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七章:祸涌
看来,是他的寒毒发作了,继而压制下了媚药的效用,不过,也发作的真是及时。
殷烨轩慢慢掀动已显微白的薄唇,低道:“不用了,你走吧。”
“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哥舒无鸾当即急了,虽然她如此提议,可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到底是费了多大的努力才咬牙下了这个决定,虽然是在违着心的将他推开,虽然心正在滴血,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煎熬致死!
何况,她也看的出来,他不愿将两情相悦的一件事,建立在受人算计的逼迫之下,而她除非万不得已,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不清不楚的暧昧瓜葛了,毕竟,他要成亲了不是么,她不能做那个可耻的介入者,她做不到!
而现在,他这样决绝的选择忍受那媚药的折磨,她真的不知要拿他怎么办才好!难道,要将他打晕,再将女人塞到他怀里?
她已想不下去了,只因,脑中一闪过他与别的女子缠绵的画面,便觉酸涩的难以呼吸。
这时,哥舒无鸾忽然抬眸望向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可话却一下截在了嗓子眼,心也随之一沉,因为,她察觉他的脸色已恢复了白皙,不,是苍白,染霜一般的苍白,莫不是……惊呼道:“你、你的寒毒发作了?”
也就是说,他的寒毒压制了媚药?这个认知让她的心为之一松,可转瞬又提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低,“你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那你身上带药了吗?”这便是她忧虑的地方,可提起‘药’这个字,她的面色却赫然一变,似有些隐怒在暗自酝酿。
然而,男人却并没有发觉异样,只因他一直敛着眸子,再次开口,却是嗓音嘶哑,透着冷冽的愠怒,“拜托你走吧,不要再关心我了好不好?!”
耳闻他那显然驱赶的语气,哥舒无鸾咬了咬牙,这便压着那些莫名的怒气转身而走,看来,她也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风一阵的踱到门边,紧接着,一道劲烈的掌风生生震开了门锁,险将两扇完好的门扉击的木屑四溅轰然倒地,可想她的火气有多大!随后不顾那名看守在门外的家丁惊呼连连,急冲冲的消失在了男人的视线。
殷烨轩萧索的立于房内许久,才艰难的收回了视线,迈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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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铁心怜突然被珈蓝请旨送出了内宫,虽然不知他用的是什么由头,也不晓得他是何用意,到底想干什么?可哥舒无鸾却顾不得去暗暗猜测,而是直接寻去了贤阳殿当面质问,因为,怜儿是她的第一个知己朋友,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个邪佞的男人肆意迫害,而无动于衷!
只不过,前两日她一直深陷在那些纠葛情绪中,难以自拔,心情糟乱,又加之珈蓝一直在闭关练丹,这才拖到今日刚逢他出关才寻了过来,哪知刚到贤阳殿便有一只恶狗挡道!
姬清宗一下伸臂拦住了她的去路,接着凌着那双三角眼睨着她阴沉的脸色,开始吊着嗓子蔑笑,“大人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哥舒无鸾先是用眉梢淡扫了他一眼,随即视线慢慢转向了正安然坐在椅中的男人那里,冷冷掀动唇瓣,“给本官滚远点,本官与大国师有话要谈,容不得一只疯狗总在从旁乱吠!”
姬清宗登时变了脸色,怒目喷火,刚要发难,便听男人清雅吩咐道:“清宗,你先退下吧。”
还是那半块银色面具扣在面上,嘴角却挂着一抹和煦如风的淡笑,看上去丝毫也未因女子训斥了自己的心腹而感到不悦。
闻言,姬清宗虽心里不甘,却也不敢违拗,这便咬了咬牙,拂袖退出了殿外。
这时,男人接着雅然出声,“锦衣侯急急找来这里,到底所谓何事?”
话音刚落,只觉一股戾气混着殿外的冷风一齐袭了过来,紧接着,他的脖颈赫然被一只冰凉的素手扼住了。
然而,珈蓝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稳坐如石,仅是嘴角乍起了一丝冰冷的裂纹,“锦衣侯未免过分了些吧!你三番五次的来与本国师挑衅,本国师容你忍你不是怕你,而是在卖陛下的面子,若你如此的不知反悟,那本国师也不必再顾及……”
哥舒无鸾当即冷笑着打断道:“怎么,你这是要打算僭越皇权亲自出手惩治我喽?呵,恐怕你还没那份资格!”
说话间,手下力度加重,真想一下捏断这个邪佞的脖子,然而,她却不能那么做,因为怜儿还握在他的手心生死未卜!
