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傒囊回去的当天下午就被巫琮丢回了魑魅魍魉图中,图上添了一个色泽鲜艳栩栩如生的孩童模样的山精,半侧身子吮着手指,隐约可见其背后青面獠牙模样狰狞的鬼脸,几欲破纸而出。
琴棋书画四项他都很擅长,但真要严格说起来无疑画最佳,落笔生花几可乱真。
丹砂没了玩伴着实有些寂寞,最后干脆变成了手臂长短的蟒身缠在自己的毛绒玩具上打起瞌睡,录音机里放着童话故事做催眠,小丫头念叨着烤鸡烤鱼烤鸭子的梦里拧来拧去,等巫琮来看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小熊玩偶已经被她缠得脱线露绵,脑袋都快掉下来了。
没办法,只好先拿另一个玩偶把小熊玩偶替换出来,然后丢给善于针线的纸偶缝补,务必要在小丫头睡醒之前补好,免得再来一出水淹金山寺。
而hotch在办公室里依旧没能好好休息,虽说不需要提交大量的文件资料,但是被某些隐约知道内情的上司找去谈话却是免不了的,和这群混迹官场几十年的人精打交道还要做到滴水不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天下来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耳边绕了几十只蜜蜂h皱着眉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是一夜没睡好自己就开始扛不住了,rossi笑着调侃他是提前步入了老年状态,不过见他脸色真的是不怎么好,rossi最后还是主动承担了他的一部分工作,把他早早打发回去休息。
今天刚刚出完外勤回来,一般不会有什么紧急状况要求他们再次出动,手头也就只是一些常规的文案工作,即便稍微偷个懒请个假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当天极其难得的,bau小组的主管hotch探员请假早退了,临走前他还顺口对小组成员提了一句之前rossi提议过的聚会,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就连garcia都从她的“秘密堡垒”之中跑了出来,兴奋地表示一定会烤一个完美的蛋糕带过去——虽然这位胖姑娘总是会在蛋糕上撒上过甜的糖浆,但大家都大笑着表示了期待。
几个姑娘还趁着性头约了一次集体出游,征用了拎包工morgan和reid。
最后和rossi嘱托了一遍工作上的事情,让他们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络他之后h拎着包开车回了公寓。
现在才刚刚下午两点,八月末的空气里尚且残留着几分燥热,一切都是暖洋洋的,伸出手甚至会产生可以鞠一捧阳光的错觉,这样的天气里视野中干净得不可思议,似乎连风都慢下来了,路边咖啡厅的钢琴声,街角流孩童的欢笑声,等红灯时车前跑过牵着气球的少女,飞扬的裙摆划出曼妙的弧度。
h靠在驾驶席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从骨头缝里钻出几分懒意,从头到脚像是沉沉的挂着铅块,只想要直接就这么闭上眼睛,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什么都不用想,沉沉睡去。
不过这可是在大马路上,要是真睡过去可就麻烦了,现在他分外想念公寓里那张柔软的床。
路边几棵柳树懒洋洋摆动着枝条,草地上落了一些叶子,被风一吹便从hotch的车边飘过。
车开到公寓楼下,夏天这幢三层小楼的外墙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小花园里几棵大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几乎要搭到三楼的窗户,有几只鸟儿在枝叶间筑了巢,这个时节可听到阵阵蝉鸣,偶尔还有几只野猫会爬上大树打瞌睡。
公寓里的住户并不多,除了他隔壁的房东外只三楼租出去了一间,不过据房东先生说那家的房客半年前被派去了海外,所以就一直空着了。
简而言之,现在这幢公寓楼里的常住户除了房东和丹砂之外,就只有hotch了。
这不能叫住户并不多而是该叫只有三个才对。
进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巫琮在签收一份快递,快递员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戴着鸭舌帽,巫琮收完快递后又递给他一张纸币h下意识瞥了一眼,上头一长串的零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通用货币。
“hotch先生。”巫琮叫住了他,“昨晚睡得还好吗?”
