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山神庙
“兰香？”庞玉雪挑眉道。
“奴婢兰香是兰花主的婢女！”兰香盈盈一拜道。
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女, 大约是自幼长在花楼的缘故，却带着几分风情。
“既然你是幽兰花主的婢女, 就随人去认认那是不是你的主子, 若是就留在那边伺候吧！”
“是！”
庞玉雪本来想要随便找个人带兰香过去，但是展昭和公孙策却想亲自过去让兰香确认一下。
洛青颜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低声问道：“阿雪,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小丫头有点奇怪？”
“颜颜也这么觉得吗？”庞玉雪有些意外道。
“听她的话总是有种莫名的违和，可是有想不到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洛青颜叹气道。
“会不会是人？”
洛青颜摇了摇头：“不是，我仔细看过她身上没有妖气，人本身没有什么不妥。”
“那就是行为了！你发现没有, 她来的时候，站在展大哥身后，畏畏缩缩看起来胆子很小的样子。可是刚才回话的时候却非常镇定。”庞玉雪摸了摸下巴道。
“花楼里的丫鬟，见识惯了达官贵人, 哪里会因为几句问话畏畏缩缩。若是这样子, 岂不是要得罪了客人？”
“就是这样，所以她一开始的样子应该是装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装出胆小怕事的样子呢？一个人撒谎要么是恶作剧要么就是有目的。我想她应该没胆子对官府的人恶作剧。”
“我想她应该是想要隐瞒什么。”庞玉雪思忖道, “这个什么幽兰花主绝不会是普通的受害者那么简单。”
“轿夫还有岩嫂子为什么成为袭击对象？为什么到了幽兰花主，凶手的行凶手段就变了？若是幽兰花主是被人挟持出城，凶手绑架一个名女支做什么？”
“凶手为什么袭击轿夫我不清楚, 但是袭击岩嫂子极有可能是随机的。”
“阿雪为什么这么认为？”
“张岩家就住在村口第一家，这可能是她成为凶手目标的原因。至于凶手为什么杀她，应该和被取走的心脏有关。”
“我们再去轿夫被袭击的地方看看吧！”
找到轿夫尸体的荷塘距离发现轿子的地方并不是很远，两人先去了荷塘, 两个轿夫死在暴雨前，足迹之类的是不用想的。
“尸体就被抛在塘边荷叶下面，看来他们只是想要拖延尸体被找到的时间，并没有埋尸的时间。”
因为昨日已经转晴，经过一天一夜，泥泞的田野已经变得干燥。荷塘边上还有打捞尸体带上来淤泥以及帮忙打捞的农民留下的足迹。
“我们再去看看那顶轿子！”庞玉雪起身道。
“轿子就在林子边上，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不过看这些树枝折断的痕迹，那两个轿夫应该是在这里被杀死的。”洛青颜解释道，“不过很奇怪，这两个轿夫曾经有逃走的迹象，按照凶手杀死岩嫂子来看，他要杀人根本不可能给轿夫逃走的机会。”
“也就是说一开始对方可能没有想要杀人，但是后来却不得已杀人了。”
“所以，他们在这里一定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洛青颜道，“我们进树林看看么？找到尸体，我急着回别院，还没进林子看过呢！”
“嗯~”庞玉雪点了点头，两人携手进了林子。
两人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路，庞玉雪突然停住了脚步：“花苑的老鸨说幽兰花主出城是为了进香？”
“公孙先生和展大哥是这么说的！”
“这就奇怪了！”庞玉雪笑道，“据我所知，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庙宇道观，林子里这条路是通往临县的捷径，不过因为树木茂盛，不是结伴而行，很多人都会绕道。凶手或是幽兰花主为什么会走密林，难道是要去临县？去临县的话，坐轿子只怕天黑才能到呢！花苑的老鸨是不会允许手下的红牌姑娘随便在外面过夜的。”
“或许有什么乡野小庙也不一定。”洛青颜道，“你知道幽兰花主虽然是花苑名女支，得到达官贵人的追捧。可是出了花楼就——”
事实上，寺庙道观也并非来者不拒，至少像幽兰花主这样身份的女人是不被期待的“施主”。他们不会赶香客，但是那份“客气”却总能让不受欢迎的香客自行惭愧。
世情有时候很奇怪，同样是得到达官贵人的舍予，只要说句好话就能得到香油钱的僧人什么却能够鄙视付出了皮肉才能得到钱财的女支女。
