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九章:痛斥
哥舒无鸾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她不单是来奚落她的,而是有其它来意,但现在的她心情很乱,根本没心思在这听她的那些独到‘见解’,是以,便敛眸道:“之前在公主殿下眼里她的确是不算什么的,但陛下昨日已将她封为了倾城郡主,内宫女眷皆视在眼中,羡在心里!有陛下的恩宠在,有了现在的这层身份,那殿下便不能不将她放在眼里!眼看公主不日便要大婚了,实是犯不着因此影响大婚的心情,再有,殿下的话若传到陛下耳中,不但给陛下增恼,也会给殿下自己添堵,望公主殿下还是自珍自重为好!”
这算是一句好意的提醒吧,就是不知,听在她耳中,会不会曲解了她的意思。
不过,言尽于此,而且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劝导她,这便默默转身而走。
哼,好一个倾城郡主!凭她一个喝尽关外风沙的边关野丫头也配,也不知父君究竟是怎么想的!
缪烟公主越想越不服气,在回味哥舒无鸾的话更令她气愤不已,都到这种情况了她还有闲心给她说教?!这女人简直是愚蠢到不可救药了!
愤然回神,已见她走的老远,忙步追了过去,伸臂挡在了她的面前,皱着眉,气喘吁吁的恼道:“喂,我说哥舒无鸾,你的心可真大诶!你怎么还能替情敌说话呢?她都快抢走你的男人了,难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吗?”
一句话,似戳到了她的伤口,让哥舒无鸾的心涌起了些许酸痛,一点一点漫开,最后越来越浓烈。
呵,情敌?!曾几何时,眼前的她也该称得上是她的情敌的,常听人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现在的她,给她的感觉怎么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她清楚,她是不甘心最后败给那个初涉宫闱的女子,这才拿话来激她,令她去将她的不甘局面挽回,可事已如此,她又能如何呢?
僵僵扯了扯唇角,望着她,声音淡淡,“心若在,便抢不走,心若不在……那人去与留又何必在意?”
情浓时,男人可以为你流泪,可以为你去死,但到了感觉索然无味后,一切都也便觉得淡了,感情淡了,誓言消了,最后,连心也走了!
不是她不想抓住,而是,即使去抓也未必抓得到,再者,她也不愿费尽心机去抓一些不该属于她的……况且她该以娘娘为重,不能为儿女私情所牵绊!
饶是自知如此,可她的心为何还会这样的难受呢?
缪烟公主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她语气中暗暗夹杂的那些苦涩,心里气愤更甚,当即甩下双臂,娇声冷笑一声,接着斥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是对他满不在乎嘛?!可若真是不在乎又何苦在此独自话悲凉?”
这女人越是这个样子,越激发她训斥她的心理,是以,说出的话也更加犀利,丝毫不管她此刻的感受如何。
她的话霎时将哥舒无鸾问住了,面上的情绪稍僵了一瞬,却冷然开口道:“这是下官自己的私事,不劳公主殿下操心!”
言罢,便要错身而走。
可缪烟公主的牢骚还未发尽,又怎能如愿让她就此离开,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劈头盖脸的恼怒痛斥道:“她跟你抢,你就去跟她争,跟她夺啊!躲在这里唉声叹气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笑到最后?!”
冷风呼呼的刮着,卷着枯黄的落叶,拂过脸颊有些刺痛,而她的话更刺哥舒无鸾的心,不愿在听她的咄咄相逼,遂,沉下脸色,冷笑道:“争,夺?呵,就像公主当初那样吗?下官还不屑为之!”
这句反讥,登时堵住了缪烟公主喋喋不休的嘴,玉脸一阵白一阵红,只因她的提醒,让她一下忆起了自己彼时被妒恨冲昏了头脑,一时气盛,而做下的那件糊涂事,自觉甚为难堪,咬着下唇,无言以对,“你……”
哥舒无鸾淡淡迎着她的羞恼的目光,声音不掺杂任何情绪,语气也毫无起伏,“下官还记得公主曾说过,你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既如此,咱们该站在对立之地井水不犯河水的,那殿下又何故这样过界的揪着下官的私事不放呢?”
缪烟公主因她的话面色僵了僵,于心底愤愤懊恼,面对这样一个冥顽不灵,且脾气又臭又硬又怪僻的女人,自己也真是多此一举,闲的没事干!何苦跑来给自己添堵呢?!