“如果整夜噩梦也算是好的话,那我应该算睡得不错。”hotch答道,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
“你的工作压力太大了,有时候要适当的放松一下啊。”巫琮轻笑,把手上的快递箱子递给跑出来的丹砂,小姑娘欢呼一声举着箱子跑进屋子里,又跑回来跟hotch问了声好。
“不嫌弃的话,偶尔过来喝杯茶吧。”巫琮笑着邀请道,“丹砂会很高兴的。”
“当然,我也是。”他又补充道。
“......我会的。”hotch点点头,趁着眼下时机不错顺势邀请了巫琮和丹砂来参加周六的聚会,“我的组员们都很想见见你。”他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还请不吝出席。”
巫琮欣然应允了这个邀请,笑着说会带些中国的特产点心过去,“老家那边寄过来的,绝对正宗。”
共享了同一个秘密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微妙地拉进了一些,闲来无事的午后也能聊上两句有的没的。
“对了h先生。”进门前巫琮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掸了掸hotch的肩膀,指间夹着一片柳叶晃了晃,狭长的柳叶青翠欲滴,“门外那几颗柳树最近掉叶子比较厉害。”
“谢谢。”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肩头道了声谢h开门走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揉了揉脸让自己精神一点,把衣服脱掉一股脑丢进洗衣机里摁了启动,草草冲了个澡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件t恤一套,便直接倒在床上睡过去。
他从波士顿回来之后直接去了匹兹堡,根本没有回公寓拿行李的时间,因而只有两套西装轮换着穿,这件西装外套还是他穿去波士顿参加反恐研讨会的那一件,幸好这次案件没有花太多时间,不然他可能就要陷入没衣服穿的窘境了。
即便如此,八月的天气里把同一套衣服穿上两天对他来说也真是难受得够呛。
入睡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马的嘶鸣声,但来不及深究便失去了意识。
他并不知道,此时他的窗外赤红色的巨蟒正尾巴尖缠在阳台栏杆上吐着信子,鳞片下肌肉紧绷似乎下一秒就能弹起发动攻击,虚空中一匹鬃毛和尾巴燃着火焰的黑马发出示威般的嘶鸣,足下隐约可见闪电的轨迹。
这是一种叫做梦魇的恶魔,鬃毛上燃着地狱之火,巫琮也只在文献记载之中看到过它的名字,绝大多数的梦魇都在欧洲活动,这种生活在虚空中的恶魔并不十分常见,它能够让人类陷入噩梦,甚至无知无觉的在噩梦之中死去,人类的灵魂于它而言无异于珍馐——这好像是废话,所有的恶魔食谱都少不了人类美味的灵魂。
梦魇也察觉到了对面巨蟒的威胁性,不安地左右走动徘徊着却又舍不得离开,前蹄踢踏着显得颇为不耐。
“放松,放松,我无意与你争斗。”巫琮展示了一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我只是想做个交易,放过里面那个人类如何?”
让恶魔放弃自己看中的食物无异于痴人说梦,梦魇赤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长长嘶鸣一声猛地前冲抬起前蹄重重向着巫琮踩下来,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类能看到自己,但是对恶魔而言人类不堪一击。
巫琮脚尖一点轻飘飘地闪身躲过了梦魇的蹄子攻击,落在了它的背上,“年轻人别这么急躁,听我把话说完。”他的语气很无奈,听起来就像是家里唠唠叨叨的爷爷似的。
梦魇甩动着脑袋抬起上半身想要把巫琮掀下去,在虚空之中忽上忽下鬃毛燃着的火焰忽地蹿起,若非巫琮及时跃下只怕是要被烧掉一件衣服了。
巫琮挠了挠脸颊,无奈地叹气,“看来是没办法和平解决了。”他身边赤色巨蟒歪歪脑袋,变成了一个红衣小姑娘,嘻嘻笑着躲在巫琮身后对着梦魇做鬼脸。
梦魇大怒,蹄子踩了踩向后退了几步蓄足了力道,冲着那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的的两人冲了过去。
“年轻人啊......”巫琮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张宣纸展开抖了抖,抬手一扬,“去吧。”
宣纸在空气中慢慢变大,却也越来越薄,最后甚至于几近透明,梦魇丝毫不将其看在眼里,去势不减甚至还加快了些速度,准备直接撞破这张几乎可以称之为没有的屏障。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巫琮把缩回a4纸大小的宣纸卷卷找个地方塞好,扭头把围裙系上继续站在桌前揉面,丹砂扯了一小团去捏小人,对于孩子来说橡皮泥的吸引力好像远没有这么一团面来的大,一边捏还一边偷吃巫琮拌好的豆沙馅,巫琮睁只眼闭只眼装没看见。
卷起来的宣纸上可窥见一匹有着艳红如火鬃毛的黑色骏马,昂首嘶鸣神骏无匹。
如果巫琮能想起来的话可能会给它加个马厩之类的让它过得舒服一些,如果想不起来的话......
嗯,点蜡。
隔壁hotch皱眉翻了个身,眉心渐渐舒展开来,显出安睡的舒适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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