，在操场上牵个手就已经是巅峰水平。如今跟即将要拒绝的女孩走在跑道上，他发现自己早已忘却以前恋爱的感觉。那些似是而非的心动，如今看来都只是好奇和面子观在作祟。

        “对不起。”一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诺米遥就当机立断地停下脚步，清楚地跟她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傅芸脸色发白，听完他的话以后半晌没有反应。

        诺米遥知道这时候最好放她一个人静静，但夜黑风高的，放女孩子一个人待在这儿始终不安全。

        他打电话让凌潇潇过来，又对傅芸说：“我陪你在这里等她。”

        傅芸一言不发，只是红着眼睛掉眼泪。诺米遥谨守礼节，也没上去安慰，只是望眼欲穿地等着凌潇潇过来。

        当他的同桌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如释重负，然而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一记结结实实的暴击。夏亦航站在操场入口，眼角上挑望向他的方向。明明他们俩还什么都不是呢，诺米遥却莫名感到一阵心虚，八成是因为太在意这个人了。

        凌潇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抓紧时间跟诺米遥说了两句：“我没想到她这么着急……对了，下楼的路上碰见夏亦航，他居然主动跟我搭话来着。”

        诺米遥赶紧跟她道别，往校门口跑去。

        前方的夏亦航慢悠悠地走着，看到追过来的他也不惊讶，还云淡风轻地问了句：“这么快就谈完了么？”

        诺米遥摸摸鼻子，“嗯……又不是谈恋爱。”

        “哦。”

        夏亦航对他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似乎没什么兴趣，诺米遥拿不准他出现在操场入口究竟是巧合的路过，还是特地来查看。他的理智比较倾向于前者，毕竟不是人人都对搞基有兴趣的。

        诺米遥嘿嘿笑了两声，为了保护傅芸的面子也没有说她向自己告白，只是跟夏亦航念叨明天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

        “抱歉。”夏亦航忽然停下脚步，满目真诚地望向他，“既然现在看到你，我就当面说了吧。我接下来两周都有事，没办法和你一起去看电影了。”

        诺米遥心里一空，没说什么。他本能地不想让夏亦航为难，摇了摇头，咧嘴一笑，“没事，可以问问你是什么事么？”

        夏亦航垂下头，语气低落起来，“我爷爷生病了，想要见我。临时订了明天的机票回上海。”

        这可是大事，“那祝你爷爷早日康复！”

        分别的时候，诺米遥朝夏亦航挥挥手。他很快把期待落空的难过抛到脑后，衷心期望夏亦航的爷爷能好起来。

        看得出来，虽然父母离异给夏亦航的性格造成了一些影响，但他却很注重亲情。他曾经对诺米遥说过，对妈妈谈恋爱的事情一点都不反感。因为他马上就要去读大学，妈妈已经为了他忍耐了这么久，也该找个人来陪陪自己了。

        当时诺米遥的回答是，孤独和懂事不是一回事，他还是希望夏亦航能找到令自己开心起来的事情。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诺米遥基本上都在学习中度过，偶尔去踢踢球，休息时间大多都在跟夏亦航发信息或打电话。后者在爷爷的病情稳定以后从上海回来，参加省队的集训。

        在前往北京去参加b大的体验营以前，诺米遥回诺爸爸的父母家一起吃了顿饭。虽然如今的爷爷奶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对他却是真好。诺爷爷还有老一辈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心底里一直认为将来会是诺米遥给自家长子养老送终，所以平时很关心诺米遥的学习。

        诺爷爷在以前大搞建设的时候就是个工程师，难得的是他工作家庭两不误，厨艺很不错，对诺奶奶也是呵护备至。这大概也是诺爸爸对肖女士如此关爱的原因之一。

        诺米遥陪爷爷下了几盘棋，谈到去体验营的事情，诺爷爷还宽慰道：“阿遥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你们这个时代的孩子，像你这么优秀懂事的可不多了。这最好的学校是可遇不可求的，很多时候也是看运气罢了。”

        “我知道的，爷爷，您放心，我一向心态好！”诺米遥坐到诺爷爷身边替他捶腿，引得老人哈哈大笑。

        有家人的支持和鼓励，诺米遥对这次旅程更是期待。不过临行前却出了一点岔子，来自这回一起去体验营的庄瑶。她是农村考到主城来上学的学生，这段时间都在家里，诺米遥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男性，自然是要负责订票等问题。

        s中没有组织老师带队，体验营也不允许老师进入。是以，诺米遥只是手里握有考到b大的几个学长学姐的电话，到达学校时不至于抓瞎，但关于路上的问题还是得自行摸索。

        偏偏庄瑶家里有事，火车票愣是定不下来。看着网上的票一天天减少，诺米遥整天火急火燎的。他和秦思都偏向于坐飞机，毕竟从c城到首都，坐特快也是要一天一夜的。

        庄瑶家庭情况不太好，不愿意坐飞机，她一个女生自然不能单独走，诺米遥和秦思也愿意陪她。可她又迟迟决定不了出发的时间，到最后火车票都被抢没了。诺米遥一半生气一半放心地告知她，只能坐飞机了。

        庄瑶大约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锅，没抱怨什么就给诺米遥打了钱，不过她求着诺米遥一定要买到回程的火车票。彼时的火车票还是提前20天抢票，诺米遥一到时间就摩拳擦掌地坐在电脑前，谁知道他刚一登上网，眼睛都没眨几下，票就被抢光了。

        他蒙圈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体验营结束的时候正好是暑假返校高峰期，首都到c城的这条铁路线横跨大半个国境，自然十分抢手。

        以往和爸妈出去旅游都是坐飞机的诺米遥对此毫无经验，就给秦思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想。

        这姑娘的思维和初中时一样，独善其身，“糯米，我听着都替你累得慌，我看还是咱俩把学校的火车补助拿出来，帮庄瑶买一张回程的飞机票吧。”

        秦思和庄瑶其实很不对盘。在夏亦航的制霸下，她们俩长期争抢22班的第二名。毕竟，第一名是一个长得赏心悦目独来独往的帅哥，她俩的火力自然就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诺米遥想得比较多，“这样不太好吧，她会不会自尊心受到打击？”

        秦思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了，就你这对谁都怕磕着碰着的劲儿，怪不得以前班上的女生都对你前赴后继的。”她说完也没理会诺米遥的电话，直接啪叽挂掉。

        发愁中的诺米遥一下想到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其实他对别人都不如对夏亦航万分之一的用心，可别人都觉得他好，夏亦航却好像无所谓似的。

        他拨了个电话给集训中的夏亦航，本准备通了以后立刻挂掉，这样万一夏亦航在忙，也可以等他闲下来再回。可后者却是立刻接起电话，问：“什么事？”

        诺米遥也有好几天没和他说过话了，此刻刚思考完酸涩的问题，竟是觉得他的声音比一年多以前初见时要低沉了一些，不再有少年的软和感，也不知道是不是电波传输的错觉。

        他简短地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问夏亦航对这件事有什么建议。

        诺米遥心底隐隐有预期，夏亦航应该会和秦思一样，赞成他不要管庄瑶。但是，夏亦航沉吟片刻后，说出来的话是：“你等我一两个小时。”

        “哈？”诺米遥看着信号断掉的手机，再度陷入蒙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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