随即,缓了缓情绪,哧鼻冷哼道:“你以为我是在关心你?哈,可笑!用不着你的细心提醒,本殿下当然记得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敌人再见,哦不,是再也不见!”
负气言罢,高傲的扬了扬首,咬着贝齿转身而走,走了两步忽然顿住,终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浮躁,回身道:“原本我还想慢慢放下那些过往的纠葛,一点一点将你接受为一个知己的,可现在……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样的你,这样无能的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
这句话让哥舒无鸾微微一怔,回味她坦然真诚的语气,心里有些受伤的角落得以慰藉,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没想到,彼时那样嫉恨她的人,到头来却是给她带来无尽宽慰的人!
不过,待接触到她那失望痛责的眸光时,刚刚缓复的心再次沉了下去,落寞且又寂寥的沉了下去。
她说得对,现在这样的她根本不配她的以诚相待,更不值得人同情!
“记住,感情这种东西若自己不去争取,一味的放之任之,它根本不会自己跑到你的手里!还有,你的事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任何人都帮不了你,好自为之吧。”最后,缪烟公主蹙眉打量了自顾垂目不语的女子一瞬,终缓缓离开了原地。
而这句深刻的苦口良言慢慢散在了风里,同时也落在了哥舒无鸾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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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日午后在冷风中吹了许久,哥舒无鸾感染了风寒。
原本她的体质一向是很好的,向来很少生病,而这次,不知为何这样的不堪一击,一点小小的风寒便将她一下击垮了。
诚如世人所说的那般,病来如山倒。
整个人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软绵绵的,床也下不了,整整烧了一晚,头疼欲裂不说,全身是又冷又痛,仿佛裹着一层冰针,那种感觉着实难受极了!
难道,她是因为心情低落的缘故,心一时支撑不起来,就连身体也跟着脆弱了吗?
一整晚她都恍惚的窝在榻上自嘲的想着。
次日,直至接近晌午她才勉强起身,不过烧却还未褪,脑袋昏昏沉沉,人也浑浑噩噩的,草草套好官衣,倚在榻边,有气无力的唤道:“芳儿,打盆净面水来。”
一开口才发现嗓音竟是如此的沙哑干涩,仿佛破旧胡弦发出的枯朽之音,听上去着实不怎么好听。
声音顺着紧闭的殿门传了出去,一名宫娥适时推门而入。
原本这名唤作芳儿的宫娥还在纳闷大人一向起得很早,怎的今日竟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虽有些忧虑却也一直未敢打扰,直到此刻接触到她那预示不妥的红彤彤脸色,疾步踱到床边惊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下意识的抬手贴了贴她的前额,火一般的灼烫,顿时惊呼道:“啊!好烫,大人您发烧了!”
哥舒无鸾无力的拉下贴在额间的那只手,眸光恍惚的扫了一眼大惊小怪的芳儿,费力的咽了下唾液,谁知喉咙竟是那样的灼痛,好像有荆刺卡在嗓子眼,又似有一团火堵在那里,甚为难受。颦了颦眉,哑哑的自喃道:“原本我还想着只不过是小小的风寒,挺一下就过去了,哪知身子竟是这样的不济,这点小病都扛不过。呵……”
说罢,扯着干裂的唇自嘲一笑。
“病哪能扛啊,奴婢这就去为大人请御医来看诊!”芳儿蹙眉说着,便要奔出门去。
可哥舒无鸾却及时叫住了她,“怪麻烦的。等下还是本官自行去一趟御药殿吧,顺便呼吸些新鲜空气也好。你先给我打些洗漱水来。”
芳儿虽心中担忧不已,却也不敢违拗半句,这便急匆匆的去了。
洗漱一番,昏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些许,不过身上还是那般的酸痛,脚步也甚为虚浮,才走了没几步,勉强晃悠到殿门口便觉头重脚轻,全身无力,只得靠在门框频频喘着粗气。
一旁的芳儿见状,忙扶着她的手臂,凝声道:“还是奴婢扶大人去吧。”
门外吹进的风甚凉,她身上的皮肤随之发紧,渐渐一波一波的寒意袭来,她不禁打起了冷颤,执拗的甩开那只温热的手,惨着脸色低道:“不用,我歇一下就好。”
芳儿见她明显不妥却还在硬撑的那副样子却也着实无奈,只因晓得大人的话向来不容人置喙,察觉她揪着衣襟的手在颤抖,匆匆取来一件暖和的披风细心的为她披上,随即识趣的退向了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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