珈蓝随之狂傲的邪笑起来,“资格?哈哈……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区区一个资格……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弄明白我到底有没有那份资格!”
言罢,倏地抬手,轻而易举的扯下了她的手,且将她的手腕捏的咯咯作响。
哥舒无鸾的面色为之一变,心下暗惊,好强的内力!
他那轻巧的一拉一攥竟是将她整条手臂震的麻痛异常!
看来,这男人果然不简单,且是深藏不露!
此刻,她已无心去惊异他竟是一个隐藏深厚功力的高手,也无意去懊恼自己何以一直未发觉,只是一下以强力挣开了他的大掌,将泛痛发颤的手臂隐在长袖下,眯着眸,咬牙喝问道:“说,你为何将铁心怜送出宫,又将她怎么样了?”
男人淡扫过她已微白的脸色,兀自勾了勾唇,显然满意自己的出手,让其震惊不已,而对于她的质问虽不感到意外,却还是挑了下眉,冷笑道:“她是我的人,我如何安排处置,还轮不到锦衣侯置喙吧?!”
闻言,哥舒无鸾简直是磨牙作响,反讥道:“她不属于任何人,她有自由的权利,自己的选择!你以为将她的人禁锢在手中,就能抓住她的心吗?你以为她会对你这样一个狂妄自大,阴冷邪佞的男人生有一丝动容吗?绝不可能!她也许会被你迷惑,也许会对你痴迷,但最终,她还是会彻底的看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你连自己的脸都不敢示人,不堪的心理早已昭然若揭!”
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她不是观察不出来,之前她还曾借机将怜儿拉出他的魔障,然而,没过多久,事情偏不顺着心意发展,她原以为,他是在玩弄怜儿,会就此失了兴致,放过她,殊不知,却还是死抓不放,转而将她‘囚禁’在了她所够及不到的地方,这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也是她不知要如何才能解救出她的一个难题!
这番话传入珈蓝耳中,仿佛正戳中心事一般,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似在酝酿着莫大的隐怒,忽而,却摇着头失笑了起来,“呵呵……锦衣侯自认为很了解她,更觉得能看穿我吗?只可惜啊,你做人真的很失败!你连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塌糊涂顾及不暇,却还有闲心跑来多管别人的闲事,你不觉得自己已经无聊到了可悲可笑吗?”
见她脸色开始一阵白一阵青,他顿了一下,接着自负的笑道:“我是要禁锢她的人不错,但你如何又那么自信的以为我就抓不住她的心呢?其实,她的心连同她的身体一早就交给我了!哦,差点忘了一件事,你不是想知道我何以将她送出了宫去吗?那是因为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她抵死也要把他生下来,毕竟也是我的骨肉,我不可能冷血的任由她们母子在内宫等待被人查获问罪,这才决定将她安排了出去待产……”
霎时,哥舒无鸾全身一震,脸色大变,却还是不可置信的否认道:“不可能!”
她晓得他对她不加掩饰的说出怜儿身怀有孕之事,显然是以怜儿为要挟,迫她不要再继续揪扯他们的事情下去。
可怜儿怎会怀了他的孩子?!饶是一时难以置信,可转念便被他坦然的眼神所击溃了,因为事实已经毫不保留的写在了他的眸光里。
看来,他说的,的确是真的!
只不过,她不理解,怜儿何以要不顾危机的为他生下孩子?忽然,她面上一凛,黯喝道:“是你在逼她!”
男人晓得她话的意思,只无谓的耸了耸肩,面具下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迎向她的眸光,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逼她?逼她不顾宫规禁令的产子难道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正如你之前所言,她有着自己的抉择,而这,正是她的选择!况且,若我想要一个孩子,随手一抓,便有大把的女人欢天喜地的等着给我生,不缺她一个!”
哥舒无鸾的心登时一沉,是啊,他说的不错!那么,也就是表示怜儿真的已经……
这时,正在她怔忪的难以消化之时,只听男人继续说道:“如果一个女人不顾一切,不惜犯险也要为一个男人冒死生下孩子,那么代表什么,还用我耐心的分析给你听吗?”
哥舒无鸾咬牙,当然不用!因为刚刚她便已经想到了,代表怜儿沦陷了心,爱上了他!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显然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终将不会是怜儿的好归宿,可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做,又要如何帮她?
扫过她面上纠结的情绪,珈蓝眸光一黯,却是淡声道:“若你执意要抓着此事不放,会不会就此牵连到我,那还是个未知数,然而,能万分肯定的是,最终遭殃的可就是你视为唯一知己好友的好怜儿了!”
