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忆症(四)
梅初蔚在那瞬间觉得自己是被妖缠上的僧人,但也不对,僧人不会像他这样没有定力。温藻此举一做,梅初蔚真想找个洞钻进去。不用面对她就好了。
温藻却笑得张扬,她用自己的身体将梅初蔚禁锢在小小的空间里,长发与梅初蔚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相公,你真是太可爱了。”她在梅初蔚耳边说。
梅初蔚长睫一颤,挪开了眼,不答话。
梅初蔚和温藻又泡了一会,泡到温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摇了摇梅初蔚的手臂,“相公,要上去吗?”
梅初蔚的确也有些困了,便点了头。温藻扬声叫人进来,很快的,过来了两个婢女,手里端着衣物。她们先过来服侍温藻着衣,温藻未脱掉湿衣服,而是直接将披风穿在身上,便来帮梅初蔚穿衣。
梅初蔚有些惊讶,“穿着湿衣服会感染风寒的吧?”
温藻答,“藻儿待会还要去沐浴,所以暂时不换衣服了。”
梅初蔚哦了一声,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要穿衣服,就要把湿的裤子先脱下。他先看了温藻背后那两个婢女眼,再稍微凑近坐在温泉边上的温藻,压低声音道:“藻儿,我的裤子。”
温藻抿唇一笑,便要那两个婢女将衣物放在地上就离开。
梅初蔚见那两个婢女走了,才在温藻的帮助下爬上来,不过他爬上来,便想伸手去拿裤子。温藻抢先一步拿过来,还瞪了梅初蔚一眼,“相公不怕自己摔了吗?”
梅初蔚有些难堪,“藻儿,我想自己穿。”
温藻将裤子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已经伸手过来解梅初蔚的裤子,“藻儿又不是没看过,等相公以后病好了,自己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梅初蔚闭了闭眼,只能催眠自己,他是个病人,没关系,不用害羞的。
但实际下,当温藻将他裤子彻底脱下的时候,甚至拿毛巾来擦身上的水珠时,梅初蔚还是红透了脸。他不敢看温藻,只能将视线盯着温泉池面。
幸好温藻没有调笑他。
好不容易等温藻帮梅初蔚穿好衣服,温藻又把尤亭旭叫了过来。尤亭旭负责把梅初蔚抱回房间,温藻还要去沐浴。
感觉自醒过来,就一直在丢人。
梅初蔚心想,真不知原来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尤亭旭抱着梅初蔚回去的路上一句不吭,梅初蔚觉得自己都有点习惯对方的沉默寡言了,其实沉默寡言也好,若是换句话多的,他可能更尴尬。
他很快就回到了房间,尤亭旭将他放在床上却没有直接离开,惹得梅初蔚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头发。”尤亭旭说。
梅初蔚看了下自己的头发,在温泉里打湿了,“拿块毛巾擦一擦应该就可以了。”
尤亭旭却把他的手伸向了梅初蔚的背后,梅初蔚愣了下,就发现背后传来暖烘烘的热度。他想扭过头去看,尤亭旭开口了,“等等,在弄干头发。”
这么神奇?!
梅初蔚眨了下眼,忍不住多看了尤亭旭几眼。
对方看上去比常人强壮一点也没有别的了,居然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他想了下便皱了下眉,决定等温藻回来,彻底问问他之前是做什么的,问问梅家是做什么的。
没一会,尤亭旭的手就收了回来,他对梅初蔚微微一点头就直接离开。梅初蔚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果然已经干了。他挥退想上前伺候的两个婢女,自己慢吞吞地爬到被子里,决定先睡一觉。
等梅初蔚睡醒,他刚睁开眼就看到温藻的脸。温藻见到他醒来就是一笑,“相公起来用膳吧。”
他们在第二日就离开了这个宅子,梅初蔚在路上问温藻,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相公之前是经商的,藻儿也会帮相公管管账本什么的,梅家之前一直是书香门第,倒是相公从小就同其他梅家子弟不同,在经商这方面有天分,现在很多地方都有相公的产业呢。”
梅初蔚听到温藻这样的回答,很惊讶,惊讶之下又觉得有些正常。
“那这段日子,生意上的事……”梅初蔚问。
温藻很自然地回答,“藻儿经常看相公处理,也帮过忙,生意上的事只要没有出大差错,藻儿都能处理得来,相公先不用想那么多,先养病吧。一时半会也急不得。”
难怪他这一路享受得那么好。
他正这样想着,马车突然颠簸了下,然后便是紧急停住了。温藻本温了酒在喝,此时便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她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梅初蔚并不知道发生何事,只是很快就听到了打斗声。
温藻将窗帘重新放下,轻声道:“似乎是山匪。”
梅初蔚心下有些紧张,“山匪?那是不是有危险?”