“说到乡野小庙，听说这林中原本有个山神庙，不过现在已经荒废了。”庞玉雪道，“那个山神庙很小，半间破瓦房，幽兰花主总不会去山神庙进香吧？”
“阿雪是同情她们吗？可是师兄说花楼的姑娘都不是好姑娘。”洛青颜有些困惑道。
事实上，洛青颜对于人情世故并不是很精通，她本是化外之人，也不需要精通这些。
“没有人生来就是好或是坏，其实那些女孩子生来自甘堕落的并不是很多。我只同情那些想要从良却无法脱身的女孩子。”
“我倒是听公孙先生说过呢，那些女孩子很多都是被亲人卖掉的，有的甚至可能是被拐卖的。但是官府有时候也非常难查，花楼的姑娘很多都是自幼被老鸨采买回去当做小丫头调/教起来的。”
“颜颜，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悲的是什么事情吗？”
“骨肉分离？”
“那是凄惨，不是可悲。”庞玉雪道，“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被害者堕落为害人者。”
“听你这么说真的很有道理啊，难道阿雪认为那什么幽兰花主就是这样子吗？”
“或许！”庞玉雪望着半山腰上的山神庙道。
庞玉雪之所以知道林中有个废弃的山神庙是去年与家人到别院散心。她和庞昱狩猎进了林子，见到那个山神庙问过村里的人才知道的。
山神庙建于什么时候已经不可考，看那破旧的模样，只怕是前朝留下的。庞玉雪去年看到的时候，山神庙都已经塌了大半，只余下两个半堵墙，一个角。山神像也就剩下半截身子，风吹雨淋，若非村民说的，根本看不出是山神庙。
可是现在这间废弃的山神庙却重新被盖了起来，虽然只有小小的三间，看布局竟然还有两进。小而巧，门上写着林间寺三个字。
明明是寺庙，大白天却带着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奇怪了！山神庙原址重新盖了一间小庙，这小庙距离山下也不远，为什么好像没有人知道？”
“或许是新盖的，你没有听说。你又不是一直住在别院的，等下山了问问附近的百姓吧。”
“我不知道，不过那位幽兰花主似乎很清楚的样子。”庞玉雪若有所思道。
庙门开着，入门是一尊山神像，只是面目带着几分狰狞。神像前摆放着整鸡和新鲜果蔬，香案上的香才少了一点点。
“有人吗？请问庙祝何在？”洛青颜高声问道。
“吱呀~”
身后的门突然被风吹上来，只是庙里的门很厚重，微风竟然能够吹动门吗？
庞玉雪的手下意识落在了腰间的长鞭上，两人绕过神像，有一扇门通往后院。
院子非常小，四四方方，宽不过三丈。中间是一个丈余宽见方的放生池，池子里养的是两条黑不溜秋的鲶鱼。
“有意思，寺庙的放生池养的不是乌龟、鲤鱼竟然是鲶鱼。”庞玉雪嗤笑道。
乌龟象征长寿，而鲤鱼是好运，一般寺庙的放生池都会养红鲤鱼或是乌龟。该因红鲤鱼比黑漆漆的鲶鱼可要好看多了。
这庙倒是特立独行，处处透着与别处不同的规矩。
院子只有两进，所以左右两侧就是厢房，而最内侧却不是房子，而是石壁上凿刻的壁画。
壁画颜色鲜艳似乎近期才上过色，壁画的内容却有些奇怪。一个男子袒露着胸膛半倚靠在水边，一群女子笑语盈盈在他面前载歌载舞，端酒喂水国。
“这若是山神一定是个风流山神。”庞玉雪嗤笑道。
“壁画似乎还没有完成。”洛青颜站在壁画的边缘，看着凿刻了一半的人像皱眉道。
“景色完成了，可是有留白，看来还有打算刻画的人物。还有画中人物上色的颜料新旧不同，这些人人物都是陆陆续续刻上去的。”
“阿雪，你看这个跳舞的女人，像不像玉郡主！”洛青颜惊叫道。
庞玉雪连忙走过去，顺着洛青颜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站在最中间翩然起舞的女人就是玉郡主。虽然壁画上，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妙目，可是那双眼睛刻画的太过传神，依旧能够让人看出与玉郡主的相似之处。
“跪在男人脚下斟酒的是幽兰花主。”庞玉雪依次看过去，不由惊呼道，“这眼神中都充满了爱慕，难道——”
庞玉雪下意识看向了那半依靠着的男人，男人含笑望着画外的人。一瞬间，庞玉雪觉得那双眼睛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不，壁画中的人似乎真的活过来了，男人竟然从画中坐了起来，温柔地看着庞玉雪，向她伸出了如玉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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