他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告她,此事若传扬出去,牵连的不止他一个,这,她是清楚的,只不过,为什么她会隐隐感觉到他紧张怜儿的安危胜过他自己的处境要多得多?
他这是在下哪步高深莫测的暗棋?!
她顾不得深想许多,因为今日的发现太令她意外了,已让她脑中搅成了一片乱麻,是以,便强稳神道:“放心,为了怜儿我也不会再追究下去!只不过,我想见一见她,亲眼看到她安好!”
男人勾了勾唇角,语气不容置喙,“这恐怕不行!她的身子非常羸弱,精神也不太好,需要好好静心将养,经不起你去刺激!若到时真有什么意外,比如说一尸两命,你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见她脸色一沉,欲接口讨价还价,他又道:“再者么,她知道你我向来不对付,而她又偏偏爱上了你的敌对之人,心里自是两面为难的,你认为你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扰乱她的心合适吗?到时候,你是就此安心了,可她呢?你就不顾她的感受、死活?那你还算是她的什么知己好友?!”
这句话霎时将哥舒无鸾问住了,是的,怜儿向来心思重,又是善良单纯,再逢女人孕中多忧,若她贸然出现,去打乱她本就不平静的心,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虽是万分不放心她,但她还是不得不最终打消去看她的念头,再有,她也能看出男人如此阻拦她是何意,无非是怕她将她带走罢了。
然而,事已至此,她早已不能自私的去插手他们的事情了,毕竟,这是怜儿自己的选择不是吗?哪怕她们之间是朋友关系,也到底没有那份资格去过问她的感情,因为那是她的私事。
之前她还可以向她提一些对她好的意见,可到了眼下却不能去给孕中的她添忧增烦了。
想到这,她稍缓下咄咄的态度,道:“那好,我不去见她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此后我可以做到不插手,不过问你们之间的任何事,但你也要做到,善待她!这不是请求,而是在提醒你,倘若你心里还存有一丁点的良知就该清楚她是的好女孩,应该得到尊重,珍重!”
言罢许久,才见他默默的点了下头,待不经意捕捉到他眼底流逝过的那抹代表承诺的流光,哥舒无鸾这才稍安下心转身离开。
她走后久久,可那‘珍重’二字却还在男人耳边萦绕不散,毫无疑问,心一早便对女子动容了,但此时,他也不能不承认珍重她已深深烙在了柔软下的心间。
脑海浮现令他该珍惜的那个女子,薄薄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温柔的弧度,可在眨眼的一夕,那带暖的笑容却冻结住了,接着,一点一点退去,最后,就连面具下的那双俊眸都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鸷冷邪之色。
端端迎着不断涌入冷风的殿门,悠悠站起身,眯眸冷笑道:“我一言能定人生,定人死,可放眼泱泱大国,也只有你是我除不去的心魔!哥舒无鸾,即使将灵魂卖给魔鬼,我也要将你除之而后快……”
他,冷邪桀骜,睥睨芸芸众生,偏已铸心成妖魔……
——本尊是双重人格大国师要做恶的分割线——
几日后,内宫中突然出现了一种怪病,之所以称之为怪病,那是因为染病者的症状先是莫名全身溃烂,接着意识全无,陷入癫狂状态,逢人便咬!
这病状倒是和彼时铁犁尸变后的状态有些相似。
刚开始,染病的是一名倒夜香的小太监,病发当晚,那小太监咬了一名同宿的太监,其后那名被咬的太监便开始发热,没过半刻,也被传染,开始攻击其他人,仅是一夜之间,被咬病变的宫人便已达到了几十人之多。
好在的是染病者都在同一间宫苑,也幸好发现的及时,若不然整个王宫上下将沦为危境!
此事刚一出,未免宫中之人人心惶惶内宫大乱,也未免病症传播蔓延到其它宫苑,陛下赶忙下旨将染病者全部隔离在了那间内侍苑,命人严防死守了起来,其后又吩咐御医们务必要研制出解救之法。
然而,让陛下头疼不已的是,此病发的突然又是怪异无比,一时查找不到病源根本无从下手,如此,整个御药殿的御医联合起来也终未研究出半点对策。
正当陛下为此满心惊忧惶恐之际,却逢国师珈蓝献上了一种鬼蒲草,据说这鬼蒲草不但能医治世间百病,更是各类疑难疫病的克星,并且极为罕见,之所以称之为罕见是因它自上古时期便早已绝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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