温藻将酒杯放下,“相公请的守卫武功不低,几个山匪还是打得过的。”
话是这样说,外面的打斗声却丝毫不减。相比梅初蔚的紧张,温藻依旧歪着身体坐在软毯上,只是悄然眯了眯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终于停了。温藻替梅初蔚盖好毯子,要他在这里休息,便自己下了马车。聊开车帘的时候,梅初蔚看到了外面。外面似乎并没有尸体。
温藻在外面的说话声很轻,梅初蔚几乎听不清。待过了一会,温藻上了马车。她本来脸色不太好看,但看到梅初蔚的时候却勾了下唇。她凑到梅初蔚旁边坐下,轻声道:“山匪被打跑了,相公别担心。”
“这……平时还会遇见山匪吗?”梅初蔚觉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瞬间他好像看到温藻眼里闪过冷光,但再仔细一看,却依旧是之前的样子。
“没事,等再过两个城镇,我们就换水运,据说这秋日的鱼最肥了,到时候叫人捉几条鱼来吃。”温藻笑道。
马车继续往前行,这次他们并没有上次的好运,要在野外露宿。夜深,就变得格外寒冷。梅初蔚盖了被子躺在马车里,温藻下去安排露宿的事情。温藻下去之前,他叫温藻帮他把车窗给打开。
他想看看外面。
今夜虽然冷,但明月却很亮。梅初蔚从那小窗子里窥明月,看着看着,就悄然叹了口气。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叹气,他好像有种感觉,在这段日子,他似乎忽略了什么。至于忽略了什么东西,他却是怎么也不知道的。
温藻上了马车,还拿吃的上来。梅初蔚发现似乎是烤兔肉。
“相公,因为在外面露宿,没有什么好吃的。相公试试这个兔肉,看看合不合胃口。”温藻说。
“好的。”梅初蔚从温藻手里接过烤兔肉,咬了一口,便对温藻点点头。
温藻才笑了下,“那相公先吃,藻儿也下去吃点东西。”
“嗯。”
她这一去去了很久,梅初蔚都把烤兔肉吃完了,他看了下被他装在丝帕里的骨头,犹豫了下,便准备撩开车帘把东西给丢了。他刚一拉开,就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睛。
是尤亭旭。
尤亭旭几乎在梅初蔚刚撩开帘子就扭过了头,而且那瞬间眼神还有些骇人。梅初蔚愣了愣,当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尤亭旭反应比梅初蔚快,他眼神又变回之前淡漠的样子,“公子有事?”
“啊,是。”梅初蔚往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看到温藻的身影。他犹豫了下拿起手里的丝帕,“我想把这个给丢了,里面是骨头。”
尤亭旭伸过手来。
梅初蔚将东西放到对方手里,便很快地缩回手。
尤亭旭拿过东西,不冷不淡地说:“夜里多风,公子还是将车帘放下吧。”
梅初蔚抿了下唇,将车帘给放下了。
这个尤亭旭真是……梅初蔚在脑海里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词来形容,目无尊上。
梅初蔚在马车里又呆了一会,才看到温藻上来。温藻还拿了床被子上来,“夜里冷,多盖点,免得着凉。”她是这样说。
梅初蔚看着她,突然问,“藻儿,你刚刚去哪了?”
温藻抬起眼看他,眼里略不解,“藻儿刚刚在后面啊,相公找我了?”
“也不是。”梅初蔚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
待夜渐渐深了,梅初蔚在温藻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便散了头发睡觉。平日里温藻并不会跟他睡一间房,好像是怕加重他的病情,但今日是要睡在一起。
梅初蔚有些不自然地侧着身躺在马车上,温藻就睡在他后面,他能闻到似有似无的香味。那香味又萦绕在他鼻间。梅初蔚皱了皱眉,觉得心绪莫名有些不稳,他逼着自己闭眼睡觉。幸好,温藻躺下之后便也是规规矩矩的,梅初蔚还是睡了过去,但他没睡多久,就又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砸在马车顶的声音。梅初蔚转身往后看了一眼,温藻熟睡着,呼吸平稳。
他犹豫了下,才撑着手坐起来。
“咚——”
又是一声。
梅初蔚这回觉得自己没有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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